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方瞥了他一眼，抖了抖手里的报纸，继续浏览。谈起不正经的话题，他的辞藻还真丰富。
“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喂，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啊。不过啊，你懂得还真多哩。”
“嘿嘿，哪里哪里。”近藤没听出其中的挖苦，以为真的在夸奖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顶。“对了，十四呀，你可别误会啊！我只是带着赞美的眼光去欣赏而已！绝对没有想什么歪的邪的！”
“啊，知道啦，知道啦。”土方皱了皱眉头，有他在旁边说些有的没的，弄得自己无法静心浏览报纸上的内容。
“哎呀！我想起来了，刚才就想问来着！我说，我那公寓，收拾得如何了？”
“这个……”土方愣了下，抬起头，叠上报纸放在茶几上。“山崎大致上打扫了一番，至于墙壁老化之类的问题，最后还要不要请装修队的人来，老大你自己决定吧。反正用不了几天就能完事。我倒是觉得打扫干净就可以了，毕竟就是二手房，不可能翻新到新房那种程度
吧。”
“那我得再问问中介。不过重修一下还可以再提些价格哩。”近藤犹豫道。
“唉，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愿意买啊。”土方想了一下，扭头面向他，“老大，你不是有这方面的门路吗，找过去的中间人搭线，说不定能快点转出去。”
“哎呀，”近藤听了，摇摇头，“若是别墅倒还好说。这个公寓套房就不太好办了。不过你说的也对，我先打听一下看看吧。”
“嗯。”
“十四，电脑借我用一下，我看看今天开盘走势。”
“噢，好。”土方站起来，走进休息室，拿出笔记本电脑摆到他面前。
明天就是天然卷的生日了，琢磨了许多天，还是只定了一个生日蛋糕。实在想不到其他的礼物嘛！那家伙对衣着啊，名表之类的向来不感兴趣，倒不是送礼物必须名贵才能体现心意，提出短途旅行吧，那家伙的态度也不明朗。这可就难为他了。
土方站起来，在办公室踱了几圈。“老大，要不还是联系一下总悟吧。”
“晚一点再说吧，现在找他来也没事。”近藤忙着按鼠标。“要是今晚还没见到他人，我就派人去找他。偶尔让他一个人反省一下也不错。”
土方点点头，没说什么，接着在屋里踱来踱去。
“喂，你晃来晃去的……”近藤从屏幕后面探出脸，“想什么呢？嗨，不用这么为总悟那小子担心啦！他不是常常玩玩失踪么，叛逆期啊，没办法。”
“我不是担心他会怎么怎么样……”土方歪了歪头，从怀里掏出烟夹，在手掌上拍了几下。“噢，我猜他八成躲到你的公寓去了，这次想联系一下问问看啊。”马上又自言自语补充道，“啧，估计问了他也不说实话。”
“那就随便他！”近藤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注意力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我想了想，确实不该太纵容他。虽说房子卖给谁都一样，但不能让他觉得只要是他开口，我什么事都会答应。是不是啊，十四？哈哈哈！小孩子受点挫折反而会成长呢！”
“嗳，上次跑车的事，你最后就没买给他吧。”
“我可是很有原则的！”近藤一本正经道，“我认为开着那么招摇的车满街跑就是不妥当。你以后别再责怪我娇惯他啦，不能让步的事，我可是不会由着他的。”大概是看到股票走势不妙，他歪起半张脸，表情有点难看，“他现在手里不是有钱了，自己买就好了，既然一直那么想要什么保时捷的跑车。买房子做什么！依我看啊，他这就是成心撒娇，才不是真的想要买什么，想试试看我究竟有多依从他，我哪能上当！”
“啊，你明白就好嘛。”土方取出一只烟，
放在嘴边。
“诶，我也很有分寸哩！”
“……”近藤托着腮帮，一脸愁闷地盯了一会儿屏幕，忽然对土方说，“昨天我听山崎说了，万事屋的天然卷是个十足的怪人，多亏了他的‘帮助’，打扫拖延了不少时间呀。”
这种事没必要汇报吧！“呃，山崎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于是就打电话教便利屋来帮忙。两处公寓距离那么远，房子面积又不小，就是两个人一起打扫也破花费时间呀！反正昨天已经彻底完工了，这就得了。这类小事根本不值一提吧。”
“十四啊，你可别被他传染了。”说着，近藤点了两下鼠标。
“传染什么？切，说得好像什么流行病毒似的。”
“就是他那种气人的说话方式，怪模怪样的举动啦……”近藤挠挠脖子，“听说两个关系亲密的人，待在一起时间久了，就会互相影响，变得越来越像对方。”
“喂，没那么亲密，你又想到哪儿去了！”
“是吗？可我觉得……”
“好了，好了，你专心研究股票吧！”土方将剩下一半的香烟撂在烟灰缸里，“我到新开的按摩中心那边瞧瞧。”
*
“老板，这个‘秘密基地’不错吧？”
冲田盘腿坐在地板上，面前铺着一张报纸，上面摆满了各种口味的桶装泡面和饮料。
