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怎么好。」云雀直截了当的说破六道骸伪装的微笑,「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白痴。」
「你还是这样啊,关心别人的方式都与众不同。」
「所以我们打一场吧。」
「哈,如你所愿。」
把压力和思念在疯狂的械斗中释放干净,打得精疲力尽的两人躺在草地上。
「呼,好不容易见面就打架啊。」六道骸稍偏过头看着云雀,「还真是有你的风格」
「哼,跟你这种家伙见面这样才正常。」
长久的静默。
天空很晴朗,星星很亮,也很低。
时限已至。
「喂,死凤梨。」
「怎么,肯说真话啦?想我了?」
「你怎么不去死。」
「喂,恭弥。」
「嗯?」
「我很想你。」
「……哦。我知道。」
「是吗?」六道骸牵起嘴角。
「因为我也是。」他觉得这样的日子太累,于是变得格外坦诚。
六道骸看见云雀突然笑了,下一秒他的眉眼间就像加多了水,突然氤氲开来。他摆摆手,「差不多了,快回去。」
「嗯。」
「怎么样?」库洛姆问道——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六道骸溢散的力量,并且为两个人的「见面」施加保护。
「啊,我没告诉他。」
「是么。我理解。」
「都没说,你在这里的事,还有我的任务的事。」
库洛姆叹了口气,「我还要等多久啊。」
「……」
「啊,不是责怪你——都等了十几年了,我也不在乎再多一两年。」
「嗯。」云雀环视了一下屋内,发现屋内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丝毫没有他住过的痕迹了。作为一个敬业的杀手,住所这方面的体现出来的就是训练营单调的军事化特征。「那我走了。」
「嗯。」
他不敢说再见。怕就此再也不见。
日本
第二十七.
在把欧洲几乎翻遍了之后也没有能找到匣子的创造者。云雀接到命令,要他转移到东亚地区,最后一站到日本查访,并就此常驻密鲁菲奥雷的日本并盛基地。
「并盛啊……」云雀深吸一口气,看着物是人非的街道——不,其实就连物也大不相同了。
街道上的指示牌早已不是十几年前的旧物,街边的商家也更换了更能招揽顾客的牌子。
唯一不变的是脚下的路,灰黑色,白色和黄|色,铺陈着。
小镇一如既往的干净清洁——这个从各方面来说都很「干净」的小镇,如今也悄然变质,黑手党的气息侵蚀着这个小镇。单纯而宁谧的气氛也已经被险恶的吐息所污染。
虽然今天平静而晴朗——但是将到的暴风雨将会把最后一片伪装的帆布布景撕破。
「我是云雀恭弥。俄罗斯总部特派。」
「是的,云雀大人。请跟我来,这里的负责人是入江正一先生。」
「入江正一……?」云雀抿抿嘴唇,试图把翻涌而来的记忆抛在脑后。他很奇怪,但凡跟他有所牵扯的人,几乎都深陷泥淖。
「哦,请他进来。」虚掩的门里传出年轻男子的声音,不算好听。
那位带路的干部看来已经在他人凭记忆淹没自己的时候做了不少事情。
「你好……诶?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云雀挑起嘴角露出一个倨傲的笑容,「你想被咬杀吗?」
「你、你你你是……」吃惊得差点咬到舌头,「云雀恭弥?!」
一旁的手下很奇怪自己已经报过来者姓名了这是怎么回事。
「哼,好久不见想不到你还是这副衰样。」
「得了吧,我以为你早就死在哪个地沟里了。过街老鼠。」他的确以为,这个名字的主人一定已经死了——不,他宁可他死了。
「嘁,要是我那年不管你,哪轮得到你现在这么嚣张。负责人,嗯?」
一旁的手下想,哦,这两位看来早就认识了。然后就被打发到外面等着。
「怎么样?」入江看着云雀连连感叹着这祸国殃民的脸竟然更漂亮了。「这些年啊,很辛苦吧。」
「还好。」云雀想了想,「训练营……也还好。」
「……还好?!好吧你不是正常人。」入江翻个白眼,「现在还不用急,先去休息一下倒倒时差吧。」
「告辞。」
他还能说什么呢?入江正一看着云雀的背影,不说出口也就罢了,他那些事情,大概发出声音就能压垮别人。
他想起那年。
他看到在街边被一群孩子围住的云雀,正义感爆棚想去「英雄救美」,反倒先被打得鼻青脸肿。
「你们够了吧?」透过裂了逢的眼镜看过去,那个「小美人」慢慢站起身来,擦擦嘴角,冷冷地说道。虽然是童声,但很明显是个男孩子。他一边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孩子,一边想坏啦又会被打。
让他吃惊的是,那个漂亮的男孩子把围上来的对手全部打败。干净利落地。
「你是想救我?」幼年的云雀抱臂靠墙,「多谢。不过我不需要。」
「呃……」
「要是想救人的话,你还太弱了。要不是你,我五分钟之前就可以搞定了。」
「你叫什么?我,我叫入江正一!」虽然被鄙视了,不过还是想知道这个漂亮的孩子是谁。
