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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不等对方回答他就自顾自地拿了衣服出去了，也就没看到卞学道在他身后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的样子。
因为身处黑暗中，两人也没太磨蹭，只用了很短时间就解决了个人卫生问题，卞学道正在苦恼于睡觉问题时，成殷就擦着头发进来了。
看他看过来他解释道：“恩，不用管我，你睡吧，我只是来拿一下枕头，小春那里没有备用枕头……”
他走到衣橱那里拉开了柜门。
“其实……”此时卞学道也已经思考完毕了，他张了张口最终把心里想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其实你可以和我一起睡，不用那么麻烦……我并不介意。”
不过成殷没有相信他的说辞，他笑了笑：“你不用勉强自己，我没什么关系的，只是一晚上而已，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小问题弄得两个人都睡不好……”
“我没有勉强！”他还想继续说服友人的话猛地被友人突然变大的声音打断，只看他像是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很确定，成殷，我没有勉强自己。所以，没关系。”
成殷困惑了，转过身来面对他的方向：“可是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看你是真的很为难……不要说是我看错了，我看得很清楚，学道。”
他对于自己的视力很有信心。
卞学道犹豫了一会儿，像是不知道怎么把话说出口：“……我的确是不怎么习惯，所以我才会犹豫和思考，但是这并不说明我不会被你说服，成殷。你知道的，事实上我对于你的性向并没有什么意见，所以，事实上你完全可以用你的言语说服我的。你知道对我来说你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别人说这件事我不会答应，可是你说的话也许我就会答应了……可是你并没有尝试进一步劝说我。”他的表情这下隐藏在黑暗中，只是他的声音到了后面就逐渐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成殷挠了挠凌乱的头发，颇有些无语的感觉：“学道……我不能仗着我们的交情就故意让你做些你不愿意做的事，这对我们都没有什么好处，我应该尊重你的意愿不是吗？”为什么他会从好友的话中听出了类似委屈的感觉呢？这绝对是错觉吧？！
“那好吧。”算是勉强接受了他的解释，卞学道走上前来扬着头，说出的话听来倒是有点盛气凌人的味道了：“那现在你也应该尊重我的意愿，我说了，不介意你和我一起睡，所以你也不需要再迟疑了。”
即使是盛气凌人，可是听在成殷耳朵里就像是还没长大的孩子在不屈不挠要糖一样。
于是他也笑了：“好吧好吧，我不去收拾就是了，难得你那么……恩，体贴？咳！也许我们现在就可以上＼床准备睡觉了？”在不轻不重地取笑完好友后他直接把柜门一关，就往床上去了。
明明就是没有什么特殊意味的话，为什么卞学道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有点热呢？就像是被人调笑了一样感到全身不自在。
他轻咳了一声，然后跟在成殷后面爬上了床，寂静的室内，两人相顾无言。
成殷是不介意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啦，不过前提是以前和他同床共枕的都是他的床伴啊，这样盖棉被纯睡觉的情况还真是……没遇见过。
至于卞学道，他则是在努力摆脱自身因为第一次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卧室而且还是共睡一床的不自在感。
“咳咳，学道，床还可以吗？会不会太硬了？”成殷莫名地觉得身边男人明明僵硬可是却仍是故作放松的表情很好笑，恩，准确来说是很有趣，有趣得让他连一开始的尴尬都忘记了。
正在努力适应的卞社长压根就没注意到身下床垫的软硬程度，听到他这样问他只能敷衍地答了声：“恩，还行。”
“哈哈，放松，学道，别太紧张，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成殷终于还是对他这副自我折磨的样子看不过去了，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着翻了个身，把后背对着好友，咕哝了一句“晚安。”就放平呼吸准备入睡了，试图用这种方法令对方放松下来。
