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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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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褴褛、捉襟见肘。曾经她还问过张礼然,终于不用早早起来翻五座山过十座桥走几百里山路上学是什么感觉,差点没把后者给气晕过去。
张金轻轻地笑了。那些当时认为很难过的坎,隔了这么久回想起来,倒觉得也就只是拦路小丑罢了。而且,若以局外人的眼光审视,她反而感到很奇妙,仿佛通过这同被欺负的遭遇——而且主要来自同一人——自己与然然的缘分反而更凸显了。
因此,她很无谓地宽慰双生花:“汝等未有对吾弗住。前头些事,大家皆皆忘空,好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张金现下便是如此态度。无论是一直讨厌的朱莎莎,还是曾经深爱的俞可涵,都已经是所行之路上的寥寥烟尘了,充其量只值一哂。董坤领会得了,对于班长的事,也反过来让张金往好的方面想:“未同彼人婚嫁,也是汝之大幸咿。”张金以为不过是惯常的安慰词句,况且这通电话的主题是然然而不是他,也就没再深究,应允了几句便过了。 
“挥别错的才能跟对的相逢。”最后,董坤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是她唯一的一句普通话。
从始至终,张金都没问她们是不是拉拉。其实也不需要问了。直觉告诉她,不会是的。然而,打电话之前她做足了预设,期待双生花可以成为自己同然然的航标。现在航标没有了,现状却依旧混乱,所以张金仍是半点办法也没有。转念一想,为什么会觉得没办法呢?这才是真正的办法啊!就是说,两个要好的女孩子之间,完全可以做到双生花那样的关系。相随、相伴,又不是相恋。一种奇异的存在。
张金忽然踏实了。她转过身,看到了床头那只巨大的抱抱熊。松软的质地,暖和的绒毛,抱着它便会想到那个让她分神又让她挂心的孩子。因此,张金没事就折腾那只可怜的熊。捏捏脸,拧拧鼻子,掐掐腰,掰掰腿,想怎么整它就怎么整它,爱怎么整它就怎么整它。整着整着,张金感觉自己已经隐约找到彼此关系的定位,也就不再忧闷惆怅,反倒对着抱抱熊兀自粲然。
一切又回到了正轨。她只等她的然然回来。


①我俩现在住一块。
②她以前天天说要去宁都,是为了你呀!
③她没跟你们提过她喜欢谁吗?
④你都忘光光啦?她大一时要减肥,又说张金很瘦,身材很好,喜欢得不行了。
⑤a。对不起,我最开始确实瞧不上你。但后来真不是帮那女人孤立你。
b。我们俩想得比较简单,没想到她存心找你茬,还想总算不欺负小乖了正好。对不起啊。
c。你初中在师大附念的,也算是我校友了。我老公和范范老公都是跟你一个年级的。他俩刚刚还说呢,大家都奇怪你怎么考上了却又不去念。

作者有话要说:
翻前文时发现最初写双生花用的是大学室友戊、大学室友庚,然后是阿董、范范,这回让她俩正面出场一下。
阿董比较直,好恶分明,偶尔小调皮;范范温吞些,听着舒服也不怎么会得罪人。

这两章都有写到高中,突然好怀念。一晃将近十年过去了,真快。
明天呢又是高考。微博上看到范范(当然是歌手范范)在给诸位考生打气,感觉好温暖。

   



