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意萧从西装内袋里掏出那图案的照片，递给君以沐：“这是我们在一具尸体上发现的。我们想知道，这是个什么图案？”
君以沐端详了一下那照片：“其实中国的黑帮并不是那么喜欢用图案来区分。这种图案应该是属于外来产品。”
“意思是？”
“连海本来没有什么黑帮，都是属于小混混，”君以沐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纸交给白意萧：“而在改革后，由外地来了不少人，才建起了现在的体系。这个图案应该并非黑帮所有，对不起了。”
白意萧翻阅了一下那叠纸，那就是那篇论文，然后递还给君以沐：“既然是这样，那么多谢了。”
君以沐点点头，将论文收好：“我们还在做后续研究，如果知道了什么一定立刻告诉你。”
白意萧掏出名片递给她：“拜托了。”
“嘿，怎么样？”白意萧刚刚推开君以沐办公室的门，就看见了高寒因为兴奋和剧烈运动而有点红的脸。
白意萧摇摇头：“你怎么样？”
高寒诡秘地一笑：“我已经约到她明天晚上一起吃饭了。”
“不错嘛。”白意萧颇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看来有点意思？”
“你就瞧好吧。”高寒自信地说：“既然那图案没什么意义，我们又要从哪里着手？”
白意萧没说话，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起来：“身份出来了？知道了，我们马上回来。”
然而他们却被堵在了路上。
高寒看着前面的车流：“前面出什么事了？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堵车。难道是出车祸了？”
白意萧和高寒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噢，不要这样……”高寒垂头丧气地拍了拍方向盘。
白意萧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短信：“拐出去停车吧。前面出事了。”
高寒长叹一声：“我讨厌这样。”
“安羁还说关于之前的案子有新进展，”白意萧收回手机：“看他的修辞大概案子可以结了。”
“没有黑帮介入？”高寒停好车，熄火抽出钥匙：“为什么我没有因此感觉到应该有的喜悦呢？”
“你的感觉不错。”先他一步走出车子的白意萧看着不远处闪烁着红蓝光的警车：“我看见了缉毒科的那些家伙们。”
“一百块赌我们的凶手是个瘾君子。”高寒也看见了安羁那标志性的源于他国外祖父的白发旁边的缉毒科的同事。
“一百块赌他是毒品贩子。”白意萧若有所思：“赌么？”
“不赌。”高寒迈开步子向前走：“你提醒我了……瘾君子怎么可能满足我们的安警司。”
白意萧笑着跟上他：“你这混蛋没赌品。”
高寒回过头冲她挤挤眼，然后转过身去道貌岸然地冲着前面打起了招呼：“童警司！好久不见啊！”
那姓童的警司连忙走了几步过来，和高寒握了握手：“高警司。”然后他向高寒后面的白意萧点点头：“白警司。”
缉毒科里面的三级警司童岳，五年前和白意萧同一批调入连海市警局的，然而因为白意萧的大学学历，白意萧被优先分配到了凶案科，而他被分配到了缉毒科。最开始他对此极其不满甚至还写过投诉信，然而等他发现白意萧并不是绣花枕头后，渐渐地和她成为了朋友。白意萧觉得童岳只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他太墨守陈规了。
譬如刚才，如果是白意萧的话，就绝不会走过来和高寒握手，但是童岳就会觉得他比高寒低一级，应该主动迎合。
“出了什么事？”高寒问。
“我们在搜查一个毒贩的时候在他家里发现了一些凶案现场的照片还有一把测试出血迹的刀，”童岳显得很沮丧：“然后在我们押运他的时候，他被一把狙击枪打爆了头。”
“狙击枪？多远的地方？”
“大概三百米。”童岳说：“现场调查小组已经过去了。”
高寒点点头，拍拍童岳的肩：“别太担心。”
“高寒，白意萧！”安羁终于发现了他们，大踏步走过来：“看来童岳已经告诉了你们。当着一堆警察的面，好大胆子。”
白意萧和高寒对视了一眼：“我敢肯定有人在掩饰。”
安羁朝旁边看了一圈，确认了童岳已经走得够远，然后低声说：“上面要求我们先将这事情闲置，在没有其他案子的时候才进行调查……真不知道他们花了多少钱来打点。”
白意萧嘲讽地朝四周望了望：“很有效，不是吗？按照连海市三天一凶案的速度，这事很快就会被压下去。”
“他们不可能一直逃走。”高寒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同僚们，在说服他们也在说服自己：“他们的贪欲会让我们抓到他们。”
第3章 Episode 3
“今天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人吗？”晚上白意萧回到家，云写意已经躺在了床上看着医学期刊。
“嘿，”白意萧跳上了床，抽去云写意手中的期刊，眼睛直视着她：“你告诉我，一个人的容貌是不是和她的智商有关系？”
“最近的研究吗？没有。”云写意帮白意萧撩起了她的耳发：“在我的朋友里面，蓝洄也是只有一个的存在啊。不过听你的语气，不止一个？”
白意萧微笑了一下：“似乎高寒和蓝洄看对眼了。他们在三十分钟内就约了明天晚上一起吃饭……你怎么觉得？”