他身后的男人安静了许久，才像是终于放松了身体一样轻轻应了句“晚安”，他没看到背对着他的男人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嘴角却是微微上扬了几分。
夜凉如水。
即使已经一人一床被子了，可是一贯习惯在家里开空调入睡的卞社长却是因为缺少热源，再加上这是他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所以他睡得很不安稳。
一边的成殷倒是平时也没有开空调的习惯，而且因为是和别人一起睡的原因，他倒是觉得房间内的温度高了不少，所以也就睡得十分沉，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被身边人不安分的睡姿吵到。
在不知道第几次感觉到身边的床垫子动了一下又一下的时候，总是睡不好觉的成殷即使是还在睡梦中也终于是忍受不了对方那么闹腾了。
他翻了个身，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还是十分准确的就用他的手臂把仍然睡不安稳想要翻身的男人的动作给制住了。在感觉到对方终于不再乱动的时候，他满意地保持着把手臂搭在对方身上的动作，为了防止对方再动也就没有把手收回去，就这样继续睡着了。
于是睡得死沉死沉的成殷也就没有看到被他强制性制止了翻身动作的卞学道缓缓睁开的双眼。
不过这时的卞学道意识并不清醒，他只是眯了眯迷瞪的眼睛，然后看向正和自己面对面的成殷，像是在辨别对方身份一样费力思索了一下。接着在确认了对方无害可信任的身份的同时就放松了身体，也跟着沉沉睡去了，而且还在即将睡着的时候听从身体本能向不远处的热源靠近。
成殷在无意识中又感觉到了旁边有东西在动，于是他干脆伸手用力一捞，直接把对方连同被子拉到了自己面前，一边用手圈着这厚重的“东西”，一边还不满地皱着眉头嘟囔着：“怎么老动……”
于是这下子，无意识的卞社长因为靠近了热源而睡得安分了，无意识的成殷也因为他的安分而睡得踏实了。
于是接下来的后半夜都相安无事——
才怪！
本来的确是两人都睡得好好的，但是经受不住外面风大雨大带来的强大影响力啊！本来风雨是已经慢慢变小了，可是到了后半夜却是突然的又变大了，狂风“嘭嘭嘭”的吹打着外面的铁闸门，发出刺耳难听的声响。
本就浅眠的卞学道终于是受不了了猛地就睁开了眼睛，还没等他把心口因为被这响声吵醒而生出的郁气散发出来，他就先被和他面对面距离极近的脸庞给惊到了。
那一刹那，他仿佛连窗外嘈杂的风声雨声都听不见了，只觉得周围一片安静，仿佛他的世界里此时只剩下了这样一张脸。
——成殷。
他强制性压下自己有些纷乱的心跳，努力正视他自己现在的处境——恩，两人现在已经算是靠得很近很近了，就连成殷的手也在用力圈着自己……为什么成殷的手会在他身上？为什么他会离成殷那么近？！
努力正视自己处境后他就开始努力回想了，而且很幸运的，他慢慢想到了这个样子好像和他自己有关……
——这个结论让卞社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也就是说，这个样子都和他自己有着或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他还能再丢脸一些吗？！
尴尬的卞社长试图动了动，可是却被成殷马上抱紧了，他现在根本就动不了！除非他想要把对方吵醒，否则他就只能维持着这个姿势继续睡觉……
他就着这个姿势僵持了一会儿，然后终于还是慢慢平定着自己有些慌乱的心情。
卞社长无奈地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很排斥这个姿势，刚开始也就只是觉得有些别扭而已。不过当他天马行空地想到成殷会有这种下意识动作的原因是什么的时候，他的心情就有点不好了。
——成殷这熟练的动作该不会是因为之前他找的床伴的关系吧？难道他是把自己当做了他以前的床伴？！（社长你真相了＝＝）
也许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特别适合人们思考，也或许是深夜更适合人们胡思乱想，所以他开始正视从以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开始有的困惑到现在他对成殷的种种表现而产生的怪异感觉，这些潜在变化产生的深层原因被现在还暂时睡不着的他从脑海中挖掘出来一一剖析着。
然后他脑中浮现了一个很严肃的以前从来就没有引起过他的重视的问题——
他对成殷到底是什么感情？
是深厚的友情？亦或是昨天才从成殷那里知道的第二种可能性——同性间的爱情？
他从不排斥对方对他做的一些亲密的举动或是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就连今晚也是这样——他很轻易的就说服了自己接受对方的好意，哪怕这好意与他近三十年来的生活模式相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