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娘娘!”
终有一日,你会变成你最憎恨的那种人,甚至比她们还要恶毒百倍。
“长公主,外头凉。”见景岚坐在台阶上发了许久的呆,玲珑有些不放心地从屋里拿了一个软垫出来,“您要想继续坐着,就垫着点,不然会着凉的。”
景岚扭过头来看着玲珑,红扑扑的脸袋很是动人。她就好像一朵雪白的莲花一般,毫无瑕疵,没有心机得单纯,就好像很多年的自己,遥远得让人有点回忆不清了。如此想着,她招了招手,“过来,坐本宫跟前来。”
曲玲珑走上前去,想要把垫子给景岚垫上,可她却是挥了挥手,“你坐着吧。”曲玲珑拗不过,只得拿过垫子,坐在了景岚前面的台阶上。
景岚从袖子里拿出了平日放在身边的牛角梳子,小心翼翼地为曲玲珑梳起了浓密的长发,轻柔平缓,一时之间周围静谧得连呼吸的声音都变得格外的清晰。
“近几日,可去见过大皇子?”自从敬妃娘娘中毒身亡后,子元便一蹶不振,每次去看的时候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临办丧事的时候,他更是受了风寒病了几日。
敬妃亡故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才废去了妃子之位没想到就命落他人之手。
皇上派人查了许久,说是煮药的小公公瞌睡了,不小心打翻了鼠药洒在了药坛子里,于是皇上下令砍了那小太监。本以为一切就此便会平静,可敬妃娘娘丧事那天,她身边的贴身侍女翠儿突然上了吊说是即便死了,也要时刻陪在主子身边。
这一闹,子元的心情自然是更加不好了。
“大皇子回了乐思宫后便再未来找过奴婢。”曲玲珑小心翼翼地答道。
“也罢了。”为曲玲珑梳着长发,景岚将食指穿透发丝轻柔地抚摸而过,“你对大皇子可有心意?”
“主子……”
“莫要害羞,但说无妨。”景岚扯着唇笑了笑,“若是真的动了心思,本宫自然为你做主。”
“主子,玲珑只想陪在主子身边!”曲玲珑急急地转过了身,偏偏头发卡在了梳子上,这一拉一扯疼得她皱着鼻梁吸了口凉气。
“早让你别动了。”轻柔地摆正了曲玲珑的身子,景岚小心地松了松那团已经搅在一起的发丝,“本宫又不是要来为难你,只是想听你说说,若是真的有了心意,那——”
“没有!”曲玲珑果断道,“玲珑对大皇子绝无任何心思。”
听到曲玲珑如此果断地说,景岚依旧和当初一样不知道是悲是喜。“玲珑,若有一日你真的动心了,便与本宫说,无论如何,本宫会成全你。”这话景岚说得心虚。
送开了手,景岚抬头看去,竟是见到漫漫雪花翩然落下,伸出手掌去接却见那雪花融于掌中。
“主子,玲珑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主子要让玲珑去接近大皇子,并且还要让大皇子喜欢上奴婢?”
“因为……只有给了他希望,才能让他狠狠地绝望。”景岚站了起来,她将梳子收进袖中,“天凉了,回屋歇着吧。”
这一年,第一场雪,洋洋洒洒,也不知道是在庆祝还是在哭泣。
自从敬妃“让”景岚知道皇后在冷宫后,景岚自然也就有了合理的理由前往冷宫探望淳元。淳元虽是未有怎么变,可是毕竟天寒地冻的没有好点的东西取暖最后还是病了,夜夜咳嗽,景岚看着不忍于是让小圆子搬了东西进冷宫要和皇后住在一起。庆阳知道后说是不合规矩,想要劝阻可景岚却是死都不愿回去,于是庆阳最终下了一道旨,说是让皇后回坤和宫静养。
这事之后,第一个来坤和宫拜见的不是别人,正是德妃。
“姐姐,你可想死妹妹了。”
屋里的人瞧着德妃殷切的模样都情不自禁地扯动了唇角,她的演技当真是炉火纯青,不知道的人还当真是以为她们姐妹伉俪情深,可惜的是这宫里大概没人不知她对姐姐憎恨不已的事情了。
“姨娘,母后身子不适要多休息,景岚陪姨娘到外屋去吧。”还没等德妃靠近,景岚就小跑着走了上去,见德妃愣在那里,景岚一把就抱住了她,轻笑道,“多日不见了,景岚可想姨娘了。”
“好……好……”略有尴尬地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德妃苦笑着搂着景岚走了出去。
“姨娘,你是第一个来坤和宫看望母妃的呢!”
“是么?”
“姨娘,真的很想母后么?”
“恩。”
“那为什么从来没听见母后提起说姨娘去看望过母后呢?”
“冷宫之地本就不得擅自进入,本宫不去看望也是因为后宫之法如此。”
德妃有些狐疑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她之前就曾怀疑过眼前这个小儿并不似看着这般简单,但每次相见她都话语不多,只是笑着腻在皇上身边,亦或是请安后便匆匆回了坤和宫。只是今日一见……竟忽然觉得有些异样。
“姨娘,景岚之前为姨娘缝了个香囊。”景岚从一旁的桌上拿过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然后浅笑着递了过去,“姨娘喜欢么?”
