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聽到這個答案,覺得很愕然而且不解,嗯,或者還有些心疼吧:“那你什麼時候睡覺呀?”
“天亮了之後吧。山下有好心的大嬸,每日會給我和姐姐送來新鮮的蔬果,說是家父以前曾施恩于她,也會幫著打點一下家裡,那時候有她好看著姐姐,我能安心地睡一個上午。下午我再到外面采些藥材或者瓜果,給姐姐做藥填下肚子。大嬸送來的枺鞑欢啵o姐姐吃才剛剛好夠,我……”
“彥馨你——”茶茶覺得那小姑娘不了得了喲,這麼樣說話發,簡直句句自戳淚點:“真是懂事啊。”
“我想姐姐快點好起來,不要最後連姐姐也離開了,就留彥馨孤零零地一個人在世上。”
茶茶覺得自己再這樣聽下去,一定會控制不住很丟臉地哭出來,所以趕緊轉移話睿骸斑@個橘燈到底怎麼做的啊?你教茶茶好不好啊?茶茶學著弄,跟你一起做,你就不會覺得這麼寂寞啦。”
彥馨洠Т鹪挘軐P牡氐皖^弄著橘燈。小蹋虻氖种负荛L皮膚很白,蓄了很長的指甲,一點點將橘皮上吃剩下的果肉摳出來,直到果皮變成淡橘色,洠в兴欣圪樀陌佐琛2璨桁o靜地看著彥馨處理掉果皮上的一塊果肉,黃橙橙的汁液隨著她白皙的手指一點點地滴落地面,莫名的美感,讓茶茶不禁構想起一個畫面,是月夜下的彥馨,穿著一身的橙紅衣裳,趴在一具蒼白冰冷的尸體上,長長的、尖銳的手指穿過尸體胸部薄弱的皮膚,然後一點點,把人心整個都挖出來,高舉在手中舉到月光下,血液隨著她的手一點點地滴落到身下的塵土裡……那是,故事的起點?還是故事的終結?或者所以存在構象里的一切只是無意間被洞悉的過場。
“你的手指,”茶茶舉起彥馨另外一隻洠в性谂僮悠さ氖郑骸昂冒缀瞄L好美。但是,為什麼要蓄那麼長的指甲呢?”
感覺到自己另一隻手的掌心突然樱斜鶝觯璨璧皖^一看,彥馨將一個還未處理的果皮放在了她的手上,趁著茶茶轉移了注意力,彥馨掙脫了被她握著的手。茶茶覺得那個果皮的溫度簡直冷到滲人,那種冰涼一直從掌心傳入心里,冷得讓人百般不是滋味。不過彥馨願意讓茶茶幫忙,茶茶還是很高興的,所以她也學著彥馨的樣子開始做橘燈了。
“彥馨,我以前也幫媽媽一起做過這樣的事,因為我們要收集吃過的果皮,弄掉那些多餘果肉,然後洗乾淨,再放在太陽底下曬乾,做成陳皮——嗯,你知不知道什麼是陳皮啊?就是也是一種藥材吧,你們應該也有用到的不過我不知道你們這裡的叫法是應該叫它做什麼,”
“陳皮?你說它也是一種藥?”
“是可以入藥的。”
“茶茶也懂醫術?”
“這個,”茶茶顯得很為難:“略懂吧。”說的也是實話,茶茶西醫倒是挺懂的,中醫就比較水了,完全一知半解。其實說全不懂更為準確一點,但是因為她擔心彥馨再問下去,自己打錯了或者說了不該說的事情,所以打算講個略懂敷衍過去算了。
“你可看過像姊姊那樣的病人?你可以治好姊姊的病么?”彥馨抬起頭看著茶茶,眼睛里全是熱切的期待。
茶茶被萌到心都化了,十分不忍心傷害彥馨,但:“我真的只是略懂,令姐的病,我肯定醫不好。說實話,我其實不懂用藥醫治病人。”
“不懂用藥?難道還有別的治療方法?”
“這個……其實也洠в辛恕!辈璨鑳刃模何覜'撒謊,我總不能告訴小蹋颍铱梢越o她姐做肺移植吧!而且,肺結核要搞到肺移植這樣來治,教茶茶老師要哭死了,藥物聯合治療不就得了,器官移植什麼鬼啊!再說,這個時界里也洠в锌梢杂脕碇谓Y核的中藥吧?
“那你是否認識醫術高明的大夫?”
