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又一个扇形。他每天用手指丈量着扇形范围的变化,从最初能延伸到铁门的半径渐渐变短,直到被墙壁的阴影淹没。有时会有海鸥飞到囚室之内啄食地上的饼屑,吃饱肚子或许还会在囚室中散散步,但它们时常会突然有那么几秒呆住一动不动,又如梦方醒地发出一声尖叫,匆匆地从铁窗中飞走。片刻之后,摄魂怪的巨大阴影便会飘进囚室。作为奥兰多唯一交谈的对象,这些怪物却经常对他保持着无视的状态。他跪坐在铁门边张望其他囚室时的问题“他们呢?”从来没有得到过回答。摄魂怪唯一有反应的时候就是他伸手拉住它们的袍子或手掌时,但也只是转过脸来面向他,对视片刻就飘飘荡荡地离开了。
到了第一只毛毛虫爬进铁窗的时候,奥兰多已经习惯于生活在听不到近距离哀号或惨叫的寂静中,兴趣转向了这些有着斑斓色彩的新同居者们。他看着毛毛虫顺着他的袍子,爬过他的头发,直到屋顶,然后渐渐地它们身体周围蒙上白色的细丝,又一点点变成不透明的茧。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有很美丽的带着彩色翅膀的昆虫飞出来。对面那个会变成狗的人曾经告诉他,这种漂亮的虫子叫蝴蝶。但他其实不太希望虫子们变成蝴蝶,因为变成蝴蝶之后,它们就会离开他的囚室,只留下一串串他够不到的空茧壳。不过好在还会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小虫出现,然后再离开。
等到最后一只蝴蝶也飞走之后,他附近的囚室有了新的住户。
其实并不全是新的住户,比如说从前住在他斜对面的长脸男人就再次回到了他原来的石室。但麻脸男人石室的主人现在换了另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并且他对面的囚室里也不再是那个能够变成狗的人,而是一个一头笔直铂金色长发的男人。
他跪坐在铁栏前好奇地观察着几张或生疏或熟悉的面孔。长脸男人也看到了他,诧异地叫道:“梅林,你居然还在这里?”
奥兰多对他的主动开口抱以愉快的笑容:“你们,回来了?”
长脸男人被噎得半晌无言,完败地转开了扭曲的脸,呸了一声:“我就知道,跟白痴讲话就是对牛弹琴。”
铂金长发的男人正皱着眉头挑剔地打量着积满尘土的囚室,听到这段对话不由得也侧头瞄了奥兰多一眼,嫌恶地皱了皱鼻子:“安东宁,这头品味与摄魂怪如此相似的生物是何方神圣?”
安东宁兴致缺缺地仰靠在石墙上:“谁知道,一个白痴而已。”
铂金长发男人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奥兰多铁门旁边的名牌和罪行记录,目光却猛地一凝,疑惑起来:“波伏瓦?食死徒?我不记得食死徒中曾经出现过这种不入流的姓氏。”
安东宁发出一声嗤笑:“卢修斯,你是不是在象牙塔里呆得太久了?别告诉我你会不知道这种事情。那年头未经审判就丢进来的你以为就西里斯?布莱克一个?何况这个没成年就连宰了几十头麻瓜的危险人物!”他说着惋惜地看着一脸兴奋的青年,“如果头脑正常,倒是个天才。”
卢修斯高高挑起了眉毛,用全新的评估目光打量着奥兰多:“哦?这我倒没有听说过。”
奥兰多充满好奇的眼睛也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得卢修斯浑身不自在,他正要发作,对方却先开了口:“他呢?”
卢修斯眯着眼睛等待着他进一步的解释,但奥兰多却没有说明的意思,只是一脸期待地等待着他的回答。斜对面的麻脸男人吃吃地笑出了声,卢修斯只得无奈地问了一句:“卢克伍德,他在说谁?”
奥兰多难得地听懂了“谁”这个词,兴奋地回答:“狗人。”幽黑的眼睛继续期待地望着卢修斯,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他说的是……”
作者有话要说:HP7后,我重新燃了……但是,燃去了诡异的方向……
祝大家平安夜快乐,今日两更,另一更老规矩,七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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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吾友摄魂怪 。。。
“没错。”卢克伍德懒懒的声音里带着看好戏的意味,“你想得没错,你现在的位置曾经趴着一只黑色的大型犬。很遗憾,但这里是阿兹卡班,恐怕没有自由选择牢房或生活用具的权利。所以你不得不慢慢适应狗毛和跳蚤,会习惯的,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卢修斯看上去恨不得把自己飘浮起来,怒吼一声:“该诅咒的梅林!”
“小声点!”安东宁紧张地说,“会招来摄魂怪!”
铂金贵族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就压制下去,以难得的冷静地审视着石廊甬道。并没有一个摄魂怪出现,只是从铁窗里能看到阿兹卡班之外的空中时不时有摄魂怪的阴影盘旋而过,但数目远比他们想像得少。安东宁盯着飘向远处的黑影,不无疑惑:“说起来,这里的摄魂怪要比从前少得多了。”
“感谢主人。”一直没有开口的络腮胡子终于出了声,“听说主人和摄魂怪达成了协议,他们现在可以离开阿兹卡班从外面寻找食物。所以,感谢主人,我们现在不会太难过。”
“主人”这个词在周围的囚室中引起了一阵骚动,各种声调的“感谢主人”在甬道中引起一片空洞的回音。奥兰多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忽然也恍然大悟一般地重复道:“主人。”
周围几个食死徒诧异地转过头来望着他,他似乎受到了鼓励,高兴地继续叫着:“主人!主人!”