德妃固然是不会将心思表现在脸上,将香囊收起来后,德妃看着景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遂道,“听说于太医许久未有到坤和宫里来了。”
景岚神色一凛,没有想到德妃竟然会提起于沐,于是脸上划过了一丝尴尬后便笑了起来,“于哥哥不是忙于迎娶表姐的事情么,自然也就没空来景岚这了。”
“这倒也是,等过了年他们就该办喜事了,这可过得真快。”
不知道德妃故意提起于沐所谓何故,景岚抬眸看去却是正好对上了德妃望着自己的双眸,“姨娘……为什么要盯着景岚看啊?”转瞬即逝的尴尬让景岚突然掠过了一丝不安,但随即便有些撒娇地说道。
“看景岚长高了不少。”
德妃脸上意味不明的笑,让景岚忽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皇后病了许久,即便是回了坤和宫也和没有回去一样悄无声息。宫里的嫔妃去探望可每每都会被景岚阻拦在外面,即便是庆阳只是在看了两眼后便会被景岚拉出来聊天。
这日,太医循例来坤和宫为皇后诊脉,只是来人——
“怎么不是宫太医?”看着于沐,此时景岚的脸上可谓是写满了不快。
“宫太医今个儿回老家探亲了,所以由微臣为皇后诊脉。”于沐说得一如往常的平淡,他撩开白色儒雅的长袍坐在了床边,沉默地诊着脉,眉峰微蹙,末了抬起头看了一眼景岚。
“如何?”
“微臣按着宫太医之前开的药方给皇后开药。”起身走到了外面的桌上,曲玲珑正在那研磨,于沐走上前提笔遇写,可却是突然顿在了那里,直到笔尖的墨滴落染了一大片宣纸,他才反应过来,有些不解地抬起了头看向了景岚,“皇后身体康健不曾有病,长公主为何要谎称其病了,还要宫太医开出这些根本没用的药方?”
“于太医,请你、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可以了!”景岚冷眼看去,分明瞧见于沐因为惊诧而晃了晃身子,景岚沉下脸来厉声道,“本宫所做无需太医多言!”
“你……”那一刻,于沐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就好像从未认识过一般。而下一刻,他已然低下头写下了那一纸药方,然后甩到了曲玲珑的手中,末了,一字一顿道,“微臣,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
☆、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
于沐领走的时候瞥了一眼景岚腰间的香囊后突然停了下来,很是狐疑地看向了她。景岚被看的久了,便很是尴尬地扭过了头,而于沐则是依旧看着她,知道曲玲珑开口,他才淡淡地问了一句,“德妃娘娘的香囊可是长公主所赠?”
这么快……就开始为德妃做事了么?
景岚也不回答,只是转过头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于沐的脸色忽然一下子变了,可他却是克制着试图平淡地说道,“适才微臣闻到德妃娘娘的一个香囊里似乎是有些麝香。那香囊与长公主所配香囊极为相似,还望——”
“啪”还没等于沐把话说完,曲玲珑就失手打翻了手里的茶,景岚抬头看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于太医何意?本宫听不懂。”景岚眸光闪烁,看到于沐心中一阵怅然。
最终,只是如此毅然离去。
景岚在于沐转过身的那一刻就皱起了眉,她从没想过竟然这么快就要和他相对了。
为什么?这么快呢?
为什么?偏偏是他跟自己说了这些?
景岚在德寿宫前跪了许久,天寒地冻,就连双膝都已不再有知觉。父皇不在宫中,每年冬天他都会出宫几日,可是到底去了哪里,却无人知晓。
皇后刚会坤和宫没几天,庆阳便出宫了,在得知德妃知道香囊里有麝香后,景岚等了几日,直到庆阳出宫后才前往德寿宫。
“德妃娘娘,景岚知错了。”泣不成声地说着,景岚跪在那儿最终变成了小声呜咽。
不知道过了多久,紧合的门终于打了开来,寒风掠过,飞扬的发丝打在脸上略微有些疼。
景岚抬起头来,泛红的眼眶楚楚动人,只是一身红衣的女子只是冷笑着看向了她,“你这副模样是做给谁看?”
“德妃娘娘,景岚只是……只是……”
“长公主,本宫还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比皇后还要厉害!”德妃蹲下了身子,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娇小但却有着让人心生寒意的人,“你可真有本事。”
德妃贴着她几乎已经冻青的耳朵,温柔地呢喃道,“只是你还是太高估你自己了,你送本宫东西,本宫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信任你?”
在德妃凑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刻,景岚的神色突然变得肃然,她勾着唇角。所有的一切都如她预计般进行着。
“那德妃娘娘还记得兰常在么?”虽然语带笑意,但下一刻当德妃惊恐地站起来的时候,景岚已然变成一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