“啥？你又把我叫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就是为了这个？”坂田银时站在客厅入口，车钥匙圈在手指上打转。“哎，光请我吃泡面门都没有啊！”
“哎呀，这可是我特地从琦玉的便利店买来的‘特产’呢。”
“喂喂，我每天都在万事屋附近的超市里看见这些所谓的‘特产’哩！真是谢谢你远道捎来啊！”
“不用客气了。老板，你要什么口味的？”
“我才不想吃什么泡面。”坂田银时盘腿坐在他对面坐下，拿起一桶泡面看了看又放回去。“我说，你到底来干什么啊？哎，我们可是忙活了三天才弄干净，你可别捣蛋啊！”
“反正早晚都要归我，所以无所谓嘛。”
“什么意思呀？”
“就是我会买下。就是现在遇上点阻碍，于是把老板请来商量一下而已。”冲田说。“我猜老板不会告诉土方先生吧。”
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呢。坂田银时伫着下巴，审视他的脸，不知他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呢，从表情上却又看不出什么变化。
“不用这么警惕，我只想吓跑想买房子的人而已。”他平淡无奇的口气就像在说“洗过澡之后睡觉一样”。
“噢，很好，很好。”坂田银时站了起来，双手揣进牛仔裤口袋。“那你可要加油喽。再见。”
冲田拽住他的裤脚。“我觉得老板是很适合，除了老板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其他人选了。”
“哎，我想起来了，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呢。就怎样喽，先走一步，再见啊。”
“……”
“喂，我都说‘再见’了！你还想怎样啊？喂喂，放开，快放开！”
“老板，Ice car的巧克力补丁，一星期份。”
沉默了，在犹豫。有回转余地。
“啊，再加上奶芙，同样是一星期份的。”
这回应该一锤定音了。
“哎！你以为阿银是那么好收买的人吗？！”坂田银时甩开他，吼道。“而且条件还这么……”
他折回原地，重新盘腿坐下，翘起手指冲他晃晃，“咳，我看这样吧。一个月的份，怎么样？”
“成交。”冲田一口答应下来。
“嘁，现在的小鬼头真麻烦。”坂田银时歪着脑袋，使劲搔头发。“那就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做呀，要怎么帮忙？”
“一般有意购买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房子里有不干净、不吉利的东西。其实只要将这里布置成鬼屋就好了。”
“噢，原来就是装神弄鬼吓唬人嘛。喂，谁会半夜来看房啊！你觉得这个点子的，大白天能奏效吗？！”
“就算是白天，如果电灯突然熄灭，墙壁上又掠过了恐怖的影像，会产生怎样的效果呢？”冲田挑起嘴角，狡黠地笑了。
“对面大楼上投过来的影子嘛……”坂田银时下意识扭头看向阳台，这屋子背光，对面根本没有任何建筑物。
“嘿嘿，是吧，老板？”冲田让刚才的笑容保留在嘴边，以有点诡秘的眼神盯住对面的墙壁，“这里本就地处偏僻，更会增加恐惧感。”
经他一说，坂田银时不禁有些后背发冷，他神经质地快速扭头看看身后那堵墙，除颜色微黄，上面啥都没有。他松了口气，才不想轻易承认，有时自己挺怕这些不吉利的东西。
“你、你具体打算怎么做呀？”声音怎么有点发颤啊，喂喂，这可不像自己！
“只要有微型投影仪就很容易办到。”冲田淡淡说道，“中介带人看房时，提前躲在屋里就行了。到时需要老板混在他们中间，让他们误会：中介以为是客人中的一员，而客人则认为是中介的员工，进屋之后和我里应外合，及时抹掉一些明显动过手脚的痕迹就好。我相信老板一定做得来。嘿，恐怖影像加上神秘人影活动，保证把他们吓出去。”
“什么啊，说得我好像是个油嘴滑舌的骗子。哈，你鬼点子真是多哪！”坂田银时照着他的头推了一把。“喂喂，就算你计划得再周全，一直没有有意购买的人上门，怎么办？”
“这样最好喽。”冲田满不在乎地眨了眼睛。“那我就可以继续悄悄使用这‘秘密基地’，然后再慢慢游说近藤先生转让给我。”
“是这么一回事呀。”坂田银时觉得他多此一举。“你直接跟大猩猩说，让他卖房子给你，这不就好？”
“问题就在于，他不同意嘛。”
“嘁，真是傻瓜！”坂田银时两臂交叉放在胸前，“要是我呀，一早转让给你了，多省心嘛！”
“就是啊，还是老板这个人好呢。”
“我想到了，若是遇上胆子大的家伙，不怕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执意购买，还请人来做法式。那你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坂田银时提出疑议。
“这我倒是没想周全。”冲田摸摸脑袋，“本来另一处公寓也打算如法炮制，可老板的话确实有道理，那么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