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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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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叨的蜡染……眼看着行李袋一天天瘪下去,特意精心挑选的那份东西,还是没能等到它主人回来。张礼然越等越心累,哪怕是春节期间张金一直没回短信,她也没这么心累。折腾了几天,张礼然寝食难安,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连领导都说她看着不对劲了,大手一挥愣给赶回家休养去了。
待在家里却更为心忧,所以,她终于忍不住给张金打了电话。张金倒没拒接,只是说最近有些事情要处理,让她自己乖乖在家,乖乖吃饭。张金声音里满是疲倦,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要这么劳心劳力地处理。想来大约是加班,她们忙起来一向是没人性的。放下电话,张礼然的郁闷之情便一扫而空,转而极为心疼起她阿金来。
隔了两天,张礼然保持着迷迷瞪瞪的状态,又飘忽着晃到公司去了。飘忽着飘忽着,就到了周五下班。车载广播里说今天是黑色星期五——星期五,而且是13号。当然,还是西洋情人节的前一天。主持人这么加了句,才让张礼然醒悟了:之前万般期待千般筹划的节日迫在眉睫了呢。然而,想到至今尚无踪影的张金,她激动的心情又黯淡了下来。
下了车走在什锦小街上时,内心还在挣扎着要不要再问问张金事情处理得怎样。一路苦恼有加。到院门口了,却听到一阵论战般的喇叭声,张礼然这才从情绪里匀出身来,转了关注对象。
院里这半年来车子越来越多,停车位却跟不上,所以每到傍晚时车主们都开始乱停乱摆,弄得出出进进颇不方便。这时候是一辆别克要进院子,却赶上另一辆丰田出来,两边互不相让,正按喇叭较着劲呢。眼镜警卫站在路中间,一边指挥着别克往后倒,腾出路来让丰田出去,一边示意别克车主拿证件出来登记。张礼然不欲久留,便从边上绕了过去。经过车旁时,她鬼使神差地偏头扫了一眼,只觉得副驾驶上那人侧脸挺像阿金的,却也没多想。而且,因为挽在臂弯的包马上要滑下来了,她忙着低头去拉,也就这么走了开去。走过几步,忽而觉得不对。方才那怎么是像阿金,分明就是阿金!
回来了?如此情境下,张礼然脑海中率先冒出的想法居然是“明天终于有着落了”,其次才是“她跟假洋鬼子总算是待够了,晓得回家了”。到这份上,张礼然才琢磨过来,想起去看张金旁边的人。却是一个女人,隔着层玻璃看不大清楚,但感觉比较酷,而且还满有范儿。
张礼然狐疑得很,但她在外头毕竟还算是沉得住气,于是转身继续往前走,准备一会儿回家再跟张金慢慢聊。走了两步,她又刻意拐到路边的凉亭里呆了一阵,吹了吹风,让自己冷静冷静,也给张金些时间比自己先到家。这究竟是要给对方些面子,还是想去杀个措手不及,张礼然自己也没想清楚。不过,该挑明的总是要挑明的。
“刚才那谁啊? ”张礼然努力轻描淡写地问道。张金只说是一个朋友,也没多做解释。听得她说话声音哑哑的,张礼然又问:“你这几天在外面住得不好?”张金吸吸鼻子,听着有些轻微的堵,应该无甚大碍。她挤出抹笑,又摇摇头,答道:“挺好的。谢谢然然。”
“暖气够吗?被子够吗?衣服够吗?”说完,张礼然想起来,加班的话公司应该会给安排住处的吧,又问,“你们住的是什么宾馆啊?”
张金莫名其妙地望着她,纠正道:”哦,我住朋友家。”
听了这话,张礼然登时就不高兴了。果然是一直住闻钺铭那儿!亏得张金还说什么有事要忙,搞了半天是忙着跟他厮混。张金像是知道她心里想着谁,跟着便解释,“不是在他家。是刚捎我回来的那个朋友家。”
不说还好,一说张礼然就更生气了。她满腹牢骚地瞪着对方,想:到底家里是哪有不好,你宁愿去朋友家也不肯回来?联想到过年期间张金一直没回自己短信,她忽然很是心酸。是因为要回避自己,张金才连着近一个礼拜不归家的吧。
张金无奈地看着她,长叹一声后,疲惫地闭上眼:“然然,你不要这样冲我。我现在很烦,也很累。”
是我弄得你烦,弄得你累吗?张礼然异常委屈,也异常气愤。她使劲地绞着手指,满肚子的火不知道往哪儿撒。正在这关头,她电话却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姜文栋。张礼然晓得准没什么好事,便把手机搁到一边,任着电话空响。他开先就跟她发过短信了,说是明天天气不错,约她出去玩。可是明天是什么日子?全城的情侣都会出去玩。她为什么要跟他去?名不正言不顺的。所以,她当时打了个哈哈:
——你什么意思啊?
