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所有人都走远了,江待一便一下子掀开被子,下了床。
“待一,你就打算这么一直拖着?”文惠羽问。
江待一坐了下来,单手扶额说道:“先拖着,父亲正调兵,为他多争取些时间,还有就是,我要耗皇上等不及了,直到他下旨派人来剿杀我。”
文惠羽也他身边坐了下来,握住他手,问道:“我们一定要走上造反这条路吗?”
终究还是养深闺千金小姐,再有才学也是少了些胆色,对于造反这种叛逆事,心中难免惴惴不安。
江待一反握住她柔软手,直直看着她,一双眼睛射出精光直抵人心房,“还记得我跟你说我无忧谷学艺事吗?”
文惠羽点了点头,说:“记得”
“我无忧谷学有很多,包括起义和治国,当我第一次接触到《盛世政要》这本书时,我也曾不解问师公,我为什么要学这些,这些本不应该是将军需要知道,可师公只告诉我,你要知道。”
文惠羽抿了抿嘴唇,说:“你从小就被这么训练,看来公公是早有反意,只是缺一个适当时机”
“是,是缺一个适当时机,我知道即使是现也不是适当时机,但现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皇上一定要除掉我,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与他拼个你死我活。”江待一握紧了拳头,发了狠说。
文惠羽用另一只手轻轻掰开了他紧握拳头,低着头说:“我从没见到这样你”
“这样我?”江待一挑眉问:“说说看这样是哪样?”
文惠羽蹙眉答道:“现你浑身透着危险,野心很大,不像平时温和内敛。这样你我觉得陌生,离我很远。”
江待一抓起她手放自己心口,说:“你还感觉我离你远吗?我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你身边,不要胡思乱想。”
文惠羽环上他腰,倒他怀里,耳朵贴他心口上,听着他心跳声,缓缓道:“这声音听着让人心安。”
江待一用下颌蹭了蹭她头发,“那就听着,这声音你永远有听。”
文惠羽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好,那我就一直听着,我不叫停,它就永远不准停。”
江待一拢了拢怀里人,静然应道:“行,我听你,你不准它停下,它就不能挺。”
文惠羽满意点了点头,便一直窝江待一怀里静静听着他心跳声。
☆、53兵临城
又过了五日;江待一“病情”丝毫没有好转,急来下旨小太监是团团转,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后只得带着自己人垂头丧气回了襄京。
这些人一走;江待一病也好了,每天和章影吟吟诗;和李靓练练功,和文惠羽调**。所有暗涌就这看似平静生活中悄悄进行,章影还满心欢喜等着江待一给他记上一功回去好迎娶他公主殿下,可他生活轨迹已经不知不觉间悄悄改变了……
皇城皇帝寝宫
“啪”一声;皇帝怒拍了一下龙案;“病了?我看这个江待一分明是不敢回来见我”
跪地上小太监,怕直哆嗦;生怕皇上他老人家迁怒到自己身上。
侧立皇帝身边刘公公,垂首恭敬劝道:“皇上,请息怒”又转转身对跪地上小太监说:“小连子你也舟车劳顿累了好几天,就先下去休息吧”
小连子连忙叩首谢道:“多谢刘总管体恤,小告退”便躬身退出了大殿。
“咳咳……”皇帝被气得一阵猛咳,刘公公连忙将桌边参茶双手奉上,“皇上,龙体为重,何必跟一个将军家不争气儿子置气。”
“不争气儿子?”皇上稳了稳气息,冷笑一声,“你真以为他是个简简单单纨绔子弟吗?”说着,将几本奏折挑出来扔桌案上,“钱塘发回来折子,你自己看看吧”
刘公公小心翼翼拣起桌上奏折,打开翻看,仔细看完后,不自觉眉毛上扬,“没想到这江待一还有两下子,朝廷没有拨款情况下还能江水患处理这么好。”
“哼”皇帝冷哼一声,挑出江待一发回来奏折,“你再看看这个”。刘公公双手接过,翻开来看,“这江待一折子里把所有功劳都记了翰林院小编撰身上,他倒是不贪功”
皇帝冷冷勾了勾嘴角,说:“朕看他是知道没法子交代,才把功劳让给了别人。朕知道江待一和这个叫章影编撰素来交好,前几日兰儿还跟我提过这个章影,似乎是属意于他,朕本对这个探花郎还有几分好感,但如今看来他多半是江待一安插兰儿身边眼线,以期可以打探朕消息,手都伸到皇宫里来了,江待一城府可是够深。”
刘公公放下手里折子,低着头问:“皇上准备怎么做?”
皇帝向龙椅背上靠去,揉了揉眉心,沉吟道:“叫兵部白侍郎来”
“是”刘公公弓着身子退出大殿,去了白府。
刘公公办事向来麻利,不久兵部侍郎白冰贤便跟着刘公公来到了皇帝寝宫正殿里。
“皇上,白大人来了”刘公公走到单手支龙案上睡着皇上身边,轻声说道。
“嗯”皇上睁开眼,懒洋洋应了一声。
白冰贤行礼跪拜道:“微臣参见皇上”
皇帝晃了晃脖子,起身朝白冰贤走了过来,温和笑道:“白爱卿请起”
“多谢皇上”白冰贤低着头站了起来。
“白爱卿对江待一可熟悉?”
