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敬德帝,对水彻,对这个皇室。究竟是为什么我要跟他们扯上关系?贾宝玉眼前有些朦胧。三月的风是像母亲的手一般温柔的,没有烈日当头,只有竞相盛开的百花,还有清凉舒适温度。
水彻还不知道自己隐藏的秘密已经被心上人戳破了。他琢磨着贾宝玉的体力实在是不行,所以干脆请示了敬德帝,“父皇,贾府二公子的身子还没好利索,一直这么跟着走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让他乘我的轿子吧。”
敬德帝眼睛一瞪,“这成何体统?他虽身为贾政的二子,但无官无爵在身,何以乘得轿子?况且皇子的轿子并不是他这种身份的人可以坐的。”
水禄在一边早就不爽的皱起了眉头,“父皇,咱们这又不是在京城,哪还用讲这么多规矩?宝玉的身子弱,年纪又小,难道让他一路走着南下么?”见敬德帝要反驳,他又哼了一声,“父皇若不让他歇歇,我便也下了马同他一起走好了。左右我还欠着他一个面具,就当还人情。”
敬德帝从来拿水禄没办法。水禄的母妃沈贵妃是他最心爱的女子,她怀着水禄的时候被他拉出去散心,不曾想他遭到了刺杀,沈贵妃用身子挡住了冲他刺来的刀,结果不但失血过多,还动了胎气。
连太医都说母子估计都救不回来了,沈贵妃却拼着最后一口气生下了水禄,自己撒手人寰。敬德帝从此就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他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还差一点保不住自己心爱的孩子。
他想起沈贵妃说过的话:“皇上,若这孩子生下来是个皇子,就请废了他继承大统的权利吧。做皇帝活的太辛苦,我这一辈子看着我的男人为这江山社稷精疲力尽,不愿让我的孩子有一天也会少年白头。”
所以他废了水禄的继承权,然后赐名“禄”。禄,福禄安康也,他希望这孩子可以平安幸福,无忧无虑的长大。
于是造就了现在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头水禄——他甚至连皇上都不怕了。所以他正大光明的威胁敬德帝,为他最上心的人争取一个合法的轿子。
显然他成功了,敬德帝皱着眉盯了他几秒,嫌弃的摆摆手,“随你便吧!那贾宝玉给你们吃了什么迷魂药,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上心。”他不是没有想过贾宝玉的身份,既然水溶都可以喜欢一个男人,那万一他骄傲的这两个儿子也有那种癖好怎么办?
但看着水彻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大婚,再看看水禄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还真不想喜欢男人的。所以也就把杀了贾宝玉的心放下了。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水溶要了他们家三儿子,这唯一剩下的二儿子可不能再杀了——这不是要人家绝后么?
水禄的脸笑成了一朵花,望着水彻,眼里却是满满的冰冷,“四哥还真是模范的儿子,父皇说什么便是什么呢。”水彻冷哼一声,“十弟注意言辞,我是你的哥哥,莫丢了皇家的面子。”
水禄黑色的瞳孔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听他这么说嘿嘿一笑,“四哥说的哪里话?弟弟不过是想为宝玉讨个公道。不过这事也可有可无,大不了我带着宝玉远走高飞便是。然后四哥就会发现,你之于他,不过也是个可有可无之人罢了。”
水彻的眼底的情绪千变万化,开口道:“我没必要向你解释什么。宝玉是我的人,一辈子就是我的人了,我想怎么对他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跟十弟无关。”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兄弟都会被宝玉吸引。水禄就不说了,连太子哥哥每次看向宝玉时,都有那若有似无情愫在里面。水彻突然觉得一阵烦闷,水禄凭什么站在自己面前指责他?贾宝玉喜欢的人是水彻,不是水禄更不是太子,是水彻!