第46章 心魔梦魇
张礼然是中午到的宁都。
她这回坐的是直达列车,所以美美地在软卧上睡了一觉。不同于大多数人,张礼然在火车上的睡眠质量格外好。一摇一晃的节奏就像是摇篮,而车轮与铁轨那倾倾哐哐的撞击声宛如一支韵律严谨的摇篮曲,直送她沉入甜美的梦乡。半夜醒来过一回。微微掀开窗帘,便看到一轮皓月正当空。清辉如天上之水般流泻下来,洒满全身。
因为提前发了短信,所以张金下班后见她在家也并不意外。惊喜倒是有的。尽管张礼然仍然没怎么说话,可是张金很明显地嗅出了屋里的味道不是之前那种闷闷的、疏远的、抗拒的。这样的开始,看起来再好不过。然而,走前的嫌隙并未因分开半个月而消解,总还是有些隔阂不知道如何解除,一如故往地横亘在两人之间。像临走那天一样相对无言地吃完晚饭,随后张礼然收拾碗筷,张金自行回卧室——尽管她打内心地还挺想赖在沙发上跟那小丫头说两句话的,随便说什么都行。
听着外边一阵阵动静,张金心不在焉地调出接下来要读的文档。才看了两行,她就看不下去了,于是偷闲点开了QQ。无视主面板上接二连三的闪动,张金径自奔向“大学”分组,看了眼张礼然的头像。是一个蒙面的女人,凄婉的眼神看着右侧的签名。签名只有两个字:阿奇。于是张金将鼠标停在那张黑色小图上,双手交叠地抱着头向椅背靠去,同时闭上了眼睛。
阿奇正是上次药物过敏的罪魁祸首。它们从高悬于支架顶端的透明包袋出发,顺着藤蔓状的透明软管和闪着寒光的锋利针头,花费近两个半小时悉数进入张礼然的身体,在血管和心脏之间穿梭循环往复,最终钻出皮肤,发成遍布全身的红色药疹。那天起床后,张礼然跟着就去医院退了药。医生捉着她采集了过敏案例,又仔细叮嘱道:往后红霉素类的药都不能碰了,比如这回的阿奇霉素,还有常用的罗红霉素和克劳霉素。
这些事,张金都帮她记着。听董坤说了前事之后,张金就更不敢大意了,趁着张礼然不在,赶紧把可能导致过敏的东西都研究了一圈。便连这日的晚饭,也是经过了一番调整,愈发寡淡了,不晓得张礼然吃不吃得惯。想到饭桌上的一言不发,张金叹了叹气,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如此好半天,她终于恢复了坐姿,接着之前的进度继续看文档。
最近又开始忙了。公司好容易接了个新单,宝贝似地把所有人都抓去忙活。项目经理交代下来的各类文档合计有两三百页,发过来的代码更是漫漫无尽。一打开编辑器,竖向的滚动条竟还不到一毫米宽,可见总共有多少内容。整整一晚上,张金都在奋战她负责的那个模块,然而半途卡在了一个存储过程的调用上。她起先还仔仔细细地研究,后来便愈发没耐心了。敲键盘的每一下都越来越用力,相应地每一声也都越来越响。正烦躁着,眼光不经意地掠过电脑右下角,不停闪烁的蒙面女人闪得张金心里一惊,忙不迭地抓了鼠标点开来看。
张礼然发了个“可爱”的表情过来,下方还有一行蓝色小字:“阿金~”张金看了看时间,立刻心道不妙。那两条消息隔了一分四十三秒,而且都是将近半个小时前发过来的。以那丫头的性格,现在指不定已经纠结成一根麻花了。所以,张金赶紧推开桌子站起来。这突兀的起身让椅子在地板上拖出好长一声噪音。拧开门把手时,张金犹豫了下,刚抬起的脚又往后退了几许。不过,这样的情绪只闪现了一秒钟不到,随即她就呼啦一下拉开了门。
张礼然回头看着卧室里走出的人,双手还原样搭在键盘上。椅子的响动她听见了,也猜到张金会出来,不过以为只是出来上厕所或者接水喝之类的。冷战了这么些日子,刚才在Q上不痛不痒地招呼了两句,却没有等到任何回应,张礼然还难过了老半天呢。此刻,在张金的注视下,她却也不知说什么是好。你不开口,我不出声,两人便定在原地,隔着沙发、茶几遥遥相望。千言万语都在眼神里道了,只是不知道对方明不明白。
张金率先打破了僵局。她走到张礼然身边,将自己的手也搁到了键盘上。张礼然被吓了一跳,触电般地从张金手指底下抽出了自己的手。张金也没管她,自顾自地点开那个被最小化到状态栏的对话框,噼里啪啦地敲起键盘来。
输入法的浮动窗口时而长,时而短。那是张金在打字。速度很快,眨眼间几句话就跃上了屏幕。
礼:呜呜,阿金为什么不理我?
礼:噢,我知道了,阿金在写程序。没有看见。
礼:好专心啊!嗯,我也要专心写论文,不乱想东想西。
张礼然看到屏幕上的三句话,呆了几秒,忽然脸红了。紧接着,她从椅子上跳起来,拖鞋也没顾得穿就跑到张金房间里。只听到一阵隐约的声响,对话框里又蹦出一句话。
Cindy:嗯,然然一直都这么懂事。
这可把张金逗笑了。她完全可以想象张礼然是怎样以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打出这句话的。或许是那声“噗哧”没能掩藏好,卧室那边很快就有了响动。张礼然踩着袜子跑出来,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张金心里一动,上前一步就想抱抱这可爱的小家伙。然而临到关头她又退缩了,本已半抬的双手终究无力地垂下。她弯下腰,从电脑桌下拉出拖鞋,拎到张礼然面前摆好。张礼然低头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张金,轻轻抬起了脚。穿好鞋后,张礼然也蹲了下去,跟张金平齐。两人膝盖碰膝盖,可谁也没打算挪开。隔着几层布料,坚硬的骨头相互抵着。都不肯逞强,却也都不肯示弱,于是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空气里隐约能觉出几分温热。那是来自于近在咫尺的鼻息。对方的呼吸和气味都清晰可闻,却还嫌不够清晰。好奇和渴盼驱使着人凑得更近些,以便让其更清晰。张礼然抿紧了嘴,定定地看着张金,目光里全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张金只觉得自己就快被这目光俘虏了。她下意识地想躲开,却不知是该移开视线还是干脆闭上眼睛。
正当她在自我的天平上来回加码,试图使其分出轻重时,凭空冒出来一阵慢悠悠的铃声。旋律很耳熟,但张金实在想不起来了,但总之不是普通来电的铃声,而应该是某个分组的专属铃声。疑惑的目光才略转了些,张礼然便已经去接电话了,临起身时似乎不舍地望了她一眼。
张金也想跟着起来,孰料眼前一黑,头也晕眩得很。她晓得是自己起得猛了,血液一时冲不上去。又因为腿也蹲麻了,所以张金干脆顺势坐到了地板上。仰头一看,背朝她讲电话的张礼然,在台灯的逆光里成了一团不甚清楚的剪影。从头到尾只听得她嗯嗯啊啊,却也猜不出那头是谁。
收了线,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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