“你?闭嘴吧!你可没有资格这样称呼那位大人!”奥兰多隔壁的卢克伍德懒洋洋地阻止着他。
“主人!主人!”奥兰多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继续重复着这个新的词汇,语气中充满了一个孩子发现了新玩具般的惊喜。
无奈的食死徒们彼此对望,放弃了与他的交流。
“他呢?”在对“主人”一词的热情退却之后,奥兰多又想起了刚才进行到一半的话题,继续执着地追问着卢修斯。
“死了。”卢修斯终于认命地坐在了那个担当着床铺功能的石台上,保持着腰杆笔直的姿态,显然不是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死了。”奥兰多似懂非懂地重复了一句,又真诚地继续追问道,“回来吗?”
卢修斯瞪着眼挫败地叹息一声。奥兰多隔壁的声音又懒懒地响起:“呵,知足吧,卢修斯。十五年前他刚来的时候,可是一句话也不会说。这已经是西里斯?布莱克多年的教育成果了,哦,还有那头半狼。”
“那他还真是个失败的老师。”思忖片刻,卢修斯得出了这个结论。不过想也知道,西里斯应该没有在这上面花太多心思,以他对食死徒的厌恶程度,肯搭理这个智力低下的家伙已经很不易了。不过这不影响众食死徒纷纷对他的评价表示赞同,以及对狮子们大脑容量的置疑。
——不过这样一个智力水平只相当于幼儿的家伙……真能眼都不眨地对着麻瓜连发几十道死咒?连续的死咒对训练有素的黑巫师也有一定困难的吧?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学来的死咒?这还真是个谜……
闲极无聊的卢修斯打量着奥兰多兴味盎然地摆弄着十一只瓷碗的背影,思绪开始漫无边际地发散:
——算了,虽然住在狗窝里着实让人难以忍受,但正如西茜所说的,主人暴怒之时在阿兹卡班避避风头,也未必就是祸非福……在现今守备力量如此松懈的阿兹卡班,真想要离开,也不过就是一念之间。
转着如此的念头,卢修斯释然了很多,所以奥兰多的行为看在他眼里,也仿佛只是一个消遣的余兴节目。
——只是德拉科恐怕要难过一阵。虽说十六岁也到了应该历练的年纪,但现在毕竟不是平常时期。但愿西茜能保护得了他。
——那哈利?波特,实在可恶!下一次一定不会放过他……
卢修斯在阿兹卡班的第一天,就这样在意识的无规律流动中结束了。
牢狱生活远比卢修斯想像得要艰难。在最初的几日,他早已习惯了奢华饮食的胃对阿兹卡班的牢饭产生了极大抵触。虽然为了生存他可以暂时放下贵族的高傲吞下那板结的褐色硬饼,他的胃却可以毫不客气地把这种不能被称之为食物的东西翻腾上来。对此,卢克伍德的评价是:“卢修斯,你应该庆幸,阿兹卡班饮食的管理者不是霍格沃茨的守猎人,否则你恐怕是连胃都会呕出来的。”言毕吃吃地笑了出来,露出发黄的牙齿。其他的食死徒也爆发出一阵大笑。卢修斯知道这笑声中有多少幸灾乐祸的成分,那些已经在牢狱中度过十几年的食死徒,对他的逍遥法外怀有多深的嫉妒甚至怨恨他很清楚,所以他只是以隐蔽的动作按住还在作痛的小腹端坐在石台上,并不多言。
奥兰多从对面的铁栏缝隙中好奇地盯着他发青的脸色,又盯着囚室一角的秽物,对眼前的状况完全理解不能,思索片刻无果之后,捧起自己的饼狼吞虎咽地啃起来。卢修斯皱着眉头望着他专注而享受的吃相,鄙夷的同时,未免也没有羡慕的成分,十五年仅靠这些过活吗?他确实无法想像。但他更多的是恐惧,他无法想像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奥兰多这样,对如此简陋的食物怀有这么虔诚的热情。
渐渐适应着阿兹卡班的环境,他也进一步发现这青年身上带有太多他不能理解的东西。每天早上只要他醒得比周围人早,就必然会“诶诶”地叫着直到所以他看得见的人都醒来——还好他的起床时间不会特别早。卢修斯第一次被喊醒时甚是恼怒,但对方对他恶毒的讽刺依然笑脸相对,他也只得作罢。安东宁不无恶质地宽慰他道:“卢修斯,恭喜你,如果不是爱上你了他是不会喊你的。相信我,这绝对有益无害。”但卢修斯等待着进一步的解释时却他却故意地停下说什么也不肯再讲下去。他轻哼一声,决定不顺他的意继续追问。
除了这种奇怪的行为,以及对脏污寒冷等恶劣条件恍若无感的强韧承受力外,那青年脸上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