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林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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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林家子-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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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外面怎么热闹,闭门读书的林楠是不知道的,他正被林如海揪到书房耳提面命:“这次主持会试的主考官陈蔚然,与先前那个只知道讨好陛下的乡试主考不同,算是个真正的清官,只是向来孤高自诩,最在乎的就是一个‘名’字。他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印象,什么冰嬉、水泥还有瓷砖,在旁人看来是善举,可是在他看来却是不务正业,俗不可耐……何况你还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林楠腹诽,怎么又是难题?怎么每次他参加考试,好像考得不是他,倒是主考官似得。
    林如海道:“方才说了他好名,最近我们林家风头太过,偏你的诗又写的当真不错,若是取你吧,他怕人说他趋炎附势,若不取你呢,又怕被人说有眼无珠……这人一直自认才高,但才名却远不如你家先生、师兄还有为父,所以这次会试,他可能会在允许的范围出些偏题怪题。在他想来,你到底年纪小,见识少,遇上这些定会慌了手脚,甚至连题目出处都不知道,这样他便可正大光明的刷了你下来,也能证明给世人看,天下有学问的,不止有我们几个。”
    顿了顿又道:“而且若是题难,你还能写出相当水准的文章,那么他便是取了你,旁人也不会多说闲话……不过,你若是下笔不谨慎,被他稍稍揪到错处,就会借机狠狠降你的等。”
    林楠安静听着,并不很着急——既然他爹上了心,就不怕他没办法。
    果然,林如海道:“所以若想名次高一些,唯有狠狠打他的脸,让他不敢不取你。”
    林楠问:“怎么个打脸法?”
    林如海道:“文章也就罢了,尽力而为便可,下笔一定要慎重,宁愿平庸些也不能让他揪到错处。若他出的果然是偏题怪题,难为到的也不是你一个,且这样反而能将你文笔的稚嫩遮掩过去。你最重要的是在诗词上下功夫,再不可如乡试一般还留着几分力,要能写多好写多好,若能再有‘明月几时有’的水准,看他敢不点你的会元!”
    林楠暗暗叫苦:这个可真不敢打包票,谁知道今年会出什么题,若是脑袋里面的“诗词库”翻不到可怎么办?
    听他爹有些咬牙切齿的口吻,不由奇道:“爹,你不会是和他有仇吧?”所以才认定了那个主考官会为难他?
    林如海冷哼一声,道:“我和他八竿子打不着,哪来的仇?都是礼部尚书那个老糊涂惹的事!”
    林楠啊了一声,怎么又扯上礼部尚书了?
    林如海道:“礼部尚书年事已高,最多一两年就会致仕,陈蔚然是礼部侍郎,因尚书精力不足,现在礼部几乎是他说了算。先前那老家伙到处嚷嚷说只有我才有资格任礼部尚书,你说陈蔚然会怎么想?”
    怎么想还真不用猜,林如海在哪儿都消息灵通的很,那陈蔚然满口的怪话一字不漏的传到他耳朵里,林如海自认涵养不错都忍不住怒了,这两天一直在想着,到底是现在就拽他的小辫子,还是再忍两年,等礼部尚书致仕前夕,陈蔚然最志得意满的时候,再将他从云端上一脚踹下来。
    林楠闻言哭笑不得,躺枪这种事,就算是他爹都避不开啊,而且现在连他都被波及到了,偏偏这种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而且还没法子化解——若遇上心胸狭窄的,会记恨你一辈子。
    林如海见他愁眉苦脸,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他虽是主考官,可上面还有陛下呢,陛下先前说了会找你的卷子来看,若陈蔚然寻不到你的错处,没办法借题发挥,是万万不敢做怪的。”

  ☆、第108章

进了二月之后;林楠就彻底放了大假,除非他自己有问题请教;否则那三个几乎都不出现在他面前;倒是林成和林全两个,从各地的酒楼、客栈、会所打听了许多前来应试的举子的消息,在林楠面前做出专家模样挨个儿的分析。
    说某某某不值一哂;某某某可能是劲敌;某某某文章十分老辣……其中说的最多的,便是山东籍解元颜逸,说他生的如何风流俊俏;做的怎样的一手好诗,还说有许多好事者拿他和林楠相较,他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云云……
    林楠也就闲来无事当笑话听听,他现在正被主考官惦记着呢;哪有什么心情理这些人和事儿?
