。难道你今天出门没选好日子?”却绝口不想自己在其中的作用。
贾芸淡淡道:“薛大爷倒是好兴致。今个来了半天,却是有些乏了,且容许我先告退了。”连中饭也未吃,径直家去了。
回到家中,贾芸只觉得身心疲惫,很想倒头便睡。头刚沾枕头,他书童徐亮便闯进房来推他,小声说:“太太和惠儿姐姐正置气呢,太太气的直掉眼泪。少爷你快去看看。”贾芸无奈,只得爬将起来。
☆、言和
贾芸走到他母亲卜氏的房中;见卜氏正歪在榻上;没精打采的;一个小丫鬟正在给她捶腿。
贾芸冲小丫鬟轻轻示意;小丫鬟会意退下。贾芸便问道:“母亲今个儿是怎么了,怎的和一个丫头子置起气来,没得失了身份!”
卜氏听见贾芸这么说;正中下怀;便说:“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人家是荣国府里史太君座下有名姓的丫头,我又算什么,只是草木人罢了!不过是想出门散散心;便有人拦在头里,还说什么外面人口嘈杂,若是被气味冲撞了却是不好的。老娘我活了三十多年;从来都没经过什么好日子,摔打惯了的人,几时又这般娇气了!打量谁不知道似的,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借口,不想让我出去罢了!”
惠儿早听小丫头说了这件事,此时在外头听见卜氏这般编排她,忙冲进来,先是给贾芸请安问好,紧接着便双膝一屈,跪在卜氏面前垂泪道:“奶奶想打骂人容易,又何苦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呢!惠儿若做错了什么,只管说了出来,惠儿甘愿领罚,在这里指桑骂槐的,倒有失尊贵。”
贾芸听惠儿这般说,眉头皱了一皱,道:“这是怎么回事?主子们说话,岂有你一个丫头插嘴的?”
惠儿起初还大着胆子分辩,说:“是奶奶想去舅老爷家逛逛,因爷吩咐过,这种事情不好仓皇间出行的,倒要和爷说了,竟是一同去方好,因此小的们才敢阻拦。”见贾芸黑了脸不说话,才知道是自己造次了,忙膝行至贾芸面前,磕头赔罪道:“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贾芸疲倦的摆了摆手,惠儿长出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一面和外面的下人们说:“今个儿爷的心情不好,凡事小心些,莫惹火了他,不是闹着玩的。”
这边卜氏还没看出贾芸的异样,只是问道:“你现如今得意了,抱住宝玉的大腿,又奉承那史太君,奉承的甚好,却不想你的老娘,在家中也受人这样排挤!难道说不让你老娘去亲戚家,真个是你的主意?”
贾芸面无表情的说:“是。”
卜氏便似猫咪被踩了尾巴一般跳了起来:“你这孩子发什么疯!你父亲过世的早,他是你舅舅,便是全天下最亲你的人。二月丫头不晓事也便罢了,如今你又这样,竟要一意生分起来,你可对得起你舅舅?可对得起我?”
贾芸心神疲惫,懒得再似平日里那般和卜氏打马虎眼,直直说道:“母亲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孩儿自问对舅舅从未失礼。可是舅舅呢,他又是如何对待我们母子的?母亲你是当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真个打量儿子年纪轻,不记得事?儿子从来只顾着母亲颜面,不想开口,想不到舅舅竟是拿儿子当冤大头了。先是图谋我贾家祖上的田产,又是想把他那女儿塞给我,骗取我手上的银钱。如此亲戚,不做也罢。母亲细细想想,若是家里真的穷的叮当响了,舅舅可会接了母亲回家过活?将来养你敬你的,却又是哪个?”卜氏一惊,竟说不出话来。贾芸也不理她,自出了屋吩咐惠儿摆饭吃。
吃罢中饭,本拟小睡片刻,又见掌管厨房的徐娘子跟他使眼色。贾芸来到厨房,听徐娘子说:“刚才那位小红姑娘来门口,我刚好瞧见了,她要我将这个交给爷。”说罢拿出一块帕子来,帕子叠得整整齐齐。
贾芸暗自好奇,打开来看时,只见原是一块绣着鸳鸯的帕子,绣工精巧,并无可挑剔之处,只是现如今那帕子上竟歪歪扭扭的绣了几个大字,显是仓促之间为之:“蓉欲谋。”那个谋字还写错了。
贾芸低头想了片刻,顿时一股温暖之意便涌上心头,知道必然是小红听说自己在射圃之会中取胜,贾蓉面子上难看,担心蓉大爷因此加害自己。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言行谨慎,早在防着这一招呢,心中打定主意,要离宁国府远远的,哪怕要去,也必然事先嚷的阖府皆知。贾蓉纵然心怀不良之意,试问又怎能在此种情况下得手呢?
