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场不同么?”欧阳君悦抬起头来,浓眉大眼微微一合,过了许久后她突然睁眼道,“长公主真的是站在大皇子那儿么?”
见她一脸严肃,景岚笑着点了点头,只是笑得有些莫名,让人猜不透。
欧阳君悦不是傻子,她看得出来景岚一点也不把朝堂上的事情放在心上,面对大皇子而二皇子之争,她好像也根本不关心。
她真的是想要立子元为太子么?
欧阳君悦总觉得答案并不是这样的,可是答案到底是什么呢?
在欧阳君悦失神之际,景岚落定一子会心一笑,“这一次,就是本宫赢了。”
欧阳君悦淡笑,刚想开口,便听闻宫外传来了通传,“德妃娘娘到!”
“她怎么来了?”景岚这都有多久没有瞧见她了,这一瞧,果然是憔悴了些许,想来是想得太多,疲累的。
她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欧阳君悦,立刻便皱起了眉显得很是不悦。“欧阳将军怎会在这?”德妃一看那棋盘便冷笑了起来,“长公主和欧阳将军真是雅兴。”
“不知德妃娘娘前来所谓何事?”
“皇上下旨选妃一事,难道长公主不曾知道么?”
景岚莞尔一笑,“知道。”
“本宫前来自然便是为了此事!”德妃愤愤而去,徒留景岚在那苦笑。
“她不说,本宫自然不知道她来这所谓何事了。”瞧着欧阳君悦,景岚笑得无奈,看来争夺太子之位的事情把德妃的耐心都给磨光了呢。
父皇选妃一事景岚早已知晓,父皇尚值壮年,充实后宫也是自然,再加上后宫子嗣并不多,宫中嫔妃也日趋渐少,太后提议,皇上自然准了。
也正是此次后宫选妃,宫里才更加热闹起来。
太子之位的争夺似乎有些太过平淡了,后宫之位的争夺又要掀起一次大战了。
“母后,听说于太医的妹妹于笑也参选此次秀女了呢。”夜晚的时候,景岚坐在灯火前小声问道。
“景岚什么时候关心起后宫的事情了?这选秀之事,你可莫要管。”淳元只当景岚是念着和于沐的交情所以对其妹妹很是关心,但景岚的心思却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罢了。
元贞二十七年冬,庆阳帝颁布选秀圣旨。
作者有话要说:
☆、陷入危机
元贞二十一年春,从各地招来的秀女都相继入宫,一时之间偌大的后宫里便热闹了起来,听晴嬷嬷说,此次选秀声势浩大,统共有二十五名秀女入宫,听说本是有二十七个,只是有两个在来的路上出了些事,便没来得及入宫,如此只得等下一年选秀。
夜色漫漫,景岚就坐在院子里听着虫鸣,悠悠地哼起了小曲。曲玲珑端着糕点站在她身旁,听了许久后突然就笑了,“主子,这曲好听,是什么曲子?”
景岚想了想,好像这个曲子的确是有个名字的,可是她忘了,因为时间太久了,久得她根本记不清那几个字,只是依稀记得这个曲,依稀记得那个教她哼曲的人——叫做子君。
景岚拍了拍身旁的空地示意曲玲珑坐下,“子元过几日便回宫了,你可想他?”
“主子……我……”曲玲珑想了很多次,她想说大皇子是个好人,可是她真的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看着景岚,曲玲珑好多次想要说,可是每次都忍住了,因为她不知道要怎么说。她不想违背景岚的意思,可是她又觉得……
“怎么了?”
“玲珑对大皇子,其实——”曲玲珑话还没有说完,屋外头的小圆子突然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嘴里还不断地在那嚷着,“不好了,不好了。”
晴嬷嬷最看不得小圆子这幅莽撞的样子,索性此时晴嬷嬷和田嬷嬷陪着母后去散布了,景岚睨了他一眼,“瞧你那样子,怎么就不好了?”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突然晕倒了!”小圆子顿了一会才把话给讲全了,听了这话,景岚一下子便跳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就晕倒了!”不好的预感突然袭来,她好不容易才让母后从冷宫中出来,怎么……怎么就出事了?“你快说,怎么就晕倒了!”
小圆子从没见过景岚的表情变得如此的骇人,小圆子一愣,随后便支支吾吾也讲不清个大概,景岚一急提着裙摆便往外跑,“你好好给本宫说清楚,皇后娘娘到底怎么了!”
“皇后娘娘和两位嬷嬷本是在御花园里散布,走到一半的时候皇后娘娘说有些不舒服便想要回宫歇息,可是刚走两步就突然晕倒了,而且到现在也不省人事。晴嬷嬷去找了太医,田嬷嬷找了两个太监正扶着皇后娘娘回来。”小圆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主子,你看这……”
小圆子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景岚站在坤和宫前等了半天也不见来人,她瞧着曲玲珑,突然道,“你去瞧瞧,今个御膳房送了些什么吃的来,还有母后到底吃了些什么。”
曲玲珑也急,应了一声后便朝御膳房跑去,景岚看着远处缓缓而来的几个人影连忙小跑了上去。
“田嬷嬷,这到底是怎么了?”
