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
其实，不单是她，就是冰兰的眼中，仿佛也完全没有肖子怡这个人的存在，她的眼里，只有许青阳。
“青阳……青阳……”冰兰仍在轻声唤着，非常温柔，但却略略有些沙哑。
“子怡，他……怎么样了？”一个声音轻轻响了起来。
肖子怡抬头一看，便看到了一张苍白得可怕的脸。那一双眸子里绝望与期盼交缠，让人几乎转不开眼。这，不是别人，正是队伍中的第三个，也是最业余的狙击手——轩辕灵儿。
肖子怡却只是怔怔地望着轩辕灵儿，仿佛，就这么看着，轩辕灵儿的脸上，就能开出一朵花来。轩辕灵儿轻轻咬了咬下唇，再次开口轻声询问：“子怡，青阳哥哥……他……怎么样了……”
肖子怡仿佛瞬间回过神来，她的眸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微微闪了闪，但，她却什么都没说，仿佛根本没听到轩辕灵儿的问话，只是猛地转过头去，不去看轩辕灵儿，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时候，冰兰已经一点一点地蹭到了许青阳身边，跪在地上，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面庞，他的鼻梁。不过，这时，她仿佛也微微回过神来，一双眸子，不停地在许青阳和肖子怡之间游移。而且她的手，仿佛也在刻意避开一些部位。比如，鼻下，颈动脉……
仿佛有感应一般，肖子怡忽然抬头看了冰兰一眼。在看到冰兰的眸子的那一刻，她顿时怔住了。
如果说，刚才，轩辕灵儿那绝望与期盼的交缠，让人难忘的话，冰兰那双眸子，更是令人震撼……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眸子啊……
乍一看，那仿佛是一汪死水，眼波流转之间，瞳孔仿佛没有任何焦距，只是机械地，做着无意识的动作。那，简直不是一双活人的眼睛，就仿佛是一个会自动转动的监控探头。
但，在那一瞬间，肖子怡却又从那双眸子中，读出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希翼，怀念，痛苦，甜蜜，眷恋，心痛……但，却没有一丝丝的绝望！
这时，轩辕灵儿也蹲在了冰兰身边，轻声说：“大嫂，你……”
可是，仅仅说了这三个字，她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凑近冰兰的时候，才听到，她正在低低吟唱着，唱着一首非常非常古老的歌曲……
“远处的钟声回荡在雨里，我们在屋檐底下牵手听，幻想教堂里头，那场婚礼，是为祝福我俩而举行……”
轩辕灵儿怔怔地望着冰兰，怔怔地，不知究竟该说什么。这首数百年前的歌曲，现在已经极少有人知道了。但，就算以前从来没有听过，她也能听得出，这是一首多么甜蜜的歌啊……
“……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担心，要做快乐的自己，照顾自己，就算某天一个人孤寂。你我约定，一争吵很快要喊停，也说好没有秘密彼此更透明，我会好好爱你，傻傻爱你，不去计较公平不公平……”
柔柔的歌声，唱出了多少恋人，那纯纯的爱恋。但，放在眼下这个场合下，即使是轩辕灵儿，却都觉得，仿佛心被撕裂了一般……
其实，包括在刻意忙碌着的肖子怡，包括轩辕灵儿，甚至也包括冰兰，她们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左胸前中一颗子弹？或许，地球时代的老式枪支，可以出现子弹擦着心脏几毫米之类，仿佛有幸运女神眷顾的事情来。但，这个时代的枪支，那开放性的，几乎可以看到肋骨的伤口，都在说明，哪怕，这弹着点，距离心脏更远点，人也绝不会有救的……
“大嫂……大嫂！别唱了，别唱了好么……”轩辕灵儿的声音，在微微颤抖着。她实在不想听，实在不敢听冰兰的歌声了。仿佛，那就是有人在用一把生着锈的刀子，一点，一点，一点地割着她的心，撕裂着她的灵魂……
不知什么时候，大家都聚了过来，包括受伤不轻的花子静、方子城等人，都默默聚集在这里。肖子轩走到肖子怡身边，轻声问：“子怡，青阳他……”
肖子怡抬起头，用通红通红的眸子，望着自己的兄长，犹豫了很长时间，终于，轻轻摇了摇头……
“你我约定……”
正巧，这时候，冰兰的目光，落在了肖子怡身上。她那呢喃的歌声，就此曳然而止。她只是怔怔地望着肖子怡，就仿佛一个空壳，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肖子怡望了冰兰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节哀吧。”
说着，她不再去看冰兰，而是开始收拾散落的工具。其余人，却都担忧地望着冰兰，肖子轩更是朝着冰兰伸出手去……
正在这时，空壳一般的冰兰，就在这一瞬间，仿佛灵魂重新进入了躯体，仿佛黑白照片有了颜色，忽然，她抬起头，朝着肖子轩展颜一笑。
肖子怡不由一愣，朝着冰兰伸出的手，也僵在半空。
真美！所有看到冰兰这个笑容的人，都不禁在心中赞叹。那是多么甜蜜的，绝美的笑容啊。仿佛，恒古的冰川，万年的仇恨，都能在这笑容中融化……