「云雀恭弥。」
从此他记忆里多了一个漂亮的男孩子。
但是他总是伤痕累累,神情却依旧倨傲。一句「咬杀」就能让围上来找碴的孩子们退缩。
但是大人不吃这一套——「那个小偷。」他们这样说。
有一次他想拿自己的零用钱帮他——结果被一掌打开。那枚五百元的硬币骨碌碌地滚落到下水道里。
自己应该是生气地跑了吧?入江想。
结果第二天,云雀拿来几个一百元的硬币,扔给他说「还你!」便跑了。
他追了好久。
河堤是个好地方,坏心情和水流一起被橙红色的火球吞掉了。
「云雀!」
「你干嘛?!」
「……我……我想要跟你道歉。」
「不需要。」云雀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可是……那,我能问个问题吗?」
云雀不理他,他也就大着胆子把这当成默许。
「为什么……?」
「我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什么?」入江正一此时六岁,并不能明白这个小他将近两岁的孩子口中的词汇。
这么些年,每当他想起当时云雀的神情总会觉得心疼。
并不是什么倔强或者不甘。
四岁的小云雀淡淡笑着,说「入江,我不需要任何人施舍我什么。」
入江发现想起这些让他的心情更糟了。
当天晚上,入江正一跑来敲云雀的门。
「云雀。」
「做什么?」
「问你个事。」
「快说。怎么还老是吞吞吐吐的。」
「你是真心想为白兰工作么?」
「真心?」云雀嗤笑「我早就没这样的东西了。」
「……算了。告诉你个事请——这个基地,没有人可以出去。」我每天听到那些绝望痛苦的声音已经快要受不了了。
「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个基地专门用来禁锢一些有特殊能力的人——」
「所以?」
「我看过关于你的数据——」
入江看着云雀的震愣,抿抿嘴唇接着说道「你的数据,你在他们的研究范围内。」
「……」
「你有个熟人,名列其中,位置很靠前。他——」
「也就是说,艾欧托拉涅斯家族也是密鲁菲奥雷手下的——这倒新鲜。」
「和加百罗涅一样。所以——告诉他,小心。」
「我是诱饵?」
「是。」
「跟我有什么关系。」
入江没说什么,只苦笑一下,「小心就对了。你也一样,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确实被改造过,先不要随意走动。」
「入江,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还你救我一命的情?估计不是,我不知道。」
「最后一个问题,我什么时候暴露的?」
「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他要是真的暴露了,首先倒霉的就是库洛姆。被怀疑的话刑讯逼供估计会要了她半条命——他倒不担心她会因此送命,那姑娘的机警跟她哥如出一辙。要是这是她故意泄露出去的,云雀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
十五年来他信任的人寥寥无几。入江正一、迪诺·加百罗涅(不可否认的是最开始迪诺对他还算不错)、草壁哲夫、六道骸、泽田纲吉、库洛姆·髑髅……
他以为自己能够淡定的面对「被背叛」的可能,但实际上他发现自己根本拒绝思考这种可能。
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库洛姆并没有背弃他。
坚忍
第二十八.
「你说你没有背叛?」季格纳耶维奇气急败坏地摔了手里的杯子,「你有脑子吗?你要是没有背叛怎么可能不知道云雀恭弥——」
「——是彭哥列派来的探子?」库洛姆像是丝毫不介意叮当作响的铁链似的晃了晃脑袋,「你是知道的——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信任他,但是他没有让我抓到破绽。而且我没有义务全天盯着他不是吗?而且这不现实,我也有自己的任务。」
库洛姆看上去很云雀走得很近——这是本文视角原因,实际上两个人几乎没什么见面的机会。文中的写到了他们几个月来见面次数的百分之七十左右。
「俄罗斯那边已经一个礼拜都没有情报了。」泽田纲吉皱着忧心忡忡的眉毛说道,「里包恩……云雀他会不会出事了?」
婴儿杀手很老道地抱起胳膊,「密鲁菲奥雷不是没什么动静么。你就别担心别人了。」
少年托着下巴拿笔尖点着眼前的公文,「一点进展也没有啊。」
「你的守护者们一直都很努力,你也不能让他们失望吧?」里包恩扶了扶帽沿,「行了,我得走了。」
「保重。」
「你也是。」
没人曾想到这竟是永别。
十天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