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林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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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林家子-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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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席间许久无声,末了,主考官拍案道:“今儿的事,可还有人有异议?”
    众人面面相觑,主考官冷哼一声,道:“若是谁觉得我祝某人不公的,让他拿出比这个更好的文章来,也不需皇上定罪,我祝某人一颗项上人头给他!”
    ……
    第二日,林楠依旧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沐浴更衣用早饭,坐上餐桌后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想了想,问道:“三殿下还未起身吗?”
    林成愣了愣,开口道:“三殿下昨儿晚上连夜上京了,您忘了?”
    林楠皱眉,这不是忘没忘的问题,而是根本没人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李资不告而别,连夜回京?
    林成解释道:“殿下前儿就收到了圣旨,令他即刻进京,因等着大爷您考完,殿下就拖了一日……我们也劝过,可是殿下他不听,小的们也没法子……”
    “昨儿为何没人告诉我?”
    林成神色微僵,硬着头皮道:“小的以为在马车上殿下自己说过了,就没多嘴。谁知后来您径直去歇了,小的才反应过来,可是您倒头就睡着了,起身以后又同殿下赏月去了,小的想说来着……”就是没机会……
    林楠扶额,正待说话,林全风风火火进来,连通报都忘了,嚷道:“大爷大喜,昨儿晚上,主考官大人点了大爷的草头呢!”
    林楠顿时忘了刚刚想说什么了,林成大喜道:“恭喜大爷,听说点了草头的,只要后面的两场考的不算太差,准准的便是解元呢!”
    林全道:“听说昨儿可悬呢,许多位大人因老爷官位太高,怕江南士子闹事,原先并不乐意选大爷,后来见了大爷昨儿写得诗,才全部闭了嘴。”
    林楠皱眉道:“什么诗?”
    林全笑道:“小的就猜大爷昨儿喝醉了记不住,早就备着呢!”
    从袖子取出一张纸来教给林楠,一面感叹道:“幸好殿下记性好……”
    林楠打开纸条,明月几时有几个字跳入眼帘,耐着性子看到最后几个字,忍不住伸手去揉砰砰直跳的太阳|穴。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他一定是疯了。
    忽然想起马车上一瞬间的缩手,和今儿早上的若有所失。
    他不是会在乎旁人对他看法的人,若换了伸手的是冯紫英或卫若兰,他想都不会朝上面想,若换了是林如海,就算他爹捂着鼻子撵人,他也要故意凑上去恶心恶心他,但在李资面前,他却下意思的回避了——女为悦己者容,他这算什么?
    他本以为上次酒后对李资说的很清楚,如今却不怎么确定起来,且不说他对自己的酒品越来越没有信心,只看李资的表现,也有迹可循。
    李资绝不是会死缠烂打的人,即便是他不死心,也会将话先挑明再说,断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纠缠不放……可是如今为了等他乡试,为了陪他赏月,将皇帝的圣旨都撂到一边,这般举动,早便超过了友谊的界限……
    偏偏这个时候……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他一定是疯了。
    见林楠神色不对,林成林全也收了笑,担心道:“大爷……”
    林楠无力挥手,道:“收拾东西,回扬州。”
    他忽然有些庆幸李资已经离去,否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装傻充愣?他不屑。
    再拒绝一次?他不……忍。
    想起那道几度在他梦中出现的宽厚温暖的脊背,想起那双热的发烫的有力的手,想起那人每次扶上他的双肩时的指尖流露的隐忍和留恋……
    也或者是,不……舍。
    他其实,还是想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和他并肩同行;他其实,还是想有那么一个人,在他累了的时候,会扶着他,背着他;他其实,还是想有那么一个人,会珍惜他,也让他去珍惜……
    他和前世的林楠,终究还是不同的。

  ☆、第94章

林楠回扬州之后的日子便不那么清闲了;之前因要安心备考;各路的狐朋狗友都不敢上门,待他考完回扬州;便被无数帖子淹没;陷入各种请客、回请中脱身不得。
    幸好属于先前林楠的记忆尚在,应对这些场面驾轻就熟;也不觉得有多难受。
    他在扬州这烟柳繁华之地夜夜笙歌之时,那边朝堂上;却是一副风雨飘摇的景象。
    李熙已经数日不曾上朝;自从李旭和李资的奏本抵京之后;每日朝堂上就只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李熙不耐烦;下令谁也不许妄议此事,待李旭等人回京再说,才得了几日清净。
    而李旭只比奏折晚了数日到京,正好赶上八月十五赏月宴。
    八月十五,李熙依惯例大宴群臣,皇后也在后宫强撑着笑脸宴请命妇。
    这种场合,谁也不敢坏了李熙的兴致,不管文武百官暗地里是如何刀光剑影,至少表面上还是其乐融融,然而酒过三巡,李旭风尘仆仆的赶到,顿时所有伪装的笑脸同气氛一起僵硬。
    虽然李旭一句话没多说,向李熙请安之后就奉旨回去休息,但气氛终究回不到之前了。按照惯例,李熙离席之后,宴会才真正热闹起来,饮酒赏月连诗闲聊直至夜半,然而这一次,文武百官谁都没有赏月的兴致,李熙离席不久,众臣便纷纷打道回府。
    第二日,安静了数日的朝堂又爆发一轮新的□,嘈杂堪比菜市场,嗓门大的差点没掀翻金銮殿的房顶,几个脾气暴躁的甚至差点撸起袖子动起手来。
    李熙喝止数次,却安静不多时依旧重燃战火,一怒之下拂袖而去,群臣面面相觑,虽没得吵了,可是却不妨碍他们表达自己的意见,折子一道连一道的上。
    八月二十二,乡试结束已经七天了,八月中秋也过去了七天。
    御书房中,李熙一声嗤笑:“通敌叛国?哈,说他谋逆也就罢了,居然连通敌叛国都来……”
    李熙将折子随意丢在地上,王公公小心翼翼的再递上一本,李熙打开看了几眼,依旧是一声嗤笑:“劝朕不要废后?朕几曾说过要废后?这是生恐朕想不起来那是老六的母族?”