田嬷嬷也说不清楚,就说一切发生的太快,皇后就突然晕倒了,对此景岚更是觉得蹊跷。
晴嬷嬷不一会儿就赶回来了,跟在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于沐。待于沐进去诊脉了,晴嬷嬷才为难地开口道,“太医院里的几个院士都去用饭了,只有于太医一个人在,所以——”
“没事。”这种时候,是谁来诊脉都没有关系。
看着于沐的背影,景岚轻叹了一口气。
还能相信他么?他已经是敌人了……还能……相信他么?
于沐的脸色很不好,这一次他用了很长时间把脉,长的让景岚紧张得手心发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平日里什么小病小痛的,于沐随手一把便知道了,可是这次……
见景岚来来回回地踱步,曲玲珑也跟着紧张起来,她端了茶进来,“主子,先喝口茶。”
这种时候她哪里还有心思喝茶,她费劲心力便是为了要保护好母后,可是如今母后莫名其妙地晕倒了,生死更是未卜,这让她怎么可能平静下来喝茶!扫了一眼曲玲珑,景岚皱着眉只是随手指了指桌子,让她摆到一边去。
“如何了?”见于沐终于出来了,景岚赶紧迎了上去,可抬头却是见到于沐惨白的脸,“于太医,你倒是说啊,到底如何了!”
“皇后娘娘她……”于沐皱着眉想了许久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在景岚的一再催促下亦是焦急,“皇后娘娘脉象混乱,乱中又有序,微臣愚钝实在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是怎么了,还是让——”
没等于沐说完,景岚就怒不可遏地大喝了起来,“每每有什么事,你都推脱到别人身上,什么时候你能自己解决所有的事情?”
这句话确实伤人,若非情急,景岚也不会说出来,可是事实的确如此。宫中若有谁的病痛难诊,于沐总爱说“微臣愚钝,还是让其他太医来诊断吧。”
“于太医,长公主只是有点急了。”晴嬷嬷在那打着圆场。
于沐看着眼前的人,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红着眼眶质问自己为什么……
他能说什么,他能解释什么?
“微臣不敢妄下定论,毕竟若是下错了定论,便是一条人命。”于沐淡淡地说着,语气之中满是无奈,“微臣愚钝。”
看着他,景岚最后气不过甩手就冲了出去,“给本宫找个能断诊的人来!”
庆阳赶来的时候就看见景岚一个人颓然地坐在屋子前,双腿曲着,头埋在膝盖间,头发散乱地披着,样子着实有些凄然。他缓缓地走了过去,走到了她的面前,轻声地唤了一声,深怕她已然睡着了。
“父皇。”景岚抬起头来,目光涣散,但依旧扯出了一丝笑,“父皇来了。”
“太医怎么说?”
“太医院的几个院士说母后是中了毒,但因为不知毒药的配药次序所以没有办法配置解药。”景岚越说越小声,最后更是变成了哽咽,“现在太医们只能稳住母后的心脉,其他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本是绚烂的天好像突然之间就乌云密布陷入了电闪雷鸣的恐怖,为什么偏偏会变成这样?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害母后!
景岚趴在庆阳的怀里哭了许久,从刚开始的呜呜声变成了最后的呜咽声,庆阳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越看越不忍,“秦公公,传旨下去,此时竟然有人敢在后宫之中毒害皇后,必须彻查此事!严惩不贷!”
皇后中毒,一时之间后宫中议论纷纷,景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任谁敲门也不理。玲珑在屋外陪着坐了两天也没等到景岚开门,实在无法,她最后让小圆子去欧阳府请欧阳将军,可谁知道欧阳将军此时身在军营。
就当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刻意从军营里赶了两个时辰的路进宫的欧阳君悦突然出现在了坤和宫的门前。
“你是准备饿死在里面么?”屏退了所有人,欧阳君悦满是疲惫地坐在了门口,头靠着门有气无力地说道,“微臣可是背负着杀头之罪特意赶回来的,长公主难道这么不给微臣面子么?”
“你死了,与本宫何干?”等了许久后,屋里才传来了若有似无的回应。
“微臣赶着回来看长公主最后一眼的,当然就与长公主有关了。”
“呸!”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景岚竟然和她变得如此亲密了,有说有笑得让景岚自己都觉得惊讶。
“那就算长公主你不准备饿死自己了,看在你我往日情分上,让微臣临死前再看你最后一眼吧。”
欧阳君悦说着说着就连自己也笑了,她动了动身子,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然后悄声道,“长公主还不开门——”
这话还没说完,欧阳君悦就感觉身后依靠的东西被突然抽离,整个人都向后跌去。
景岚毫无血色的脸上在看到欧阳君悦如此窘态后终于露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