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岳师叔……”
他把华山派和岳不群狠狠地垮了一顿,英白罗觉得脸上有光,很是高兴,心中暗暗奇怪,都说嵩山派的人个个眼高于顶,目空一切,常常以五岳剑派首领自居,今天见到这个却大不一样,便也很尽心地给左挺介绍华山的风情人物,几句话的功夫,山上的大事小情就全被左挺掏了个干净,连他五师兄高根明睡觉打呼噜都知道了。
聊了一会,山道上飞驰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刚才上去找人的舒奇,另外一个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长得身材高挑,英挺俊朗,轻功甚是不凡,很快就来到二人跟前。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英白罗有些惊讶。
大师兄?难道这人就是令狐冲了?左挺兴趣立即提升起来,仔细打量,只见那人生得双眉似剑,目如流星,站在山道上,不必张口说话,就有一种玉树临风,潇洒不羁的气质。
“这位就是嵩山来的左师弟了吧?敢问是嵩山派哪一位师伯门下?”
左挺对令狐冲印象不错,闻言含笑回答:“我爹上冷下禅……”
“左冷禅!”英白罗惊讶地叫出声,随后才觉得很不礼貌,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令狐冲也有些发怔:“左师伯有个儿子叫做左挺,这个是大家都知道的,只是……”他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左挺一番,越看越觉得不像,在他的印象当中,这个左挺应该是高大粗壮,又蛮横无理的,最起码穿着打扮也该有个“五岳少盟主”的气派,出门身边也该前呼后拥,哪像眼前这人,活活拖拖就是个长在农间的孩子,虽然皮肤还算细嫩,举手投足也有点书卷气,但是却更加的不像嵩山派的人,他以前常见嵩山弟子,哪怕是个刚入门的记名弟子,跟人说话也是把下巴翘得高高的,面对其他四派天生就有一种优越感。
“怎么?看我不像吗?”
令狐冲缓缓摇头,忽然灵机一动:“阁下既然自称是嵩山少主,得左师伯亲传,嵩山绝学想必是练得出神入化的,令狐冲不才,想跟阁下印证几招。”
“也好,功夫是做不了假的。”左挺也很愿意跟令狐冲比划比划,称量称量自己的水平,他把驴牵到一旁,然后来到山路中央,摆开架势:“小弟就以嵩阳掌领教华山派高招。”
“好!”令狐冲也在道中间摆了个华山劈石掌的起手式。
他那个师弟英白罗却甚是机灵,知道大师兄最擅长剑法,开口说道:“咱们五岳剑派,功夫都是以剑为主,嵩阳神掌虽然也是嵩山正宗,只是我们也都不熟,不如二位师兄切磋一下剑法,嵩山剑法天下闻名,左师兄的身份是真是假大家一看便知。”他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自己背后的长剑递到左挺的面前,那边舒奇得了暗示,也把令狐冲的长剑递了过去。
左挺仍然微笑答对:“也好,在家常听爹爹对华山剑法推崇备至,今日能得一见,也是一件幸事!”伸手宝剑,伸手一弹,发出一声清脆长鸣,赞道,“好剑!多谢师弟了。”
令狐冲有些微微脸红,不过也还是从舒奇手里将宝剑接了过来,只因为他的功夫主要都在剑上,拳脚功夫确实不算擅长,刚才看左挺摆出来的架势,气势浑厚,凝如山岳,功夫肯定不浅,若真动起手来,自己未必是对手,一个疏忽便要丢了华山派的脸面,因此将宝剑拿在手里,摆了个苍松迎客的架势:“阁下请!”
左挺不喜欢推来让去:“既然如此,令狐师兄小心了!”说话之际,一步就迈到令狐冲的近前,长剑化成一道长虹,直刺面门,令狐冲横剑封拦,双剑相击,发出“叮”一声脆响,之后运剑画弧,剑身轻颤,使了一招青山隐隐,这一招后面有许多个后招,让人琢磨不透,一旦迟疑便要被其乘虚而入,左挺却不管他有什么后招,长剑斜削,紧跟着向上在乱闪乱颤的剑影之中反挑令狐冲的下巴,令狐冲脚下错步,拧身撩剑,换了一招有凤来仪。
二人在狭窄的山道上过招,各使本门绝技,嵩山剑法有长短快慢十七路,分为内八路,外九路,其中外九路招式华丽,繁乱复杂,使起来快速无比,满天都是剑影,让人难以抵挡,内八路招式短促,朴实无华,然而却深具中岳巍峨,后发制人的精髓。嵩山上大部分人都喜欢练外九路,左挺却对内八路情有独钟,从小到大,数年光景,将其练得极为纯熟,脚下并不如何移动,只占据中宫,一柄剑左劈右刺,招招指向对方要害。
与嵩山不同,华山剑法走的是凌厉一途,步法更是迷踪连环,让人跟不上节奏,当年剑气两宗还未分裂的时候,华山剑法便以凌厉杀伐著称,后来剑宗退隐,气宗成了主导,把养气功夫摆在第一位,希夷剑发、养吾剑法一类变成了主流,不过骨子里的肃杀之气依然还在,令狐冲白衣飘飘,剑势流畅飘逸,绕着左挺前后飞驰,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仿佛□无数,把左挺给包围在里面。
说实在话,令狐冲的剑法在左挺看来,并不如何高明,他本人的剑法可是在少林寺诸多大和尚手里磨练出来的,那些僧人大多看他不顺眼,不止一次想给他点教训,只是方证大师不许,只能把气憋在肚里,如今他自己请求切磋,那正是求之不得,因此那些和尚对他是没有一个手下留情的,左挺练了十几年的嵩山剑法,功夫全下在这十七路上,令狐冲虽然说武功不低,但比其他现在的水平来还是差了一个档次,至于说他使出其他功夫来克敌制胜更是易如反掌。
不过左挺却不愿意真的打赢了令狐冲,首先自己这次上华山可不是挑衅来的,还没进门就打败了人家的开山大弟子那成什么话,整个华山派恐怕都会对他敌视起来,而且他本身也真没有争强好胜的意思,更不忍心让令狐冲难堪,因此双方便僵持起来。
令狐冲连使六路华山剑法,仍然奈何不了左挺,他自己已经开始有些喘息,而左挺却仍然气色如常,仿佛闲庭信步一般,方知对方手下留情,是给自己脸面,他生性磊落,自然不会继续死皮赖脸地硬撑,虚晃一招向后跳出掌外,双手抱拳:“左少主剑术高妙,令狐冲远远不如,今日受教了!”
