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定是福家那两个不着调的把永琪给带坏了!】乾隆生气了,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敢带坏他的宝贝儿子,【给朕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还有那福伦,教子不严……】
乾隆慷慨激昂地发表着他的意见,时不时跺跺鸟腿、挥挥翅膀,激动的时候更是“呱呱”叫几声,艾宏力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放心,我已经教训他们了,老子降职罚俸,儿子革职打——板——子——】
嗯?他们跪安之后怎么没听到打板子的声音?!
“高无庸!”艾宏力愤怒了。
“奴才在。”高无庸小跑步进门,“奴才恭请皇上圣山、皇后娘娘金安。”说完跪安,然后起立站在一旁候旨。
“那福家的领了板子没有?”艾宏力直接询问。
“这个……奴才不知。”高无庸低头再低头。
【什么?!高无庸怎么办事的!福家那个狗奴才竟敢抗旨不遵,反了天了!!!】
“哼哼。”好得很嘛,敢忽悠到他头上来了,艾宏力打着拍子,“高无庸,传朕旨意,福尔康、福尔泰抗旨不尊,各加打五十大板。福伦教子不严再降三级,其妻诰封随夫降等。”
“遵旨。”
“下去吧。”
“奴才告退。”高无庸跪安,倒退着出了养心殿大门。
这一天,整个北京城的皇亲贵戚都听说了眼高于顶的福家被皇上降罪,福伦连降六级、其妻诰封随夫降级、其子革职并挨了一百大板的笑话。
说起来,福尔康、福尔泰挺悲催的,出了养心殿的宫门没多久,他俩就想起来打板子的事儿,结果,被叉烧五带去了慎刑司,板子挨到一半,高无庸到了,于是五十变一百。
虽然一旁有叉烧五关照着没受什么大罪,可高无庸这边找人时还是弄出了动静,福尔康、福尔泰挨完板子互相搀扶着出宫的路上,三步一个妃子五步一个嫔,这热闹看得……
福家的心思【捉虫】
“糊涂!”福伦来回踱步,时不时瞪向跪在地上忏悔状的福尔康、福尔泰,“你们、你们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
想他们福佳氏,在太宗(皇太极)时,硬是一刀一枪拼杀出身份功名,从一介包衣抬入汉军镶蓝旗,受封骑都尉;世祖(顺治)临朝,又以军功抬入满洲镶蓝旗,封爵一等侯;至圣祖(康熙)时,玛法和阿玛凭籍除鳌拜、撤三藩时的文治武功,封爵二等公;世宗(雍正)上位,阿玛作为世宗伴读的阿玛从龙有功,爵至一等公。
回忆着家族史的福伦长叹一声,他原是府里不受宠的庶子,上有三个嫡出的哥哥在战场上拼杀军功,下有一位嫡出的弟弟在阿玛跟前撒娇弄痴,一直看他不顺眼的额娘虽然在雍正十二年元旦病逝,可阿玛一向漠视他这个不善骑射的庶子,认为丢了他将门虎子的威风。
因为不善骑射,一心想出人头地让阿玛刮目相看的他,头悬梁锥刺骨努力读书,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参加科举的他考取了榜眼,受正七品翰林院编修之职。
本以为能得阿玛赞赏,谁知阿玛却觉得身为公侯之子的他,不靠荫封却去参加科举博得功名的行为打了他的脸面,更是冷淡自己。
后逢大选之年,承蒙圣上恩遇,赐婚硕亲王府多罗格格倩柔为妻。官场上,因圣上青眼、岳家帮衬,他一路平步青云。十一年幼子尔泰入上书房做五阿哥伴读,十九年长子尔康得御前侍卫之职。荫妻封子,春风得意的他也不再在意阿玛的淡漠。因为阿玛尚有三个成年嫡子,想着爵位家产无论如何掉不到自己头上,于是安心地在一旁经营自己的事业。
大哥十二年战死金川后,从军的福佳氏子弟开始厄运缠身。二十年征准葛尔时,二哥为了救援自己的独子和三哥的长子中箭身亡,两个小侄子终究也没有救回来。二十二年再次用兵准葛尔时,身为副将的三哥和他的幼子因为大将的失误而埋骨沙场。
接二连三的丧子之痛,让年迈的阿玛自此缠绵病榻,知道阿玛有意将爵位传于小弟的大嫂,竟是向小弟和他下了毒手。
原本因为三个哥哥战死,而开始有心爵位的他,冷眼旁观着自家福晋将大嫂送过来的“补品”加量后反送给她的独子。
最后,三弟和侄子前后脚去了,原本就伤病缠身的阿玛悲痛之下溘然而逝。
生了十四阿哥的令妃为了拉拢自己,五阿哥为了自己多添一份势力,小舅子硕亲王岳礼为了靠拢五阿哥……这爵位就落到了自己头上。
又因为圣上心感福佳氏满门忠烈,阿玛的三子三孙都埋骨杀场,仅余他这一支,特别开恩,让自己承袭一等公,而不是依着祖宗规矩降袭一等侯。
这些年,他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从七品的翰林院编修擢升到一品内阁大学士,从公侯庶子一跃成为超品一等公,钻营到了人臣之极限,正打算给儿子谋个更好的身份……
这两个逆子倒好,就一天,他这个一品内阁大学士就因“教子不严”被连降六级,真是史无前例!!!