    仍是随意丢开,王公公再次递上一本,李熙这次却不接了,淡淡道:“江南那边还没动静?”
    王公公道:“那些人还在审,于长笺一日一道折子的上着,扬州知府……”
    见李熙脸色变得奇寒如冰,王公公连忙收声,顿了顿,低头轻声道:“……林大人还在静养,想必……”
    李熙恍如未闻,仰头靠上椅背,右手抚上额头,遮住双目,拇指、中指分别扣在两侧太阳|穴上按揉。
    虽他一语不发,但王公公依旧从他紧抿的双唇看出他情绪极度糟糕,忙低了头屏住呼吸,连上前帮忙松松肩膀都不敢。
    不知过了多久,李熙才开口,声音中带了几许茫然甚至无助:“你说,他到底想怎么样?”
    李熙说的不明不白,王公公却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本想装糊涂,却终究还是不敢,战战兢兢道:“这事儿,和林大人他也没关系啊……”
    “就是没关系,朕才觉得心寒……他的本事,你和朕都清楚,他坐镇江南十多年,虽默默无闻,但江南可有半点儿风吹草动是他不知道的?这十多年,多少祸事被他消弭于无形?若不是他睁只眼闭只眼,江南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儿来?若不是他故意纵容,蔡航那个草包凭什么在他眼皮子底下搅风搅雨?”
    “朕知道,楠儿伤了腿,朕对皇后的处置不疼不痒,是对不住他……可是,朕是皇帝,朕是天子,朕……还要顾着这家国天下!”李熙声音略高,却又很快低沉下去:“从楠儿伤腿到现在,足足四个多月,朕厚着脸皮朝江南去了多少信?他哪怕露出半点不满,朕也会给他个交代给他个解释,可他有没有给朕半句真心话?现在这样算什么?江南的事,故意不管、不问、不说!完了连半个字的交代都没有?这是在跟朕赌气?”
    王公公赔笑道:“俗话说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呢,更何况林大人从春上开始,就一直卧病……”
    “他卧病……你信?”
    王公公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没个生疮害病的时候,林大人一个文弱书生,且他向来任性惯了,身边又没个人伺候,连子女都不在身边……陛、陛下?陛下?你怎么了?都是老奴该死,老奴胡说八道,您……老奴这就去请太医。”
    李熙脸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僵硬的抬手:“下去。”
    王公公飞快退了下去,临出门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坐在宽大座椅里的明黄|色身影,看上去竟有些瑟缩。
    他实在不知道,他说的话里,有哪一句触动了李熙的神经,竟让这似乎永远成竹在胸的帝王,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熙沙哑疲惫的声音传来:“进来。”
    王公公小步跑近,李熙道:“老三还没有到吗?”
    王公公道:“按时辰船应该快到了。”
    李熙道:“派人去码头守着,见到老三,让他不必回府梳洗,直接来见。还有,把老二也叫来!”
    “是。”
    王公公退下,李熙将案上放着的折子拿起来翻看,案上的三份折子,是最早时李旭、李资和于长笺从江南送来的,他如今拿起的,正是李资所奏。
    不同于于长笺表现出来的嫉恶如仇,不同于李旭字里行间忠孝两难全的矛盾痛苦,李资的折子语气平淡,除了他的差事,半句也不曾多说。
    然而在李熙的心中,这份折子的杀伤力,比于长笺和李旭的加起来还要重。
    “……初查时,所涉十多个州县府衙,皆账目明晰,皆坦然无惧,皆……”
    只说明事实,不做半句评价,不提半点意见。
    皆账目明晰,皆坦然无惧……
    他只查了一笔银子,只涉及了十多个州县,这十多个州县便账目明晰,坦然无惧。若他查的河道所有的银子,涉及更多地方,想必那些地方依旧是账目明晰、坦然无惧……
    坦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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