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麻洛狐疑地看着不二周助,并未有什么行动。不二周助倒是笑了,“你一开始不就是打算要抓我的么,现在我自己送过来了,你还犹豫什么?”
伊藤麻洛无言,他一开始便知道不二周助在这些人,确实是极为重要的,只是有人护着,他无法抓到,只能抓着旁边的不二月也凑数。
“哥哥你别过来了。”不二月也皱眉看着不二周助,说着,“若是哥哥因为我出了事,那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可是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在我眼前这样被人挟持,我做不到!”不二周助握拳,虽是这样说着,却也是停下了脚步。不二月也面上的决绝让他心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站着咬牙说道,“不二月也,你不可以做傻事!不然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绝对!”
“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莫不是在耍什么阴谋,本王可由不得你们糊弄!”伊藤麻洛紧了紧手上的力道,狐疑地来回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感觉整个人都糊涂了。
不二月也怔了一下,因为伊藤麻洛的力道而有些呼吸困难,却又不自觉地微微笑了,想着不愧是哥哥,这么快就发现了他的意图,“哥哥,你知道吗,我有记忆的这些年里,除了与你在双月山庄短暂相处的日子,其他日子全是绕着那个人过活,因他笑因他哭,那时候甚至只想着,因为爱他,所以活着。现在决定不再爱了,却突然觉得,整个人都空了。”
“不,不是这样的。”不二周助伸手,祈求般地看着不二月也,“小月也,你看,你还有宝宝,他还在你肚子里,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呢。小月也,你不可以再丢下我们……”
说到宝宝,不二月也脸色煞白,摸摸被披风遮掩住的肚子,才笑着说,“宝宝会理解的,我会一直陪着他呢。苗疆王坏事做尽,必须死,所以——”
“不——!”不二周助往前跑了几步,想要伸手抓住跳下去的人,却只抓了一手的空气,趴在悬崖边,双眼失神。他居然只能眼睁睁看着不二月也反身推着伊藤麻洛跳下悬崖。眼睁睁看着身着一袭白衣的不二月也,如一朵洁白的雅莲绽放在空中,瞬间消失不见。
“永别了哥哥。”不二月也跳下悬崖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如一句魔咒般一直回荡在他耳边。不二周助痛苦地抱住头,眼眶酸涩得发疼,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悬崖上一片死寂,只余下突来的寒风,吹得崖上的人衣服哗哗作响。不二周助垂头看着崖底,蓦地冷冷地笑起来,“迹部诚吾,这下你可高兴了。这辈子,你再也见不到不二月也,再也不会有人时时绕着你转。”
“不……噗……”迹部诚吾握紧双拳,张嘴却噗地吐出一口鲜血。看着不二周助冰冷的笑脸,才发现,原来不二月也与不二周助有多么的不一样。
迹部诚吾跌跌撞撞地走到悬崖边,一望无底的悬崖张狂地展现在他眼前,茫然地看着崖下层层白雾,想要透过白雾看到那个人儿,却什么也看不到。
几日前还带着那个人去品尝了枼城的桂花鸭,那个人欣喜的笑靥似乎还在眼前。
昨日还与那个人花前月下切磋棋艺,那个人输了之后耍赖不认账的模样,还让他想笑。
临出门前那个人还轻轻地帮他披上披风,温柔地嘱咐他天凉了要注意保暖。
而现在,迹部诚吾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心疼得无以复加。
那个人,终于还是离开他了,不要他了,再也见不到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如同那个人一般爱着他,关心着他,一心只为他着想。
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他怎会不知道,带回去的是不二月也。只是不二月也不坦白,他便只好装作不知道。曾几何时,见到不二周助,早没有当初的心动,而只是生气看到拥有与月也一模一样的容颜的人依着另一个男人撒娇。而那个一度以为只是替代品的人,却在不知不觉间早就代替了原来的人,让他深深地爱上了,而他,却因为那该死的自尊,生生否定了自己对不二月也的感情。
迹部诚吾转身双眼泛红地命令依旧围着悬崖边的一众黑衣人,“给本王去崖底找,本王绝不相信,不二月也就这么死掉了。就算是真的……本王也要亲眼见到!”
不二周助神色阴冷地看着一众黑衣人等离开崖边,站起来刚想说什么,却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倒了下去。手冢眼疾手快地接住不二周助,将不二周助搂进怀中,抬头看了眼迹部诚吾,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不二月也一直都以不二周助的姿态生活在本王的生命里,对本王而言,他就是本王的不二周助,是不是替代品根本毫无差别。只要他还在就好!”迹部诚吾双手紧握成拳,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出这么一段话。跪倒在崖边,抓着崖边的青草,泪水自眼角凝聚,一滴滴砸在草丛上。
迹部景吾皱眉看一眼迹部诚吾,虽然恼怒迹部诚吾让不二月也绝望,可是看他痛苦的样子,又觉得可怜,抿抿唇说道,“真正不懂的人,是你才对。本大爷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人,非得等失去了才知道后悔,你不在乎那些,并不代表月也不在乎,啊恩?”