“江待一?”白冰贤狐疑,他不过是江大将军家不长进儿子而已,京城出了名纨绔子弟,皇上怎么突然问起他来?“江少将军,微臣知晓只是并不相熟”
“前些日子,朕派他去治理钱塘水患,你可知他治理如何呀?”
白冰贤轻蔑扯了扯嘴角,这江待一不过是个虚有其表草包,让他去治理水患摆明是要她出丑,一个纨绔子弟哪里懂什么治水,但皇帝问话得小心回答,恭敬答道:“微臣还未有耳闻,不过钱塘水患治理起来并非易事,以江少将军本事恐怕是难以胜任。”
皇帝转了转大拇指上翠绿通透玉石扳指,漫不经心说:“可是江待一已经治理好了钱塘水患,现如今不仅是钱塘,整个江州百姓都是对他称赞有加。”
白冰贤身子一震,难以置信竖起了眉毛,自己平生瞧不起便是江待一这种只知道依靠家里官宦子弟,自己辛辛苦苦不过才考中榜眼,挣得官职,而他却因为显赫家世一出生便是四品少将军。他不是一无是处吗?怎么会有本事治好水患?
皇帝把白冰贤表情收眼底,说道:“江待一城府深得很,绝不是大家眼中那个草包。如今他才华露,不敢回京,朕给你一千精兵,务必把江待一带回来,若他执意不回”皇帝阴冷接着说道:“便是抗旨,就地正法”
白冰贤鞠躬应道:“微臣遵旨”
皇帝又走近几步,拍了拍他肩膀,脸色又变得温和,“白爱卿,江家仗着军功赫赫,越来越不把朕放眼里了。我知道你和你父亲白尚书对朕忠心耿耿,如今是他江家落,你白家起时候了。”
白冰贤心下一喜,连忙跪拜谢恩道:“谢主隆恩,微臣定不辱使命,将江待一带回来。”
“嗯”皇帝抚了抚胡须,笑着点了点头,“有你这话就好,白爱卿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点兵出发。”
“是”白冰贤又是深深一拜,躬身退出了大殿。
钱塘
“大哥,探子回报说,白冰贤带着大约一千人朝钱塘来了,不出三日便可到达。”章影擦了擦额上汗,对着江待一焦急说道。
江待一气定神闲吹了吹杯中热茶,“来倒是。白冰贤,兵部尚书儿子,与二弟你是同科进士,高中了榜眼,官拜兵部侍郎。”
“对,就是他,都说他文武双全,是个难得人才”章影回道。
江待一微微扬了扬嘴角,淡淡道:“那我就会会他,传令下去,从今日起城门紧闭,只许出不许进。”
章影不明就里问道:“大哥,你这是何意?白冰贤怎么说也是朝廷派来人,你这样把他拒之门外,不是与朝廷作对吗?”
江待一抬眼看着站身旁章影,脸上还是一片单纯,跟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低叹了一口气,说:“二弟,如今皇上欲除去我,但我绝不会坐以待毙,我已经打定主意要反了。我知道你为难,公主殿下是你心尖上人,你若与我为伍便是与她为敌,你若要离开,我绝不拦你。”
章影身子一抖,向后退了几步,跌坐椅子上,嘴里断断续续说着:“大哥,你要……要造反,这……”
江待一连忙上前几步,拍了拍他肩膀,无奈道:“是我对不住你,让你面对这两难局面,你还是回襄京去吧。”
章影拉平眉毛,目光空灵,不知望着什么,沉思良久,方徐徐道:“我是不会回去,如今是大哥生死存亡关键时刻,我怎能弃你而去,独自去逍遥?”
“可你公主……”江待一话还没有说完,章影便伸掌拦道:“一切都是天意,若我们真是缘分天定,无论什么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章影起身,慢慢走向门外,抬头看着一望无际蓝天,怅然叹道:“且看天意如何吧”
江待一也跟着他走到外面,伸手紧了紧他肩膀,坚定有力道:“好兄弟”
午后阳光不烈不暗,暖洋洋洒两人身上,章影像是对江待一说,也像是对自己说,“这样好阳光真应该出去走走,只可惜我再没机会带兰儿出皇宫,去享受这么好阳光了。”
江待一听着心中一疼,嚅了嚅嘴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终究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伫立良久,章影开口道:“大哥,我想回去休息了,你也回去歇着吧,后面我们还要闯很多难关,好生养着精神。”说完,就径自回了房。江待一无奈摇了摇头也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吱呀”文惠羽听到开门声也没有抬头,还是一针一线缝着她衣裳,久久不见他说话,“咦”了一声,问道:“今个是怎么?什么也不说,一味叹气做什么?”
江待一闭着眼,两手按太阳穴上用力揉着,“朝廷派白冰贤来捉我了”
文惠羽缝好后一针,咬断丝线,放下衣裳,走到江待一身后,用自己手代替他,轻轻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