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从齿缝间吸了口气,士郎只觉得左边一阵疼痛,不由地捂住了手背。那是契约成立时伴随着供应魔力的路径被打通而产生的感觉,这不可能!
“竟敢让我追着你跑,好大的胆子。”不满的懒散口气从上方清晰地传递了下来。士郎愣愣地抬起头,就看到穿着休闲衫的吉尔伽美什在他的固有结界上开了洞,一手提着EA一手叉腰,直挺着身体正低头望了下来,抬起脚踏在碎裂的边缘上。(01)
“……吉、吉尔?”士郎完全就是条件反射的喊到,不如说Archer明明就站在他对面,上面那只又是怎么回事!不,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士郎对自己无法抑制的动摇而懊恼。
Archer垂下手臂,眼神扫在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之后,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毛。
围观群众纷纷表示如此展开当真看不懂了,怎么Archer会有两个?!
由于士郎内心的无法保持住理应有的平衡,固有结界随之消失,明亮的视野瞬间转换为夜晚的漆黑,天空不知何时已经被云层所覆盖住,唯一的照明只剩下几盏路灯而已。
气氛一度显得诡异了起来。
无论是Servant还是Master,全都打量起来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两人。硬要说区别的话,身着盔甲的那只头发不自然的高耸着,无论是气势还是姿态,至少还像是来参加圣杯战争的;而对面,正走向士郎的那只,先不提他的装扮了,头发柔顺服帖的垂着,整个人都一副懒散的模样,如果不是手上提着的武器散发着必要的震慑,光看坦然的表情会让人以为是来打酱油路过的。
和其他人的迷茫不同,士郎完全就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应该说槽点太多他不知道应该从何吐起。表情甚是复杂的看着已经走到跟前的吉尔伽美什,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句:
“你怎么可能是Caster?!”
显然没想到士郎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吉尔伽美什霸气的笑容不由凝固了起来。嘴角微微抽搐着,吉尔伽美什抬起空着的手臂,握起拳头,狠狠砸在士郎的脑袋上,同时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教育道:
“真是大不敬,魔导书而已,你以为我没有吗?”说着,吉尔伽美什就摇晃了下手指,如同印证了他的话一样,一本布满了古老文字和金色纹路的黑皮书籍从王财中露出了一角。
号称拥有世界上所有宝物的原型,的确不是狂妄自大的幻想而已。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真要承认那又是另一回事。从不用弓作为武器的Archer已经是一个十足十的异类,现在还要出现一个从来不使用魔术的Caster吗?
不知为何,士郎突然很想同情圣杯。碰上吉尔伽美什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英灵,无论对谁而言都是个麻烦。
说到这个……
“等会,吉尔,你怎么还记得?”熟悉的口气让士郎彻底愣住了。说好的格盘回档呢,难不成搞错的一直都是自己吗?虽然一般士郎都不会选择首先怀疑自己,不过对象是吉尔伽美什呢。哪怕真的是对方的问题,士郎也已经学会先自我反省。
“……哦,我说你怎么别扭了那么多年却突然坦白了起来。”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吉尔伽美什本以为是自己伟大的人格魅力终于让这货憋不下去了。这的确不是士郎的错误,圣杯战争所召唤的英灵其实是来自英灵座的英灵本体情报所制作出的“□”,复制品一样的东西。
本来,按照常规而言,当Servant“死亡”后会成为纯粹的灵魂同时回到本体的手边,本体可以像阅读书籍一样以记录的方式知晓Servant的行动。但是吉尔伽美什经由黑泥受肉之后,其存在的本质早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的确是回去了英灵座,在最初被覆盖还原成空白之后,意识和自我便开始逐渐复苏,可以说被当资料储存起来的灵魂再一次醒了过来。原本这种特性也会随着时间而耗损掉,但随着介入了大圣杯的邀请,以借取的资料形式再一次被灌输入“职阶”的框架中从而制作出Servant之后,这个吉尔伽美什的一切都原本的被保留了下来。
当然,吉尔伽美什的自信和这一切并没有关系。他只是单纯觉得自己这种强如外挂GM一般的绝世王者,属于他的东西除了可以被他自己所遗弃外,无论是什么样的存在都不可能也没有资格改变半分。
“原来如此……”难得保持安静的Archer露出了然的表情后,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有趣!十分有趣!”完全不知道在抽什么风的Archer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就直接化为金沙消失了。
