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血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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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血征程-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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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行千里母担忧。

忧母顿顿煮小米,忧母黑发成银丝,忧母思儿伤身体。

母也忧,儿也忧,母子情深无可比。

母盼孩儿早还乡,儿盼还乡报母恩。

功名富贵全看破,只愿母子长相依。

长相依,常相依,母子从此不分离。

···郭宝玉顺从了母亲的召唤,带着一丝悔恨,一丝的无奈,一丝的恬然,静静地躺在范天成的怀中。

范天成一把将郭宝玉搂在自己的怀中,仰天悲呼到:“啊···”

哼哼哼···。一阵马匹的吐纳声,惊醒了悲痛中的范天成。此时,他发现吴痕的长槊已经顶在了自己的咽喉,一双电目不住的打量着自己。范天成一闭眼,一只手却摸向自己的战刀···铛,吴痕轻易的挑去了范天成的战刀,再度将长槊顶在范天成的喉头。

随后的一切已不在重要,惟有豺狼悲凉的呼号声,彻夜未绝。

“报。”

“启禀大将军,我军三川原大捷。敌酋郭宝玉以下七十九人毙命,另有范天成为吴痕将军所获,敌惟有一骑得脱。”

“我军伤亡如何?”

“我军损万有五千,校尉七十三人。”

“传令长孙师、吴痕,给我率部先行退回黑水关。令符融退据临河南三十里,于苍狼原扎下营寨,随时听候我的将令。”

“是。”

与此同时,宴明部在得到耶律信的驰援之后,一举扭转战局,正对桑林河撒克翰军团展开反击。对于宴明来说,击败撒克翰并不是当务之急,要救出被敌郭宝真、脱脱铁木里围困的凉王所部,才是他的使命所在。已经一天一夜了,自己与凉王的联系,依然没有恢复。

宴明一个不留神,马失前蹄,整个人象被人抛出去一样,重重地摔在遍铺死尸的血色大地上,再也没有能站起来。

“宴将军···”

耶律信拔去插入宴明前胸的折矛,黯然神伤。

“不能停。给我往前冲,不然宴将军与那许多的兄弟就白死了。”

“冲。”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兵甲,与子偕行!

悲壮的军歌声中,凉军将士一个又一个的倒下。他们盟友,耶律部的勇士,亦相拥在他们的左右。撒克翰与他的部从,纵然人性泯灭,也为凉军与耶律部的勇士所震撼。一切都是过眼云烟,生与死,爱与恨,欢与悲,亲与仇,又是如此的轻贱。

耶律信跃马横刀,不停的呼唤着自己的同胞与不知名的凉军将士,前进,前进,再前进。后退,即是悬崖绝壁,就是无数等待转移后撤的同胞亲人。

天,在哭泣。地,在呜咽。风,在辗转呼号。人,在徘徊,在挣扎,在求索,在抗争。三军奋勇,将士用命,天地也为之易色。在耶律信的指挥下,反击兵团如同一柄牛角弯刀一般,直切桑林河撒克翰部左右翼结合部。并在随后,逐步将撒克翰的左翼与其他部队分割开,包围起来,一口口的吞噬掉。

看似优势明显的桑林河撒克翰部,气焰全无,象被人赶鸭子一样,一股股的分割开,再被消灭。撒克翰气的牙根咯吱咯吱直响,无奈他现在根本没有能力统御好自己的属下,只能是徒劳的,一次有一次的向各万人队宣示军法。

军心已散,士气已溃,奈何抗挣。撒克翰的举措,若是在往常,或许还能起到立杆见影的效果。但这次不行,大概是桑林河的狼,此刻遇到的不是一群羊羔,而是一群狮子。原本高傲的桑林河狼,都夹起了尾巴,仓皇不可度日。

撒克翰看着自己的部从,欲哭无泪,只能随波逐流的到处飘荡。飘到一个新地方,就挣扎几下,再等待飘往下一个地带。失望,颓然,沮丧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却无法有片刻的安慰,与丝毫的快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雨势愈加的大了。作为纯骑兵编制的桑林河人,丧失了机动性与冲击力的优势,又没有突然性作手段,简直就是战场废物与战场白痴。他们在凉军的正面打击下,在耶律部勇士的侧翼突击下,节节败退,弃尸累累。

耶律信抓住敌人的弱点,趁敌指挥混乱时,借雨势照曹羽教授的方法,派出一波又一波的枪矛手,攒刺对手。而他所带来的耶律部勇士,以马代步,节省部分的体力,随时准备徒步投入战斗,以弓弩支援凉军。由于他的战术对头,处置得当,大军一路向北挺进了十五里,追的敌撒克翰部象无头的苍蝇般,到处乱窜。

而在清河南六十里的图漠海子,夏侯明也借助着雨势,在陆剑鸣、陆剑平等人的协助下,正指挥部队象距本部最近的宴明部靠拢。由于夏侯明的旗号太显眼了,又加之叛徒的告密,桑林河人的两大西征主力军团,都压了上来。不但如此,桑林河的一个金帐苍狼近卫营,以及两个仆从军团,也加入了对自己的围攻序列之中。纵然自己指挥的是征战多年的凉军主力,又有羽林虎贲营与豹韬营协同,也不过是与敌刚刚打了个平手。如果敌人再投入一个精锐万人队,那自己就不知该怎么办了。

“王爷,有敌溃兵出现在了我军东南方。”

“哦?”夏侯明一撸蓬乱的长须,问:“可曾知道是敌那一部分的?”