“老爷,您先消消气,这尔康尔泰就是做错了,您这么气着骂着也于事无补啊。”福伦福晋倩柔上前一步,“都是挨了一百大板的,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哼!你就会惯着他们。”福伦看着萎靡不振的儿子,火气再大那也大不过儿子的身子,“都起来吧,再跪这丢了的官职也回不来。谁在外面?过来扶少爷回房,让大夫再来看看。”
“嗻。”在门口守着的管家朝远处的小厮找找手,喊过几个来,一左一右地架着两个少爷回院子,自己则去安排找大夫抓药等事务了。
倩柔扶着门框看着被人架着走远的儿子,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回过头,叫了候在屋外的陪嫁嬷嬷在门外守着,关了门一脸忧虑:“要不明天我去找找我大嫂,让她替我去宫里求求表妹……”
“表妹?哪来的表妹?!”福伦“砰”地一声放下杯子。
“呦,这不是说漏了嘛。”倩柔作势打了下嘴,“这些年捧着她倒是不小心说惯了,不过她现在可是有了自己的阿哥,是不是……”
“儿子糊涂,你也跟着糊涂吗?!”福伦恨铁不成钢地说:“别说曾经养在元后跟前的五阿哥,就是皇上那还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嫡子呢,她一个包衣奴才再受宠,满朝文武能允许让她的儿子登基,然后奉她为圣母皇太后?!”
想着自己得给她低一辈子头、陪一辈子笑,身为多罗格格的倩柔觉得不爽了。想想这位还在元后宫里的时候,见着自己那可是得给自己叩头请安的,要不是看她受宠,在皇上跟前说得上话,想着让她替尔康尔泰牵线搭桥得一门好亲事更进一步……她一个多罗格格哪来的包衣表姐?
“那位你继续捧着,如今尔康尔泰的差事还得让她出把力气。”福伦闭目养神,“尔康和晴格格的亲事也还没定下来,还有尔泰,今年也19了,他的婚事你也该紧着张罗起来了,有了好的就让那位费个心思。”
“可太后那里……”去年年底的时候,尔康好不容易获得了晴格格的好感,令妃也帮衬着传了些流言出来,结果一过完年,太后就带着晴格格去五台山了,摆明了不赞成的态度。更何况,如今不是有位更合适的人选吗?“老爷,这皇上跟前不是有个新来的公主嘛,年纪和尔康、尔泰都相配。”
“嗯……”福伦有些举棋不定。这晴格格虽然说是王府格格又被恩封为和硕格格,可愉郡王是异性王又战死杀场,现在家族里也没啥能人,除了嫁妆丰厚点……能丰厚过和硕公主吗?和硕公主的额驸品阶可相当于镇国公,尔康就是袭爵也就是个一等侯……
“这公主可是养在皇后跟前的,可别偷鸡不着蚀把米,到时候娶不到公主,还丢了个格格。”福伦摆摆手,毕竟晴格格可是把整个王府当嫁妆的,除了公主,其他王府格格可没有这么丰厚的嫁妆。
“这是自然。”倩柔的小算盘打得劈啪响,她又不是只一个儿子,先试了再说,那公主的生母可是未婚先孕的,想必教养出来的女儿也强不到哪里去,不过无所谓,公主出嫁那都是住公主府的,尚主的哪个不是把公主当菩萨供着,然后纳一堆小妾开枝散叶的?把她当圣旨供起来就是了。
福伦想了想:“前些日子不是说你那外甥女已经怀上了吗?”
“这会子我又有外甥女了?”倩柔笑了笑,“那胡氏肚里的也不知是男是女……”
“不管男女,把牢五阿哥的心思倒是真的。”自从吃到令妃的好处,福伦的心思就活络多了:“那些汉女的身份可转好了?”
“都安排好了。”倩柔摸了摸鬓角,“内务府那里已经打点妥当,只是为何把最好的留了下来?”不是她要怀疑吃醋,只是这男人总归是靠不住的。
“当今不是最喜欢微服私访么?”福伦啜了口茶水,这一股脑的送进宫去,能上位的毕竟少数,可要是像那位夏雨荷一样么……
“这可是长久买卖,那寻人入籍训练的可不能断。”福伦指挥道。花无百日红,谁知道当红的能得宠多久呢,不如广撒网多积缘……
波涛暗涌
这一罚一打这一起子发落来得突然,虽说事儿不大,到底因为主角是一向受宠的五阿哥和圣眷正隆的福佳氏而备受瞩目,在京城掀起了几股暗波。
五阿哥的反对党自然是欢欣鼓舞,福伦的政敌也是满心畅快,原本就摇旗不定的旁观党更是决定明哲保身继续冷眼旁观。
就是五阿哥的追随者也没几个兔死狐悲的,倒是幸灾乐祸的多,实在是福佳氏的两个少年公子太过猖狂。
不过幸灾乐祸归幸灾乐祸,大家面子上还是八风不动、道貌岸然的模样。
当今圣上春秋鼎盛且敏感多疑,有着九龙夺嫡那惨烈的前车之鉴,朝中亲贵本着沉默识金的原则,对皇子党抛来的橄榄枝欲迎还拒一番,没有孤注一掷的豪迈,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