茶茶搖頭。其實茶茶本來想說恆大中醫方面很高造詣的,後來想想這小姑娘認識恆大都好些年了,恆大一直不願意在他們面前暴露自己懂醫術的事情,怕是還內有耄椋璨杩刹荒苓@麼洠ь^腦一下子把自己隊友給買了。
“那阿姊她……”彥馨講著,眼眶里充盈了淚水,神色哀傷而又無助。
“彥馨你,”茶茶最見不得別人那麼可憐兮兮地在自己面前哭了,特別彥馨還是因為自己姊姊重病而……簡直戳淚點到害得茶茶都想陪她一起哭了。
“彥馨,只有姊姊了。彥馨,嗚嗚……不能,呃,放棄的。彥馨很喜歡姊姊。姊姊是彥馨喜歡的人,嗚、嗚,最喜歡的人……現在季哥哥也死了,姊姊只剩下彥馨,彥馨也,只剩下姊姊了。姊姊說好要更彥馨相依為命的……嗚嗚嗚……”
彥馨果然還是小孩子,一哭起來就洠鏇'了。茶茶洠мH了,只能在一旁聽著她哭。不過,彥馨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在那裡嘟噥的內容,茶茶怎麼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呢?這小蹋驅λ㈡⒌母星椤遣皇枪至它c呀?怎麼茶茶看著這麼個場景,覺得那麼地似曾相識呢!奇怪了去了,這怎麼看怎麼像曾經發生過在自己身上的情節啊!茶茶自己就是個戀姐癖——怪不得越聽越覺得感同身受,越聽越覺得好難受鼻子好酸好想哭了。
誰洠в心贻p過啊,想茶茶像在彥馨這樣般年紀的時候,不也一天到晚因為自己偷偷喜歡著自己的姊姊,卻又不能告訴她,根本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所以只能自己偷偷躲起來哭?她們原來,同病相憐。茶茶想著,覺得自己跟小蹋蛲τ芯壏值模植坏盟倢┸坝心暮酶校f到底,原來她們是同一種人。
若換一種身份,或者茶茶也會覺得月夜下,皮膚泛著月牙色白光的少女,將一具尸體剖膛開腹挖其心飲其血的畫面,殘忍嗜血但足夠華麗到絕美罷。我們對於美的定義,可以如此多元化,洠в蟹缸锔拍畹臅r空里,任何事情都可以不被限制了。一如她,不顧倫理道德地單純地喜歡一個人,那麼執著,那麼長久,都未曾想過要放手。根本就一點錯铡紱'有。無需顧忌旁人指點,不必忍受世人責難。一切不圓滿,只因為對方不能全心全意回應她的愛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鬼面
茶茶雖然是夜貓子,但是也夜得有個限度。所以做了兩三盞橘燈,她便開始犯困了,告別了彥馨,回到自己房裡。開了房門,見了都很人齊在等自己開座談會。突然倍感頭大,這會兒她是真的想休息了,還真不想陪這幫子人瘋。
“要不要這樣給臉色我們看?我們都等你大半晚上了。”
“茶茶去哪裡了?”
恆大都開口問道,茶茶就不能不答了:“洗了澡就出去溜達了一圈,恰好逛到彥馨的房間,所以陪她做橘燈做到了現在。”
“彥馨?”
“嗯。”茶茶見齊思聽到彥馨的名字之後眉頭緊鎖,覺得其中一定又內有耄榱耍骸皩α耍R思你今天跟那位姑娘談成什麼樣了?”
“她什麼都不肯說,就是一直在問我閆禪到底怎麼了,怎麼洠в懈乙黄鸹貋怼N艺f前線的戰事還未結束,閆禪他……我只是與他失了聯絡,已經有段時間洠盏剿南⒘恕!
“然後她不是被刺激得暈過去了吧?”鄭君書一臉的不屑:“以為自己演戲演得很出色,哼!”
“或者她真的不知道呢?”茶茶疑惑。
“那她為何不肯講她家到底發生了什麼?”鄭君書咄咄逼人地反問。
“或者還是不能講啊,雖然彥馨好像是離開了,但是她或者有其他方式可以監視她姊姊呢?”茶茶覺得自己瞬間就新一了。
“什麼意思?你剛剛跟那個小蹋蛞黄鹜妫疾蹲降绞颤N蛛絲馬跡了?總覺得你是發現什麼了,又在這裡故弄玄虛不願告訴我們。”鄭君書一臉聽八卦的表情。
“洠в校辈璨璧纳裆行鋈唬鋵嵓炔活娨馓崞疬@件事情,如果不是因為情節發展可能嚴重關係到劇情走向,她才不會將彥馨少女的心事說給這些大男人們聽,他們肯定就了解不到一個小姑娘內心的那些初戀萌動的情愫啦,哀,不過還是要說的:“彥馨對她姐姐的感情,恐怕洠屈N簡單。”
齊思聽了茶茶這話,眉間更是深鎖,恆大若有所思地看著齊思那個反應,唯有鄭君書笑了:“余小墨,你以為全天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都像你年輕那會兒那樣,有嚴重的戀姐癖啦?”
“我不是十三四歲的時候有好不好!我對余暮是認真的,我到現在還是那樣的喜歡她。我就是堅持我的感覺又有什麼不對了,我就是對她一個人有感覺不可以啊?你敢承認你就一點戀姐癖都洠в校炕蛘邞俚荞敝惖模鋵嵞阋埠艿芸氐睦玻湍阕约簺'察覺而已!”
“喂,我有洠в袘俚荞崩参覇柲悖俊
突然中招被君書扯住問這個問睿膼a大表示他也很無辜,而且他跟鄭君畫也洠Ф嗍欤觞N知道嗟?
“好吧,算了,你也不知道。”君書悻悻地鬆手,不糾纏恆大了。
“據裴子顏的說法是洠в械摹!痹觞N知道這時恆大很不怕死地補了句。
“為什麼你會認識裴子顏?還是裴子顏會認識你?你跟裴子顏又什麼關係?”
“你很丟人鄭君書!”茶茶抓住他——‘都說了他是我們熟人,你老是想不起來他是誰我有什麼辦法嗟!
‘怎麼洠мk法了?你直接告訴我他是誰不就得了。
‘我認為這件事情……你自己認出來,洠в形腋嬖V你那麼令你尷尬。
“茶茶,”這時齊思突然開始問話了:“彥馨她,現在,”齊思似乎也找不到很好的措辭:“還是那般糾纏于薜衣嗎?”
“……也不是糾纏吧。”茶茶有些愕然,顯然她洠в辛系烬R思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彥馨從小都很黏薜衣,因為嚴夫人早逝,長姐如母,也是可以理解的。”恆大解釋道。
齊思搖頭,明顯恨不認可他的說法,恆大於是也想不懂了,茶茶覺得齊思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