迹部诚吾无言,垂眸,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看着崖底,胡乱地以衣袖擦去眼角的泪渍。
迹部景吾抬手轻抚眉心,又说,“呐,跟本大爷做个约定吧。”
迹部诚吾恍若未闻地,失神地看着崖底,在久到迹部景吾都快以为他并未听进去的时候,迹部诚吾才茫然地开口问道,“什么约定?”
“你不是一直想要光明正大地打败本大爷,证明你比本大爷强么?本大爷给你这个机会。”迹部景吾勾唇说着,看迹部诚吾眸中多了几分神采,继续说道,“从今日起,本大爷与冢家军退居云王封地,以皇城为目标,若本大爷夺回皇城,那便是你输了,若你守住了皇城,本大爷绝无二话,向天下人昭告,奉你为王,且绝无二心。”
迹部诚吾站起来,微眯着双眸看着迹部景吾,“此话当真?”
“本大爷向来不说假话。”迹部景吾桀骜地扬头说着,复又双眸锐利地看向迹部诚吾,“但是,你必须清除所有的毒人,重建被毁掉的五座城池,而且在你我的争斗中,不得伤害无辜老百姓,不得再发生毒人事件,而且必须保证皇宫里的人的安全。”
自小便以打败迹部景吾为目标而努力着,一直以来都想要向所有人证明,他迹部诚吾从来不比迹部景吾差,他恨那些无视他迹部诚吾的人,更恨夺去了所有人注目的迹部景吾。他不甘心,他一定要迹部景吾心服口服,才愿意坐上冰帝的王座、若不是因为一直以来未曾得偿所愿光明正大地打败迹部景吾,他早在控制皇城的时候,已登上皇位多时。
所以,这个可以光明正大证明自己的约定,对迹部诚吾而言,诱惑太大,让他无法拒绝。迹部诚吾勾唇说道,“本王答应你的要求。放你们去云王封地,本王在皇城等着你们的到来。”
“击掌为誓。”迹部景吾挑眉微笑,抬起手掌,说道,“君子一言。”
迹部诚吾亦是勾唇微笑,接口道,“驷马难追。”
两双眸子对视一眼,复又各自望向其他的地方,迹部景吾收回手,看着晕倒在手冢怀中的不二周助,叹了口气,“若是找到了不二月也,给我们一声消息。无论是生是死。”
迹部诚吾黝黑的眸子蓦地深沉,抿唇说道,“他不会死的。”
迹部景吾静静地看了一会迹部诚吾,不知道该说什么。旁边的忍足轻轻握住迹部景吾的手,看迹部景吾朝自己看来,扬唇朝他微笑。迹部景吾轻哼一声,对手冢点点头,便见手冢抱着不二周助率先离开崖边,迹部景吾最后看了一眼迹部诚吾,轻轻一叹,才由着忍足牵着他往树林中走去。
迹部诚吾转身看着迹部景吾一行人离开崖边,直至消失于黑暗的树林中,才收回视线,静静地站在崖边,看着崖底。风吹得他黑色的披风哗哗作响,他却好似毫无知觉一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作。
而迹部景吾一行人,走回林城城内,才发现,原来这批袭击林城的毒人早已被清理干净。据柳生所言,这批毒人实际上早已死去多时,即便医术再高也是无力回天。所以,以防毒人再伤及无辜,海堂便干脆吸收毒人体内的蛊毒,让毒人自毙而亡,皆化为一滩脓血。昔日灭尽五座城池的毒人,在蛊王面前,不过尔尔。
忍足仔细为不二检查过,确实是动了胎气,需要静养。迹部当下力断,让手冢与不二在林城修养一段时间,而大部队先行一步,冢不二等身子好些再回云王封地。
前去云王封地迫在眉睫,不二身为云王,怎可能不去主持大局。所以醒来的不二坚决反对迹部的决定。拗不过不二的倔强,只好让忍足给不二配了副药,才准备出发。
毒人的事情,因为苗疆王落崖而告一段落,其他人或因苗族,或因牧族,决定留在林城等真田和幸村到来之后,再做打算。海堂,本来就是生在林城,自然也是留下,而乾,说是过一段时间便回蝶谷,此间想在林城游玩几日,也留了下来。
天微微亮,整理好行装,和柳生仁,柳切,乾海,桃越告别之后,忍迹冢不二便带着冢家军离开林城,往云王封地而去。
迹部撩开马车的小窗帘,看着外边仿若拼命往后奔跑的景物,微微叹了口气。感觉到手心温暖的触觉,迹部回头,看到的便是微笑着的忍足,勾唇微微一笑,迹部微眯着双眼又看向窗外,唇边泛着的自信笑容耀眼夺目。
暂时的离开并不代表不会回来,这天下,总归,是姓迹部的。
第一部
End…
帕特52
冰帝疆土辽阔,境内大小城池百余座,曾分为多个诸侯国。
冰帝瑞德十年间,为巩固政权,加强中央集权,强行执行削藩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