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吻(gl)白衣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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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吻(gl)白衣无恙-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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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花堂主应该也到了,你去唤她进来吧。”
 “是。属下告退。”墨行连忙将眼中的泪意逼了回去。

花嗣音循着琴声,来到了桃林之中,远远地就看见雪地中抚琴的墨绿色身影。
权倾天下不可一世的魔教教主,此时在一片白茫茫之间,竟显出了几分孤独和寂寥。
她不敢出声,静静立在一旁候着。

孟星野依旧是神色莫测,修韧的五指轻抚琴弦,如蜻蜓点水一般,一串流畅的泛音便在指下流泻。琴音飘渺,本不该有杀伐之意,而花嗣音却只觉每一声都如击在心上,仿佛夹带着万千冰棱,使人心惊不已。
只听铮然一声,一个按音骤然落下,没有分毫的铺垫。
花嗣音虽极谨慎,听此也不免一震。才觉失态,只得顺势跪下,恭敬道:“属下参见教主。”

孟星野不着痕迹地将手离了琴弦,目光幽深地瞥了她一眼:“地上寒凉,起来说话。”
花嗣音忐忑非常,但还是依言立起,低头道:“属下奉命前往襄州世子府,几番周折,却误入他人圈套。见到少主前去,猜测教主另有安排。属下办事不力,请教主责罚。”

孟星野不置可否,却莫名地问了一句:“你可知道这首曲子?”
 “属下愚钝,自然不知。”

 “是了,你又怎么会知道。”孟星野哂笑,“可有什么话带到?”
花嗣音怔了一下,才反应出他说的应该是殷离。见她犹豫,孟星野抬手,道:“直说就是。”
 “毒医甚是狂妄,说……若是再有下次,她不会再心慈手软。”
谁知孟星野并未愠怒,反而展颜一笑,在雪光之中耀眼非常。“想来她也没有为难你。你觉得毒医此人如何?”
 “属下以为,此人性情乖戾,武功诡谲,并不好对付,但于我教也非大患。”她虽然存疑,但还是隐藏了殷离对魔教所知甚多的部分。

 “性情乖戾,武功诡谲……”孟星野细细地咀嚼着这几个字,又突然问道:“那在你眼中,本座又是如何的?”
花嗣音心中一惊,以为自己的言语让他多疑了,连忙跪下,低声道:“属下不敢妄议教主。”
孟星野缓缓站起,款步走到她跟前。花嗣音眼见前面的墨绿袍角,只觉眼前之人的周身的气场比地上的一层冰雪还要寒冷侵心。
 “抬起头来。”他的声音依旧温和。

花嗣音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地抬起了头。她知道眼前的男子武功深不可测,虽然此时未带随侍,但若他想要自己的性命,自己也绝无还手的可能。

 鹅毛般的雪花纷飞,落在她的长发上,她的睫毛簌簌地抖着,遮住了如画的颜容。。
 “你怕我?”
男子的身姿轩昂,岿然静立如远山,冠玉面容上一丝微笑若浮若隐,墨玉色的温瞳淡淡扫下,目光之中竟有一丝温暖。
花嗣音抬头与那目光相对,却如遇火烧一般连忙避开。

他的目光……太炽热了,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危险,莫名地想要逃离。这种目光,至少不应该出现在如神祗一般的教主身上。
虽然少主年已双十,但其生母不详,江湖中人对此事也一直讳莫如深。这么多年教主也一直孤身一人,心如止水,何以今日竟会……
她并不缺乏被人注视的经历,也知道那些目光写着什么。然而此时他的眼里并没有一丝的情欲,却深沉如海,令人害怕。

他轻笑一声,一抬手,修长的指便触到了她的脸上。
花嗣音心中一震,不知他是何意。却也不敢闪躲,屏息凝气,一动未动。

孟星野眸色变淡,却只是伸手替她拂去了柳叶眉稍沾上的一点雪花。
 “谢教主。”她伏地一拜,借机与他拉开了距离。

孟星野看在眼中,也没有点破,几步又走回了古琴边上。
 “那夜你遇袭负伤,是在本座的设计之中。你做得不错,也算沉得住气,并没有轻举妄动,当年想容确实教得不错。”
 “嗣音无能,多得教主与先师提点。”

孟星野轻抚了抚琴沿:“你二人师徒之情重,本座也是知道的。”他回想起往事,脸上也浮现起悲戚之色,长叹一声:“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又道:“你是她的徒弟,千万不要重蹈覆辙才是。本座的意思,你可听明白了?”
相煎何太急之句,原是兄弟相残之意,何以他会突然提起?难道说……师父的死是被教内的叛徒所陷害的?
花嗣音不明其意,但还是嗫嚅道:“属下……属下明白。”

 “那便好,你回去吧。这些日子,我也多有留心,你手下那几个副堂主大多不顶事,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他轻描淡写地一句,花嗣音却知道,回去定是非翻天覆地不可了。

 “是。属下告退。”
花嗣音起身往回路走去,虽然冰天雪地,但她仍旧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她方才说不识那首曲子,其实只是装出来的。虽然那首古曲确实少有人知,会弹奏的更是寥寥无几,但她当年假扮歌姬潜入一位爱好附庸风雅的闲王府上时,恰好听闻过。