对着肖子轩甜甜一笑后，冰兰轻轻伏了下去，用自己的脸，轻轻贴在了许青阳的脸上，软软的唇，轻轻在他脸上摩挲着，从眼睛，到鼻子，终于，轻轻覆上了那冰冷的唇。然而，这也仅仅是蜻蜓点水一般，仅是轻轻一触，一触即分……
随后，她的唇，轻轻滑到了许青阳的耳边。望着她的唇微微颤动的样子，所有人都知道，她正在和许青阳轻轻耳语。但，没有人能够听得到，她究竟在说什么。即使，就在冰兰身边的轩辕灵儿，也没有听到……
但，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的脸上，仍挂着甜甜的微笑。如果没有地上的血迹，如果没有空气中还未完全散去的，淡淡的硝烟与血腥混杂的味道，人们一定认为，这是一对甜蜜的爱人，在轻轻说着最美的情话。
忽然，冰兰的眼中，落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滴，瞬间滴落在许青阳禁闭的眼睛上，缓缓渗入她的眼睛……
第三三二章：生机
望着这个场景，所有人都不禁默然了。轩辕灵儿望着冰兰，愣了很久，才回过神，默默地站起身来。
路雨蝶微微皱了皱眉，凑到轩辕灵儿身边，贴在她耳边，轻声耳语：“灵儿，她……她在说什么？”
轩辕灵儿微微摇了摇头：“我听不清，不，准确说，我根本就听不到。哎，听到了又怎么样？那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语言，我……我怎么可能听得懂？”
她们声音很低，可是不远处的肖子轩，却听得清清楚楚。肖子轩皱了皱眉，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冰兰的肩膀：“丫头，丫头，节哀顺变吧。咱们……咱们先把……哎，先让哥把他背到车上，好不？”
但，冰兰却仿佛肖子轩根本不存在一样，仍是甜甜地笑着，轻声说着。而眼泪，仿佛只有刚才那么一滴，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肖子轩微微有些着急：“丫头，不行……不行你哭一场啊，哭出来啊，别这样啊丫头……”
但，冰兰仍然置若罔闻。
“哎……”众人身后，传来一声微微的叹息。那是慕白羽，他一声叹息之后，把手中的突击步枪扛在肩膀上，转过身去，随便选了个方向，一边迈开脚步朝外走，一边叹息着说：“走吧，都走吧，别都在这儿杵着了。”
走了两步，他一回头，却看到肖子轩向着冰兰伸出手，仿佛是打算强行将冰兰带走。
慕白羽不禁皱了皱眉。快步赶回，伸手拽住肖子轩，猛地向外一拉，拉得肖子轩一个踉跄。
肖子轩皱眉：“你干什么？”
慕白羽反问：“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走吧！人家小两口还有很多话要说呢。你杵在这儿干嘛？你们都杵在这儿干嘛？当电灯泡还要组队啊？走吧！都别在这儿碍眼！”
倪轻舞眼睛红红的，望了望冰兰，又望了望慕白羽，嗫嚅：“可是幽兰她……”
慕白羽仿佛有些不耐烦，挥挥手说：“老公要走了，她当老婆的当然得送上一程。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回避不是？好了好了，少点儿废话吧，赶紧走，赶紧走！”
说着。不由分说。一手拉着肖子轩。一手拉着轩辕灵儿，朝外大步走去。其余人不禁面面相觑，但。紧接着，也都跟着慕白羽他们的脚步，一起走远。
但，就在这时，冰兰忽然抬头，大声喊：“子怡！子怡！快点过来！子怡！”
肖子怡微微一愣，不禁望了望慕白羽和肖子轩。慕白羽眉头不禁微微一皱，放开肖子轩和轩辕灵儿，拽着肖子怡，大步朝着冰兰奔了过去。
冰兰满脸焦急：“子怡！你……你快看看！他……他……”
说着。她踉踉跄跄地迎了上来，拉着肖子怡的手，直接将她的手按在了许青阳的颈动脉上！
肖子怡先是一脸迷茫，随后，又是一脸不相信，随即，赶忙收回手，取下背在身上的医药箱，打开，直接口朝下，哗啦啦地，将箱子里所有的东西，统统倒了出来！
顿时，所有人仿佛都回过神来。许青阳……还活着？！
不禁地，所有人都向前迈了几步，但又同时都停下了脚步，只是眼巴巴地望着肖子怡。
只见，肖子怡用颤抖的手，从满地的医疗器材中，抓起了其中便携式心电图仪，按在了许青阳的胸前。其实，先前她已经用过这个办法了，但，心电图仪上，始终都是一条直线。而这次，也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一条直线。
肖子怡咬了咬牙，将心电图仪扔到一旁，拿起电击起搏器，狠狠地按在了许青阳的胸前！顿时，许青阳的身子，猛地弹起，又颓然落下。如此反复几次后，肖子怡趴在许青阳胸前，仔细倾听着。
但很快，她再次用上了电击起搏器，几次之后，她又将电击起搏器扔掉，双手交叠，在许青阳胸前狠狠按压着！一会儿功夫，肖子怡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慕白羽急忙问：“怎么样？有动静么？”
对慕白羽的问话，肖子怡却置之不理。她咬着嘴唇，闭着眼，沉默了很久，忽然，伸手从一旁拿起了一柄手术刀！奇异的是，拿起手术刀之前，她的双手一直在颤抖，但，一旦拿起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