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寺最近的心情处于敏感的暴走边缘,所以看到那个人时,也不知为何就是没来由地一阵怒火少上来,几乎是低喝着道:
“谁让你随便进别人的房间的?!”
他这一喝让房间内的人顿时一惊,连忙回身朝狱寺道歉:
“抱歉抱歉,我只是走着走着就来到狱寺的房间了……我只是进来看看,什么也没有做,真的。”
他的语气很真诚,这让狱寺突然便是一阵愧疚感涌上来。似乎刚刚的发怒很是不合常理。
但是他早已习惯了云雀和骸出入自己的房间,外人的突然出现让他像是一只被侵略了地盘的豹子,瞬间就爆发了自己压制在心底的脾气。
真是……怎么可以和比自己小十岁的人发火?
狱寺苦笑着暗自责备自己,然后抬头道:
“没事……我刚刚是有点太惊讶罢了。不过你在这里……有什么事情么?”
虽然是十年前的山本,但是在身高上两人并无明显的差距,狱寺平视山本的眼睛时,突然有些心里发慌。
“嘛,也没有什么事情……”山本揉揉脑袋,欲言又止:“我只是有点担心狱寺身上的伤啦。确实没有别的事情……”
狱寺蹙眉,然后道:“我的伤是出任务时受的,不必担心,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你就快点回到自己的房间吧。”
看到狱寺比较含蓄地下了逐客令,山本显然有点措手不及,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狱寺的脸,然后犹豫着开口问道:“其实我是想问狱寺一个问题……”
狱寺颔首,等着他说下面的话。
“我和狱寺……”山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道:“在十年后,是什么关系?”
一阵短暂的沉默。
“搭档。”过了一会儿,狱寺静静地开口:“可以出生入死的搭档。”
彭格列最著名的搭档,莫过于雨守与岚守的搭配了。以镇定为防守,减缓敌人的进攻,并且营造一个更为广阔安全的空间让狂暴般的岚尽情发挥优势席卷一切敌人的组合,几乎无人能敌。
战无不胜,出生入死,堪称最完美的搭档。
“只是搭档么……”山本苦笑,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物品:“如果真的只是搭档,为何我的剑,会挂在狱寺房间的墙上?”
狱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时雨金时安静地横向挂在墙壁上,剑柄处缠着漂亮的浅绿色蕾丝纱布,微微有些弧度的剑身入鞘后显得格外修长,远观时顿时感觉到一阵压迫感袭来。
山本家一直流传下来的剑,就那样安静地放置着。
“是礼物。”狱寺再次看向山本,气息很平稳地解释道:“前年我生日时,你送的礼物。”
他的话不假。山本进入彭格列后,便直接担任了彭格列暗杀部的第二分队队长,但是鲜少会用时雨金时出任务战斗,这把剑只有再最危急时才会使用,普通情况下,他用的都是普通的剑,但是也足以抵抗敌人的侵袭。而前年在狱寺的庆生宴上,山本更是将那把许久未曾使用过的剑交给了狱寺。
替我保管吧。山本当时笑着对他说。
狱寺接下剑时,顿时感觉沉甸甸的。
“啊哈哈,是这样啊……”山本虽然笑着说,但是脸上的笑意几近全无,他的脸色很不好,像是自讨无趣,只是低声喃喃道:“看来……昨天对狱寺的表白,答案我已经知道了。”
狱寺微微怔住。
“我们……”山本苦笑着抬头看着狱寺,道:“——还是没有在一起。”
山本对他表白的事情,狱寺还是有印象的。
那是十年前了。
那天的天气很不好,放学时下了很大的雨。狱寺将伞送给了同样没有带伞的阿纲和山本,并且让山本护送阿纲回家,自己则是借口说还有一把伞在班里,让他们先走。
山本和阿纲走后,狱寺就在校门口的屋檐下蹲着,等啊等啊等,雨就是不曾停过,还有愈来愈大的趋势。
结果耐心被磨平的狱寺一咬牙一跺脚,冒冒失失地跑入了倾盆大雨中,结果浑身淋了个湿透。
没跑两步就被人拽住了,接着一件带着体温的衣服便盖在了他的脑袋上,很温暖很柔软,他回头时只穿着一件单薄衬衫的山本正望着他,脸上依然带着傻笑。
他说,我就知道狱寺没有带伞。
他说,我把伞给了纲,让他先回去了。
他说,我没有伞,无法给你挡雨,但是我可以一直一直陪着你,就像是现在这样。
他说,啊哈哈,因为我喜欢狱寺嘛,想一直呆在狱寺的身边。
他说,狱寺不要着急答复我,也别着急拒绝我,我想明天再听到答案。
他说,现在的雨就是他,落在狱寺的身上,就像是把狱寺拥进怀抱里一样。
偶尔的心疼,都是来自回忆。因为失去了那些,所以才会怀念。
少年的话似乎还在回荡于耳畔,很清晰。
年少的冲动,或者衷情,如此鲜明而又难以忘却。
“山本,那时候你还小。”狱寺摇摇头,道:“不如趁现在把那些念头打消。会有更好的人陪着你走下去。”
“我还小……?”山本笑出声来,定定地望着对面的人,声音尽显苦涩:“也是,面对现在的狱寺,我确实很小,但是我已经清楚自己的心意了,狱寺,你把我的喜欢当作什么?小孩子三分钟的热度么?”