那首曲子,名作朝云。
当年六如亭上,苏子亲手写下楹联一幅:不合时宜,惟有朝云能识我;独弹古调,每逢暮雨倍思卿。

所以,孟星野在桃林之中反复弹起的,竟是一首,悼亡曲。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节





第23章 云烧
 十二月初二。岁寒,连降大雪。
落蝶谷中积了厚厚一层白雪,纷纷扬扬地落在门前阶上,这谷中空荡,自然也无人去扫。

满院桂枝早已枯凋,此刻冰装素裹,竟也让人觉得空气中仿佛飘荡着清清的冷香。不免令人疑道,莫非是枝头的桂花落尽后,竟还有暗香残留。

吱呀一声,庭门打开,披着一件银狐皮大氅的殷离缓步走出,她极清瘦,如此也不显臃肿,闲闲立在雪地中,映着眩目的雪光,姿态有如临水照花。
殷离默然立定,一眼就看到了石凳上正自得躺着的紫袍少年。
魔教少主孟回。

孟回眉目上沾了雪花,却也不减清俊,见到她出来,连忙坐起身来,欢喜一笑,伸手拍了拍自己带来的一个酒坛。那坛还未开封,用红布扎着口,现下被他一晃,散发出阵阵冷冽的酒香,比方才要浓烈扑鼻许多,想来是极好的酒。

殷离扫了一眼,见地上还有一坛,倒也不怎么感兴趣,只是看着他身上落满的雪片,若有所思地怔了怔,突然道:“起来。”
 “怎么了?”孟回不解。他也不是第一回来落蝶谷了。从前天气一变寒冷,尤其是十五日的夜晚,殷离就常发寒症,每每都是他照看着的。每次来他也是独自在庭院里待着,不敢打扰她,今日这是怎么了?
 “别坐那儿。”殷离的声音依旧冷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坐这里,还有哪里可坐。”孟回环顾着四周,仅存的另一张石凳上有个深深的掌印,已经从中裂开,断断坐不得人了。他自己略作思忖,忽然瞪大双眼,惊异地看着殷离:“我近来似乎没做什么得罪你的事情……这么冷的天,你不会是想让我坐雪地上吧。”

 “罢了,你爱坐就坐吧。”殷离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自从独自一人回来之后,她就极少踏出过房门。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谷中也确实安静了许多。
她曾到花嗣音住过的那个房间看过,那人倒也真是早有准备,一件东西也没有留下,整个房间收拾妥帖得就像没有住过人一般。

孟回知道她性子阴晴不定,倒也没多计较,还是舒展了笑颜,欢喜道:“你看,我得了好酒,第一个就想到你。这是当世杜康许酉良的珍藏,名作暮云烧,天下仅此两坛,再没有多的了。”
 “你忘记我许久不饮酒了么。”
 “便就是看在如此美酒的份上,也该破一次戒啊。”
殷离闭眸,神色平静如水,缓缓念道:“饮酒伤心伤肝伤肾,令人形容枯槁……”
孟回连忙止住了她的话,薄唇挂笑:“我却不曾知你也如此迂腐。”
 “迂腐?你好歹也曾当过数年神医门弟子,当真是大逆不道。”殷离口中说着“大逆不道”,却随即转身回到屋内,取了两个通透的白玉碗出来。
孟回拍手喜道:“是了,许先生也叮嘱了,这暮云烧须得用白玉碗相衬,才能显出其色之艳丽无穷。”

 “许先生叮嘱的?”殷离一挑柳眉,“不知又是何人教唆的才是。许酉良那样宝贝这两坛子酒,会轻易予了你?恐怕有人是盗得美酒,手有余香才是。”
孟回见被识破,本就阴柔的面容上微染云霞,俊美得雌雄莫辨。“又被你看出来了,真是无趣。”
 “你是不是偷饮了,怎么面上这般红。”毕竟是自小相识,殷离也毫不顾忌地打趣他。

孟回轻咳一声,抖了抖自己斗篷上的雪花,搓了搓手,喜滋滋地拍开了坛上的泥封。刚刚启封,一股清冽的酒香就扑面而来,那酒气极是猛烈,径直窜入了五脏六腑,仔细一体会,却又觉出醇厚,确实令人有飘飘欲仙之感。
 “果然是好酒。”两人默契地将酒倒入碗中,孟回早已迫不及待地尝了滋味,殷离却只端着碗,轻轻漾着杯中的酒液。
不愧名作暮云烧,确实有如暮云一般,千种风情,万般红艳,流光潋滟,宛如琥珀化入水中,令人不忍饮之。

大雪稍见些消停,两人也默默无语,各自饮着自己碗中的酒液。半晌,殷离才开口道:“你有心事。”
孟回喝得急了些,被这一口呛住,呛得满面通红,咳嗽一阵,才道:“怎么会,如今美景美酒相伴,我还有什么好想的。”
 “你话少了很多。”
 “你不是总嫌我啰嗦么。”

 “是啊,从前不理会你,你也能自己在那说个半日。如今却在我这临风卧雪,借酒消愁,不知是为何?”
孟回揉揉眉心,长叹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他又一气将碗中的酒液饮尽,犹豫半晌,才踟躇道:“我似乎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殷离心里一紧,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花嗣音喜欢他的事情,一时的感觉不知为何很是复杂,既希望他喜欢的正是花嗣音,又暗自有些不希望。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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