由此可见,小红实在是宜家宜室之人啊。贾芸如此想着,心中疲倦之意倒似减轻了几分。
第二天一大早,贾芸刚刚晨练结束,在房中喝粥,便看见看门人递了帖子进来说:“薛蟠薛大爷设宴,为芸爷贺喜。”贾芸见那帖子写的十分诚恳,心想薛蟠虽然略不懂事些,却也是心性纯良的,便也不好拂了他的意去。
结果那天晚上去了酒楼一看,雅座里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正背对了他在望风景。贾芸不知道为何,一见便觉得有些心浮气躁。薛蟠见他来忙从座上站起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摆手说道:“芸哥儿,这须怪不得我。是蔷大爷拿住了我的错处,逼得我定要下了帖子请你来的。你也知道,我的错处原本多了些,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如今你且多多包涵。横竖也只是一顿赔礼酒而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老爷们儿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又道:“我铺子里还有事,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说罢,就要溜号。
贾芸便去拦他,一面说:“你少弄鬼,我认识你这么久,你几时是留心过铺子里的事情的?况且晚上,铺子早打烊了。”话一出口,便觉得涩的慌,不觉心中一愣。这么一愣神的工夫,薛蟠早溜走了。
贾蔷慢慢转过身来,依然是俊俏的眉眼,他就站在面前,仍然宛如一枝盛开的蔷薇花。他缓缓向贾芸走来,顺手关上雅座大门,轻笑着问道:“你竟这么怕见我?”
贾芸强自镇定,一动不动。
贾蔷便又凑到他耳边说话:“别人骂我不堪,无非是我和蓉哥儿做出的那些破事。其实大家都有过的,只不过被人抖将出来,趁了某些人的愿罢。他们不屑,我倒还罢了。只是,你是一向知道我的,如今却这般躲我,到底使得是什么心思,你真当我不知道吗?”
一面又暗哑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上次和你行将一半,始终不得遂意。我因而牵肠挂肚,今夕我有意毕其全功,你千万莫要推辞。”一面抓住了他的手臂。
贾芸压低了声音怒道:“你疯了吗?竟在酒楼中——你不要脸,我还嫌丢人呢!”
贾蔷一愣,倒吃吃的笑了起来:“你好心急。自然不是在此处。此地不远,有一个好去处,我早已安排下一桌酒宴,诸事都是停当了的。你若不去,我必然嚷将起来。横竖被那疯女人一闹,我的脸面是全丢光了,已是声名狼藉。你既然已来此地,便是把柄,有或没有已不重要。若是依了我,我自然许你做的机密。又有吃又有玩,你可要想好了。”
贾芸仍然岿然不动,只是问道:“贾蓉呢?”
贾蔷惨然一笑:“他,他私底下早就不理我了。只是为了和他父亲置气,因此在明面上撑着,拿我当摆设罢了。现在族里都说是我不好,我——我不过错了这么一错,竟落到这般田地。”说罢,神情就有些郁郁。
贾芸知道他年纪幼小时候,双亲俱已亡故,由贾珍抚养。便是做下些错事来,也未必是他的错在先,又见他如此神情,心中有几分怜悯之意,扶住他道:“你也不需如此自责。就此改过自新,倒也是了。”说罢,两个人真个相携而去。
同一座酒楼里,风流肆意的青年文士从窗子里望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冷冷说了“色胚”两个字,随即一脸鄙夷之色的拉上了帘子。在他对面的少年温淡的垂下眼睑,望定了绿玉斗中正在浮浮沉沉的茶叶,一言不发。
作者有话要说:CP已出,有炮灰,大家千万不要认错了
情感无能星人决定回头微调感情线,以上~~
☆、计中计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颜红。”当贾芸莫名想起晏几道的这首词时候;他已经被坐在左右两边的清秀少年灌了不知道多少酒。他此时已然明白;贾蔷口中的所谓稳妥地方是指什么地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围着他的两个少年一个叫丹华,一个叫荷容,不过十一二岁年纪;一脸稚气未脱;却竭力做出各种妖媚的姿势。贾芸稍一迟疑,两个孩子就怯生生似乎要哭出来。
“伺候成这样,可见平日里不够用心。”贾蔷的声音凉凉在门外响起;他倚着门框斜斜望过来,两个孩子顿时浑身开始颤抖。贾蔷又一笑,说道;“你们且退下吧。”
“我从小便在宁国府里长大。宁国府那个捧高踩低的地方,你大概也知道几分。”贾蔷大刺刺坐在贾芸身边,一边就着他手上的酒杯把那一盅酒全喝了下去。他的行为举止惹人遐思,偏偏说出来的话却正经无比:“珍大伯把我家的宅子和田庄都收走了,那些不长眼睛的下人们便明里暗里说我是扫帚星,命硬,只有蓉哥哥护着我。我便一门心思为他,是以做了很多傻事。后来那个女人来了,颐指气使,我便有些看不惯,和她很是结下了些冤仇。不想蓉哥哥竟然娶了她,这也算是冤孽了吧。”
贾芸沉声说:“你和你蓉哥哥的事情,我没兴趣听。我只想知道,你那嫂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贾蔷狡黠一笑道:“你莫不是醋了吧。你这么心心念念的,打听那个女人的来历做什么?合府里都知道她不过是秦业家从养生堂抱养而来的孤女,又去说她作甚?如此良辰美景,却去想些有的没的闲事,倒十分辜负我了!”一边说着,一边在贾芸身上乱摸。
贾芸起初只是忙着躲避,不料贾蔷深谙此道,手法高妙,渐渐有些气息不稳。忙一把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