狱寺摇摇头,没有说话,身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疼。
“我很喜欢狱寺的。”山本低声说着,逐渐走近狱寺:“不论是过去,现在,或者十年后,狱寺,怎么可以认为一段感觉说放下就能够放下?我喜欢狱寺,很喜欢狱寺。但是……狱寺你却让我放弃……我怎么可能会放得下……”
狱寺皱眉,想要阻止山本说下去,他似乎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可是晚了,在山本离他只有半步之遥时,狱寺抬手打算将他推开,这一抬手山本直接就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扯过来——
瞬间,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是一阵钻心的疼,撕心裂肺般地蔓延到他的全身上下,狱寺一阵僵硬,身子一歪就倒进了山本的怀里,十年后的他即使不擅长近身战,对付十年前的山本也绰绰有余了,他一个反肘直接捅过去,但是大幅度的动作更是让他整个手臂的骨骼都像是断裂般叫嚣着疼起来,结果这一击丝毫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山本搂住他纤细的腰,轻轻一推就把这消瘦的青年按在了冰凉的墙面上。
坚硬的墙壁撞击在狱寺的背部,更是一阵让他几乎晕厥的疼痛,来不及反抗的他嘴上却做出了最快的反应:
“妈的,山本武你清醒一点!”
山本也是红了眼,他不顾狱寺低声喊痛,垂下头就想要吻他的脖颈,狱寺左右挣脱不开,山本的手正好压制在他的肩膀上,任何力气都使不上来。山本柔软的唇吻过他的脸颊,脸颊上浅浅的伤痕,然后是小巧的下巴,敏感的耳际。
他亲吻的动作很轻柔,可是手上的施力却不减分毫。
山本是聪明的人,是温柔的人,却也是一个容易被感情而左右的人。
他不想这样对待狱寺,但是他的痛苦,他希望狱寺可以懂。
他在等待狱寺,也不在乎等待十年。但是自己对狱寺的感情就这样被否定,然后又被当作小孩子来教育,这样的刺激,他受不起。
这时候的他让狱寺觉得很陌生。
他早应该察觉到山本对自己的感情,然后会在他深深陷入之前将他狠狠推开,不然也不会导致现在这样,不得不用残忍的话来拒绝他更多的沦陷。
狱寺知道,自己伤害了山本,而且伤害得很深。
狱寺的喘息渐渐重了起来,他全身上下都很敏感,而山本濡湿的舌尖舔过他的耳垂时,他更是险些就站立不稳了。
但是很显然,这两个人都忽视了一个人的出现,直到那难以忽视的杀气瞬间漫开时,狱寺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对面的少年踹开了几步远。
杀气顿增,凛冽的风刮在脸颊上是一阵阵火辣的疼痛。
那夹杂着云焰的浮萍拐抽空了,划开了山本与狱寺之间的距离。
狱寺止住自己不太平稳的气息,靠着墙就往下滑,半途中就被云雀搂入了怀中。
对面的山本看着他俩,默默无言。他的双眸依然泛红,但是显然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疯狂。
他是雨,却因为暴风的洗礼而险些丧失应有的镇定。
“山本武。”云雀眯起凤眼,一手搂着狱寺,一手横起忽忽冒着云炎的浮萍拐,语气中的杀意全开:“我绝对会,咬死你。”
山本依然是沉默着,但是他早已看出了面前这两个人的关系。
狱寺依偎在云雀的怀着,没有丝毫的挣扎或者不适,他轻垂下眼睑,道:
“够了,都是误会。云雀,把你的拐子收起来,你想要挑起雨组与云组的事端么。”
“我不在乎。”云雀冷声道:“他,必须要被我咬死。”
“够了!”狱寺闭上眼睛皱着眉道:“我想要回房间休息,这件事情能不能不要再扩大化了?”
云雀侧目看看他。怀里的人脸色很是憔悴,似乎也被刚刚的一系列举动而受了惊吓,只是那耳垂却红得像是滴血一般,很是突兀。
他的身上,有一股自己讨厌的,属于别人的陌生的味道。
想要抹去那种味道。彻彻底底地抹去。他是自己的,不属于别人。
而最重的是,他所守护并且疼爱的人,被那个叫做山本武的人,如此粗鲁地对待。
他甚至可以看到狱寺那白色的纱布下隐隐染出的嫣红色,如同凋零的花,干涸,却又如此显赫。
他算计着,二十分钟早已过了却不见狱寺回来,当下拦了几个岚组的下属,这才听说狱寺一个人去了岚守办公室,当时他就很担心狱寺的身体情况,不曾想到达了这里,从敞开门的望进去就是那样一副暧昧而让他几乎燃烧到发狂的景象。
绝对无法原谅。
云雀弯腰将他打横抱起,指尖在划过狱寺的耳畔时,轻轻扫了一下,那耳垂的红晕再次被熏染而起。他将狱寺抱得很是小心,与之前的对待根本不同。云雀转身就往外走,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追了上来,他顿时一定身子,空着的右手执拐,毫不留情地直接抽在山本的胸口上,被猛地一拐子击中的山本咳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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