他就像是第一次面对感情的孩子,固执的认为他和贾宝玉互相喜欢了,那么他对贾宝玉做什么都可以,因为爱,贾宝玉都会笑着等他。所以他肆无忌惮的挥霍着贾宝玉的爱。告诉自己,自己是有理由的,为了国家,为了自己的目的,他必须要这么做。
水禄嗤笑了一声,“水彻,你会为你的决定而后悔。让我告诉你吧,你远比你自己想象的还要喜欢宝玉,不用急着否认,时间会证明我说的话。到那时候,你哭都来不及。”他有这种预感,他和贾宝玉之间仿佛有什么特殊的联系,他可以感觉到空气中游离的淡淡的不安。
水禄一说完,就策马奔向了队伍的后方,找贾宝玉去了。水彻忽略掉心头微不可查的疼痛,继续护在敬德帝轿子的旁边。他和水禄的声音很小,几乎没有几个人听到,更别说还隔着轿子的敬德帝了。
水禄找到了贾宝玉,那时贾宝玉的心情因为美丽的景致而变得好了一些,但还是有残留的阴霾。从他们出发开始,水彻就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个信都没递出来。这样怪异的态度,让他以为他们两个定情是一场梦境。
不过既然选择理解,那么就还是保持原来的样子好了。不能无端地给他们的感情弄上一起不愉快事件。他不能再这样臭着一张脸了。
“宝玉!”水禄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表情,张口就喊。他明明跟贾宝玉一样大,甚至还比他小了几个月,关键时刻却是比贾宝玉还要成熟许多的。这个时候做出一副阳光的样子,企图用声音掩盖他的愤怒。
贾宝玉见来的人是水禄,顿时眼睛一亮,碍于这还是大庭广众之下,礼貌地行了个礼,“十皇子。找草民可是有什么事?”水禄也反应过来,忙下了马,干咳一声,“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游戏很好玩,这整个队伍里和我同年的也只有你,让你跟我去玩玩。”
隐含嫉妒的人们顿时松了口气。不过就是因为一个游戏么?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这贾府的公子无官无爵居然也被下旨南巡,让有些拼死拼活才得来这么一个机会的人非常看不顺眼。
贾宝玉已经被水禄扶上了马,正哆哆嗦嗦地不敢看地面,浑身僵硬得不成样子。水禄见连忙上马,牵起缰绳,“宝玉你这个不行啊,还是要学学怎么骑马才行。咱们大青的人才,可都是文武双全的啊。你若不会骑马,恁得出去还叫那些书呆子笑话。”
贾宝玉被他夸张的说法逗笑了,心想果然还是跟水禄待在一起舒服。但心里到底是在意水彻的,于是问道:“水禄,你知不知道水彻在干什么?”
水禄表情不变。现在唯有他是真心不想伤害贾宝玉的,所以他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贾宝玉——他做了跟水彻一样的选择。
贾宝玉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相爱的双方就应该对对方实话实说。他已经决定,只要水彻肯亲口跟他说这件事,他就不再计较了。他愿意把身份低到尘埃里,哪怕是卑微的也好,他不愿意离开水彻。
跟着水禄上了他的轿子,轿内温度适宜,很是舒服。贾宝玉对着水禄就没那么拘谨了,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躺,揉揉自己的脚,“真是的,一路走的我累死了。脚好疼。”水禄赶紧给他翻自己带的药,“我先给你擦点药,今天晚上到了店家,用热水好好泡泡。”
即使是南巡,也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官员相迎的。有些官太小,根本接待不了皇帝。所以有些时候就需要住在沿路的客栈里面。好在敬德帝是个吃过苦的,所以省了很多事情。
水禄把贾宝玉的脑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大哥回西北了,比我们要早几天。你既然能找人刺杀你,就指不定路上有什么埋伏。”贾宝玉怔怔的看着前方,“水禄,我有的时候真觉得你特别神,连我被刺杀都知道。”
水禄顺顺他的头发,开玩笑一般地说:“因为我在水彻身边安插了眼线啊。”又摸了摸贾宝玉的脸,“看你脸色差的,要是把头发放下来指不定我还以为看见鬼了呢。”
贾宝玉笑而不答,他现在实在是没什么精力把自己的脸色弄得好看点,“鬼什么鬼,我都快累死脸色能好才怪。”水禄知道他一语双关,并不点破,只是垂下眼帘,“宝玉,等我能出宫建府了,我就要请旨出海。”
贾宝玉神色一变,从喉咙里发出仿佛被掐住一般的嘶声,“你疯了!不要命了?!”即使他知道西班牙和葡萄牙从15世纪起就开始了航海时代,但是这并不代表海上就不危险了。大青是最强的没错,但在地图方面就比外国相对差些。出海还是有很大的风险的。
万一遇到暴风雨,海啸,甚至是海底地震,他都不敢想象结果会如何。
水禄知道贾宝玉在担心他,于是哥俩好地揽住贾宝玉的肩膀,“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我可以就定居在一个国家,就只有我们两个,不用再理会这边的糟心事。我这一辈子在乎的也就是一个父皇,其他的都无所谓。”
如果换成水彻跟他说这话,他定会以为水彻要跟他在一起。但水禄就不一样了,水禄的眼里没有对待爱人的爱意,有的是沉淀至深的,只属于挚友之间的情感。他知道水禄说的是真的,他们两个完全可以跑到国外去,他也不用如履薄冰地行事了。
但是……他舍不得。
贾宝玉的沉默不语,已经给了水禄答案。水禄轻笑一声,“看你这副样子,行了行了,我又不是特意来惹你伤心的。不过这么一说,还有几年的,会发生什么变数也不一定。”
贾宝玉点点头,紧紧握住了水禄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可以发早点。(因为是周末嘛~~)谢谢大家能够一直看下来,基本上南巡途中很多事情都会慢慢浮出水面,有些人要露出马脚了。大家不如猜猜真正的Boss是谁呢?
等南巡结束再虐一把宝玉,就可以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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