你在转移话题。然而云写意没有说出口来。她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打算把话题彻底转移开去。
因为她也有着需要隐瞒的事情。
过度运动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悬在了半空。白意萧眯缝着眼摸到了手机，上面是四五个未接来电。她破罐子破摔地将手机随手一扔，再次闭上了眼睛。
突然她的手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冰凉的东西。白意萧立刻睁开眼睛，手拿起了那张放在她枕头上的纸片。云写意刚劲的行书在上面写着案件的大概情况，白意萧叹息一声，坐了起来，拿起手机拨开了高寒的电话。
“你起床了？”高寒揶揄地说：“这案子真该等你半小时啊。”
白意萧用肩膀夹着电话，穿起了裤子：“现在情况怎么样？”
“云医生说目前只能判断枪伤。”谈到正事，高寒立刻正经起来：“死者是个退役的军官，在保全公司给人做信息保密。我们猜测他大概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因此被谋杀。我们已经拿到了他的个人电脑，也许里面有些线索。”
“我知道了。”白意萧点点头：“我就不来现场了，我去找一个线人，看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线人？怎么会有针对这种高端人士的线人，难道……”高寒从耳边拿下被对方挂断了的电话，看着安羁：“这次又要闹成什么样？”
安羁浓郁的眉也沉了下来：“放心吧，她有判断。”
连海市海滨路上有着一栋二层小公寓。小公寓在四周的高楼之间显得默默无闻，除了晚上的灯光和偶尔门口停着的豪车，这公寓几乎就没有人住的痕迹。
然而这里一直都是有人住的。住在这里的人名叫萧然。
萧然是一名妓女。也是连海最大的情报网的建立者。同时也是白意萧的母亲。
白意萧看看公寓的门前，没有车子停着，便走上去按了按门铃。大门很快被打开了一条缝，而当里面的女人确认了白意萧的身份后，她也就大打开了门，自己转身就走进了屋，点燃了一根烟。
同时看见萧然和白意萧的人没有会质疑她们不是母女的。同样的一头暗蓝的长发，相似的身材与脸型，只是白意萧的整个气质如她的眉一样英气勃勃，而非萧然一整个江南的温软。
“你来找我干嘛？”萧然吐出一个烟圈：“你不应该在各个案发现场忙活着么？”
白意萧默然上前，将手机上的死者照片给萧然看了看：“认识他么？”
“雷召军？”萧然点点头，吐出一口烟：“我曾经也是他的客户之一。”
白意萧没有放过那个“曾经”：“那么你知道他是为什么被杀咯？”
萧然笑了。她笑得格外妩媚动人，到了嘲笑的地步：“你觉得我有可能不知道，你还会来问我？”
“告诉我。
萧然继续笑着，攀上了白意萧的肩，她靠在白意萧的耳边，故意加重了自己的鼻息：“我从来不做没有回报的付出，你是知道的。”
白意萧退开两步，看着萧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告诉我原因。”
萧然收起了笑容，继续抽着烟：“你不也猜到了吗。他的工作会接触太多别人的秘密，所以一旦他做出了违背他职业道德的举动，盯着他的人就会想要除掉他咯。”
“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把一些秘密告诉了别人？”
“最近连海风声可紧呢。有人打算在这里铺几条新线，反正新港口要建好了；有人打算弄点新东西来……各行各业都有竞争对手，不是吗？”
白意萧点点头，从衣兜里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萧然：“如果还有什么消息，给我打电话吧。”
萧然盯着那名片看了一会，掏出打火机来点燃了它：“你和你那法医女朋友，最近还好吗？”
白意萧沉默了一下：“挺好。”
萧然微笑了一下：“那就好。你还不走么？”
白意萧站在那里，仿佛心里在挣扎着什么。最后她只是简单地说了句：“你总是看起来不错。”
听到这话，萧然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只从鼻腔里笑了一下：“妓女不都应该看起来不错吗？”
白意萧没答话，只怔怔地看着她。岁月并没有在萧然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仿佛自她小时候萧然就一直是这样子，从未改变过。
“我十八岁就生了你，当然现在还年轻。”萧然发现白意萧在看她，如是说道：“可惜你像足你父亲，由此可见，外貌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你知道我的父亲是谁？”白意萧有点惊讶：“你从来都没告诉过我。”
“也许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过。”萧然自嘲地笑了笑：“谁改变了你呢？”
白意萧沉默了一下：“看来你不会告诉我他是谁了。”
萧然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当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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