好容易电话消停了,短信又来了。张金顺手拿起来,扫了一眼,斜睨着张礼然把手机丢了过去。张礼然接过一看,只觉得大脑充血,嗡嗡发晕。这位老大哥可好,不光回了句“你都问我什么意思了,我相信你一定懂我是什么意思”,还写了一大段颇有上世纪九十年代情书风格的诗,诸如“你就像那天上的月亮,照亮我孤独前行的路”等等。这固然与他的年龄还算匹配,但实在是让张礼然感到全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对这两条短信,张礼然只能含糊而过,同时心中迅速搜罗着救兵人选。此时,张金仍双手抱胸地斜睨着她。张礼然暂时可没心思怄气了,她环顾了一番,发现周遭没什么空处,便闪身进了卫生间,末了还不忘带上那木门。张金被关门声震得愣了一下,随即起身尾随过去,站在卫生间前的过道处听着里面的动静。
“我怎么回他?”听声音,张礼然有点慌神。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张礼然忽而激动道:“那怎么行?”继而是很长一段寂静,只间杂了一下盆架被踢到的声响。
“我才不想理他。烦死人呢了。”
“不好……”
“那好吧。那我就这么说吧。”
张金不晓得她跟谁商量了对策,也不晓得最后商量出来了什么。反正,隔了好一阵子,之前完全听不清楚的嘀嘀咕咕陡然变大了许多:“哎呀,我真的没办法啊……”这肯定是跟那位博士大叔在拉锯了,可是张礼然好死不死非要用那么多语气词,拒绝都听着像是撒娇。张金心底莫名地烦躁,拧开门就冲了进去。
这自然吓了张礼然一大跳。她瞪圆了眼睛望着门,谁想眨眼间闯入者就已来到近前,劈手夺过电话凶道:“我跟你说,你离我妹妹远点,别缠着她!小心她男朋友收拾你!”
“……张金你干嘛啊!”张礼然反应过来了,又急又气地赶紧去抢手机。岂料张金狠狠瞪她一眼,一巴掌拍掉伸过来的手,更加不客气地对姜文栋说:“还有,你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这话说得有些重了。下手也重了,张礼然手背上立刻浮现出几根鲜明的红指印,看着触目惊心的。
张礼然都快哭了。她原本就是不想把关系弄僵才一直忍着姜文栋的纠缠。毕竟么,都是一起实习的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弄成这样则要多尴尬有尴尬。可是张金的出现毁了这一切。她气愤地大嚷起来:“你干嘛啊?”
张金骂完了,利落地掐掉电话。然后关机,抓着手机也不还。她以一种极为罕见的凌厉眼光压着张礼然,冷笑着说:“我干嘛?我帮你解决掉他了。”
“我的事我自己来。不要你管!”
张金正在凶姜文栋的气头上,口气也不大好,话一抖出来就是寒光闪闪的刃:“你以为我爱管你的事?你电话打多久了?”
“我、我碍着你什么了?”张礼然给她的冷嘲热讽气到了,“碍着你跟姓闻的卿卿我我了?碍着你去钓其他金龟婿了?碍着你去勾引谁了?”
勾引。纵然平常的玩笑话里常常充斥着这个词,可那毕竟只是玩笑,比不上此时的杀伤力。张金被这两个字戳得心窝里都疼,嘴巴上便不客气起来了:“勾引?哼,你好意思指责我勾引?你明明有林宣赜,还跟别人不清不楚的,像什么话?”
张礼然愈发委屈了。她恨不得能理直气壮地吼回去:我去找他玩还不是因为你不要我了!
还没等她说话,张金就指着门下逐客令了:“让开!不用就别占着卫生间,我要洗澡了。”张礼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讪讪地退出去。想起张金才讲的话,她还是委屈得紧,便嘟哝了一声:“我有什么不像话啦?我又不喜欢他。”
“你说什么?”张金听到了。
张礼然停住了,扶着门框,嘴巴撅得老高地说:“我没有不像话。我现在不喜欢林宣赜了。”
“你不喜欢?开什么玩笑?”
“我真的不喜欢他了!”
张金调转视线,声音小了些,可还是满含冷笑,“你喜欢他,也没必要跟我遮遮掩掩。”
“我干嘛跟你遮遮掩掩?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你还想逼我喜欢吗?”
“好啊。那我倒想听听,你不喜欢他,你还能喜欢谁?”张金双手交叠在胸前,声音冰冷。
“你!”
一时间,整个房间静默下来了。寂静,寂静,仿佛双方的呼吸和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张金微微地张着口,一副吃惊的样子。她并非因为这句话而意外,而是意外于张礼然居然说出来了。张礼然也没想到自己说出来了。那种情况下,那个听起来简单却说起来却沉重的字就冲口而出。事已至此,她只好硬着头皮再一次说道:“我喜欢你啊。”重复了十几遍后,她忽然从张金身边跑开,整个人趴到沙发里捂脸呜咽起来。
“我喜欢你好久了,你都不知道……”张礼然一边哭一边说,委屈得像个小孩。这种委屈是张金最扛不住的,于是她跟过去,蹲在沙发前,揽着对方肩膀哄道:“然然你别哭啊。来,抱抱好不好?”张礼然却不领情,反而用力地想把她推开:“不抱!张金是笨蛋,不给笨蛋抱。” 
“嗯,我是笨蛋,我是超级大笨蛋,我是宇宙无敌大笨蛋。”张金爽快地认下了,手却没松半分,“行不?然然你别哭了好不好?”张礼然心里一团糟,声调也昂扬了起来:“你不要糊弄我!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哪里笨蛋!你笨死了!你连我喜欢你都看不出来!你还不笨!我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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