“还没有抓到活口。”

“去。去给我抓几个活口,我要亲自问问。”

“是。”

时间不大,陆剑鸣的副将带人押解着几个桑林河败兵,来到夏侯明的面前。

“跪下。”副将一声断喝。

而那几个桑林河人却没有给夏侯明下跪,依然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副将一使眼色,几个军汉冲过去,照桑林河人的膝弯处,就是一脚。喀嚓,随着清脆的骨断筋折声传来,几个桀骜不逊的桑林河人,呲牙咧嘴的跪下了。

“我问你们,你们是那一部分的?现居何职?又因何为我军所获?”

“我家王爷问你话呢?”

“说不说?”副将见没有开口的,举刀斩杀一人,然指被斩之人,语:“不说的下场就如他。”

“不说是吧?”手起刀落,又是两颗人头滚落一旁。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一个微微发福的桑林河中级军官喊到。

“终于肯开口了?早说,也不用死这么多人了。”夏侯明冷冷的回到。

“您就是南朝的皇叔吧?”

“正是孤王。”

“那就好了。”中级军官微舔了下干涩的嘴唇,乞命道:“我本是撒克翰大人的文书,因撒克翰大人为贵国的宴明部击溃,而被您的属下捕获。只要您答应不杀我,我就再告诉您一个重要的消息,是有关此次贵国全线失利的隐情。”

夏侯明听到最后那一句,立刻两眼放射出淡淡的幽绿,瞳孔紧缩。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海力克。”

“海力克,说吧。只要你说的是事实,我不但会饶了你与你同伴的命,还会给你一笔可观的奖赏。”

“您可要说话算数。”海力克怯怯的看了看夏侯明,回:“其实,贵国的关中侯吴琦是我军的内应。此次贵国阵前兵败,都是他按照与我国大国师与南院大王的约定,派人做的。还有,他现在就在五原城,正与大国师与南院大王指挥其部下,一路假意溃败,用以冲散贵国的各个部队,并准备奇袭黑水关与玉龙关。”

“你说的可是真的?”

“此是千真万确,若有半句假话,我愿领受一刀。”

“好,我相信你。但是,你可有什么确凿的证据,用于证明关中侯吴琦的罪行?”

“有。我有大国师与南院大王与我家将军的书信为证。”

陆剑鸣一个上窜,来到海力克的面前,在海力克的示意下,冲其怀中掏出一封皱蔫的信。

“念。”

···听着陆剑鸣念到的字字句句,夏侯明再也压不住连日来的怒火,腾的站起身,拔剑吼到:“好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铛,陆剑鸣抽剑挡住夏侯明的剑锋,劝到:“王爷,不能杀。他们是我们的活证,我们还要靠他们去扳倒关中诸吴,以及扫清诸吴的势力。再者说了,我们还没有问清当前的局势。”

“也罢。”夏侯明收起剑,问:“现在宴明部距此多远?”

“还有一个时辰的脚程。若是走最近的原平镇,恐怕还不需要一个时辰。”

夏侯明一挥手,一班护卫立刻冲上前,将几个幸存的桑林河军官拖了下去。

“王爷,我们现在应集中力量向原平镇进击,及早与宴明将军会合。”

“好。剑明,给我传令三军,给我猛攻东南方的原平镇守敌。”

“是。”

原平,一个只拥有四百户人口的草原市肆小镇。墙,高不过一丈。丈围,长不过一里六。此刻,却成为了两朝的争夺重心,汇聚了双方的近二十万主力,混做一团。

处于风暴口的郭宝真,看着蜂拥而至的己方溃兵,再听着属下斥候的汇报,眉宇间的愁云渐密。要知道凉军宴明部,都已冲到了己方预备队集结地了,这还了得。郭宝真立刻召集属下将佐,布置起各军的阻截任务。对于各军的苦衷,郭宝真可管不的那么许多,他现在只需要挡住夏侯明,配合其他友军围歼圣龙的这支重兵集团。只要歼灭了南朝的这路重兵集团,不但能抓住南朝的皇叔,将严重打击南朝其他路断后部队的士气,有利于帝国的后续军事行动。还能籍此要挟南朝就范,结束旷日持久的战事。

会到一半时,一个斥候风急火了的冲入会场,报到:“将军,撒克翰将军来了。”

“快,快有请。”

郭宝真与撒克翰见面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安答,你大哥完了,我也完了。”

“我大哥他怎么了?”

撒克翰哭到:“你大哥与范兄弟他们,中了南蛮子的奸计,于三川原殉国了。”

“啊。”郭宝真踉跄的走上前三两步,一把揪住撒克翰的胸襟,咆哮到:“你骗我···”

“兄弟,我没有骗你。要不然,我的军团也不会垮掉,我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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