    在家里好好睡了一天,养足了精神;第二日早起看了一阵书;林全就来怂恿他上街逛逛。
    林楠想也没想便同他去了;一是林楠两点一线的窝了几个月;也确实有些闷了,二是林全虽然憨了点儿,但大多数时候都还算机灵,在他还有几天就参加会试的当口儿还敢来怂恿他上街,可见定是听了谁的授意。
    果然一出门林全便絮絮叨叨的说某条街上新开了一座酒楼,名为状元楼,那里的厨子据说原本是宫里的御厨,做得一手好菜,那家店里有全京城最好的状元红,但凡是读书人,都会去那里喝一杯,图个好彩头云云。
    林楠不理他,兀自上车。林全知道自家大爷的脾气,这种反应便是默认了,向车夫说了一声“状元楼”,欢快的爬上了车。
    到了地方,林楠一进大堂,便看见一匹红色缎子从二楼栏杆上直放到地面,上面写了几个大字:“咏冬日雪梅,限萧韵。”
    林楠微微一愣时,坐在大堂上的一个儒服中年站了起来,高声咏了一首五言律诗,引起一阵喝彩。
    林楠微微一愣,这是在斗诗?正要问问林全怎么回事儿,却见坐在柜台后面的青衣管事悄悄点头示意,原站在楼梯口的两个小二便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请吟诗的中年人上楼,旁人连道恭喜,儒服中年矜持笑着拱手,一路道着“侥幸,侥幸”,缓步上了楼。
    林楠这才发现这座酒楼的不同之处,这酒楼占地极广,楼下大堂座位不少,此刻不是饭点都已经人满为患,而且在座的大多都是读书人,点了菜偏又不好生吃,一个个冥思苦想,口中念念有词。
    林楠皱眉,望向林全,林全讪笑道:“大爷,这是这家酒楼的规矩,要先作一首好诗,才能上二楼,只有二楼才有最好的状元红,饭菜也更甚一层。且若是能在二楼的文会上争得魁首,还能免费吃上一桌状元宴呢!大爷,您看?”眼巴巴瞅着林楠,等着他开口吟诗。
    按理来说,咏梅咏雪这一类的诗歌最容易不过,但凡读过几天书的,要胡乱杜撰几句出来不算难,但这一楼卡了如此多的人,可见非是有让人惊艳的词句不能过关。
    林楠心中颇为不耐,不过是个酒楼罢了,没听说到酒楼消费还要先考试的。无论做不做得出,这种事儿也太恶心人了!淡淡看了林全一眼,转身便走。
    林全忙跟在后面,急道:“大爷,大爷!您别走啊!”
    林楠不理,林全急了,忙扯住林楠的袖子,声音低低的哀求道:“大爷,真的不能走啊!”
    林楠挑眉看着他,林全压低声音道:“让您过来是老爷的意思,您要是走了,小的可怎么交差啊!”
    林楠冷哼一声,回眸扫了一眼,淡淡道:“我向不喜做限韵诗。”
    他并非单纯从后世穿越过来,而是和这一世的林楠合二为一,拥有两世完整的记忆和本事。上一世没甚天赋也就罢了,但这一世的林楠却是林如海手把手教出来的,打小儿灵气十足,做一首两首水准不错的诗词全然不是问题,但他是当真不喜欢——但凡是从现代应试教育下成长起来的,有几个是喜欢考试的?
    也就这个时代的人,将读书本身就当做了一件荣耀,不放过任何一个炫耀的机会,就连游玩喝酒都要拿出来显摆……若换了是后世,谁在饭桌上来一句:“今儿谁要是解不出数学题,罚酒三杯!”看不把你当神经病撵出去!
    林楠心中腹诽,面上却神色如常,正要举步出店,却听见坐着的读书人们发出一阵哄笑,其中一人低笑道:“看,又来一个不喜的。”
    他将“喜”字咬的重重的,只要是有耳朵的,都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来。
    另有人摇头轻叹道:“人贵以诚,不会便是不会,这里又不会有人嘲笑于他,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他自以为这话说的极为高妙,脸上的悲悯也恰到好处,听到同座的人点头赞叹“很是,很是”,眼中得色更浓。
    林楠向不爱打嘴仗,只是有时候为了林家的声势,才不得不和人争个高低,这人既不是正面对他说话,便也懒得同他计较,只当没听到便罢了。
    林全却按捺不住,跳出来嚷道:“你说谁不会?你知不知道咱们大爷是谁?他若不会做诗,天底下就没有会作诗的人了!”
    这话说的忒狂,若换了往日,这样的话一出口早被人群起而攻之了,但此刻周围却是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不为别的,只因为在这京城,还就有两个有资格狂的……林家那一大一小,在作诗一途上,真正是让人无话可说。
    而且这位裹在雪白狐裘中的清逸少年,一身的风华难描难画,与传说中的那位……
    当下便有人忐忑站起来拱手,小心试探道:“可是林郎当面?”
    林楠回礼道:“不敢,学生林楠。”
    顿时店中响起一片吸气声,方才说了怪话或发出嘲笑声的人更是坐立难安,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若是别的人说不喜做限韵诗,旁人只会觉得可笑,但是林郎不同,同样的话他在皇宫也说过,当时也有人嘲讽他非是不喜而是不会,他转头就甩出那首名满天下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将一干人的脸打的啪啪啪响——还有谁敢说他不会做诗?
    当初他可是连皇子的面子都不给,说不做就不做,这小小的酒楼算什么,难道比皇子还有面子不成?
    按理无论是林楠名满天下的才子身份,还是他尚书之子的权贵身份,都足以让这些人拿出百分之一千的热诚来结交,但现在堂上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这些都是有些傲气的文人,便是不要风骨,面子还是要的,刚刚才嘲笑了人家,转脸就来巴结,还真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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