“唔……不好的预感。”士郎轻点了两下额头,算了,先解决重要的事情。也不知道是造成了什么样的误会,Saber和Lancer默契地将矛头对准了士郎。毕竟圣杯战争中同一个英灵占据了两个职阶这种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扭曲只可能是因为身为守护者的士郎却成为了Master这种特殊情况才造成的。
Archer的恐怖,从刚刚那简短的攻击中,在场的Servant都能分辨的出来,而以Caster的身份出现的这只,显然也可以使用同样的手段。
不合常理的存在。
刚刚还否认自己是Caster的Master,其实士郎现在也挺尴尬。这让他责怪起自己的粗心,本来还以为是圣杯为了抓人凑数才将令咒先塞给他的,仔细想想怎么也不会有这样的好事啊。总觉得什么解释都不会再得到信任,士郎考虑了一番,只能选择战略性撤退。
“吉尔,我们先走……”冲吉尔伽美什打了个眼色,士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非人的咆哮打断了。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地面上猛然刮起的黑色飓风,被漆黑的铠甲彻底包裹住了全身,不断散发出黑气的诡异Servant,如同凶兽一般丝毫感觉不到理性的存在,毫无疑问是Berserker。
因为身体的情况而拖延了不少时间,总算达到码头的雁夜疲倦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不过没关系,Archer还在不是吗?雁夜笑起来的样子显得有些狰狞,被虫所破坏的面容却也让人不免感到些许悲凉。他拖着并不适合长途跋涉的躯体来到这里,一想到能让那个男人品尝到屈辱的感觉便激动难耐。
“杀了他!”为了你所背叛的那个孩子,赎罪吧,远坂时臣。
☆、第四章
“又是你啊……”吉尔伽美什的口气颇显不快,当年被黑漆漆找的麻烦还没让他亲手了结呢,没想到还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过是一介低下的狂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企图调整王的耐心,就算他的脾气比起当初那个时候已经好上了不少,也不代表可以容忍这样的无礼行径。
完全不用为了魔力而束手束脚地吉尔伽美什直接一挥手臂,王财的耀眼光辉再次占据了天空,乖离剑EA感受到主人的战意,古怪的剑身由慢到快的回转起来,红色的风暴夹杂着少许骇人的就剑气随之扩散开来,如利刃般轻易切开了周围集装箱的铁壁。
“等等!”旁边的士郎连忙一把拽住就就要一剑挥下的吉尔伽美什,他分明就是在为了怎么不制造伤亡而苦恼,怎么这货刚出现就要推翻他整个计划。
可恶,我之前竟然还会想他!一定是阿赖耶搞得鬼!士郎不打算面对现实。
“……你没事就护着人类也就算了,我玩玩Servant还有意见吗?”像是被打扰到了娱乐,吉尔伽美什皱起了眉头,望向士郎的目光冷了几分。虽然大多数时间英雄王还是很好忽悠的,不过一旦杠上了,就会变成十成的麻烦。更不要提他的用词落在在场的几位Servant耳中,听起来格外嘲讽,效果拔群。
士郎分明看见Saber的眼神危险了起来,自尊心极强的骑士王显然不想忍受这样侮辱,为此他只能硬着头皮轻声劝解道:“用EA不就一下子死翘翘了?我的工作没这么快结束,一共就这么几个给你打发时间用。”口气中带着一种仿佛慈母教育爱捣乱的儿子不要打搅妈妈工作一般,总不能说Saber有剑鞘你搞不过她这种明显只能起到反效果的话吧。
吉尔伽美什倒是认真的考虑了起来,但这没让士郎感觉到半分的轻松,因为两道凌冽的杀气已经成功转移到他身上并且凭感觉就知道他们的怒气值已经突破上限了。
我这明明是为了你们好……有苦难言的士郎只能默默的承受,要是眼神能杀死人的话估计现在他已经千疮百孔了吧。
“唔,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你的提议好了。”虽是这么说,但收起乖离剑EA的吉尔伽美什转头就朝Berserker射出了十几把宝具,扬起的嘴角直白的袒露着主人的兴奋。王亲自将光辉和恐怖播撒进愚蠢的杂种灵魂之中,这可是天大的荣幸。一想到眼前的狂犬即将颤抖着诚服于他的脚下,吉尔伽美什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绞碎那惹人厌的漆黑铠甲,在王的面前隐藏起真容可是重罪呢。驯服野兽这件事本身就能获得不少成就感,的确是打发时间的优良活动。
和怒火都快具象化的Saber和Lancer相比,Rider就显得淡定许多,毕竟以他的心境,当然是不会主动对号入座的。他已经看出士郎的目的是阻止伤亡,所以继续呆着这里显然也不会有机会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了,不倾尽全力的战斗有啥意思?而Saber和Lancer的关注点显然已经不是彼此的决斗了,说起来这个小守护者拉仇恨的能力真是杰出啊。
不过今晚也算是尽兴,Rider抬起握着缰绳的手抓了抓脸颊,然后回头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的韦伯后,沉吟了一下:“小子,才这点场面就不行了啊,真是的。不好意思啦几位,我家Master不太舒服,我们就先退场了。”
硕大的手掌按住了韦伯的脑袋,胡乱揉搓了几把之后,在韦伯细小的抱怨声中,爽朗大笑着Rider甩动缰绳,伴随着电闪雷鸣,正如同他来那样声势浩大的消失在天际。
这也如一个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