舒奇见识稍差,开口问道:“大师哥,你们明明还么有分出胜负啊。”
令狐冲看了左挺一眼:“是我技不如人,做少主剑法比我高明十倍,是人家手下留情了。”
左挺笑着把剑还给英白罗:“令狐师兄切莫喊我少主,听着怪别扭的,咱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你比我年长,只叫我师弟便好。另外刚才这场比武,正想舒奇师弟所说,咱们确是平手,令狐师兄剑法非比寻常,我连使八路剑法,也没能攻入师兄的剑圈,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师兄只用了华山派的六路剑法吧?”
令狐冲苦笑:“比武可不论会的招式有多少,且不说师弟你藏拙留情,单是你用的宝剑就不顺手,嵩山派宝剑都是长硬,不像我们华山派这样柔韧,听说嵩山派有的前辈所用宝剑都不开刃,只是尖端打造的极为锋利,你今天用英师弟的佩剑,轻重长短俱不顺手,若是异地相处,我用贵派的宝剑,身上的功夫十成也难使出六成,恐怕就更加要溃不成军了。”
真情告白
听说嵩山派左冷禅的儿子来了,岳不群带着夫人女儿,以及华山派所有弟子,亲自出门迎接,把左挺请入正气堂,听令狐冲说了刚才在山道上比武一事,当场训了三个弟子一顿,让他们给左挺赔罪,之后又大赞左挺相貌人品,气度武功,左挺也投桃报李,嘴巴比涂了蜜还要甜,把左冷禅夸到了天上去,他是文武双全的,虽然不打算靠进士,但四书五经,儒家经典还是看过不少的,跟岳不群之乎者也说了一通,老岳大是高兴,把弟子们都叫过来,让他们以左挺为榜样,向他学习。
左挺在华山上住下来,岳不群安排令狐冲相陪款待,正中他的下怀,每天早上起来跟华山弟子一处吃饭,然后就由令狐冲陪着游山玩水,左挺身上有钱,经常到山下的镇子上买来酒菜跟令狐冲野炊饮宴,既有帅哥陪伴,携手笑傲山水,左挺真是觉得自己平生再无所求。
他为人和气,又大方豪爽,华山派上上下下都对他极是欢迎,然而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岳灵珊,在左挺到来之前,都是令狐冲陪她练功,师兄妹两个人青梅竹马,出双入对,此时令狐冲要陪左挺,她就只能跟其他师兄师姐练剑,好没趣味,暗地里对左挺颇有微词。
虽然觉察到小丫头的敌意,不过左挺不在乎,他仍旧隔三差五就跑下山去买几坛好酒和调料,然后在山里打些野味,施展自己从小在嵩山上锻炼出来的厨艺,做些烤鱼炙鸟,乃至铁板煎蛙,或是在山峰顶,或是在溪流边,或是在瀑布底下,跟令狐冲论剑饮酒。
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没觉得什么,后来逐渐看出不对来了,首先这个左挺来到华山一住就是两个多月,始终不提告辞回程的事,大有一副在这里常住安家的势头,其次是他对其他的都不甚在意,唯独对令狐冲实在是太好了,买就买肉还是其次,还给令狐冲买衣服,从头到脚都是高档崭新的,甚至还拿出玉佩送给他,双龙玉佩,一人一半,能合在一起的那种,每天早上一起床就去找令狐冲,一直到深夜才依依不舍地分开,这时候华山派的五弟子,成天拿这个算盘,向来以精明著称的高根明又提出当年嵩山上的一幕丑闻,于是大家一片哗然。
华山上下谣言四起,大家看左挺的眼神都变了,岳灵珊红着眼睛去找母亲哭诉:“那个左挺是个腌臜汉子,不男不女的家伙,成天勾搭大师哥,五师兄说他身上还有花柳病,娘你快跟爹爹说,把他赶下华山去!”
“不许胡说!”宁中则低声呵斥。
“谁胡说了!”岳灵珊倍感委屈,“他成天像个女人似的黏着大师哥,还给大师哥买这买那,明显没安好心!大师哥现在都没有时间陪我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