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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无奈地笑了，依次吻过萌兽们的额头，轻声道，晚安。被包裹在一片暖意中，苏墨安心地闭上眼睛，回想起将花散里带回来时的情景。
几只萌兽竟没有一只如她担心得那样露出反感的神色，反倒是很认真地围过来，询问她的眼睛怎么又红又肿。比起吃醋，他们更关心她，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了难过的事，会不会伤心。
在她将可以记起的关于自己的前世和花散里之间的故事告诉他们之后，几只萌兽纷纷凑上前来，爪子温暖地贴上她的手掌，唯一可以说话的千泽代替所有人说出了让苏墨几乎落泪的话。
“如果他对你来说很重要，重要到让你为他如此哭泣，那么对我们来说，他便也是重要的。因为如果没有他，你会悲伤痛苦。而我们最难过的事，便是你的悲伤。”
所以，即使会嫉妒，会吃醋，会想要你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我们身上，我们依然愿意包容，愿意接受。因为只是爱你太多，容不得你有半分难过。
苏墨蹲下身用力将他们全部拥入怀中，她何其有幸，能拥有这样深爱她的人。他们的情意和宽容让她感动，更让她觉得弥足珍贵。
爱情，传说中的爱情，是容不得分享的。曾经的她也是如此深信着，如今她依然觉得这句话是极有道理的。
只是，或许爱情有千百种姿态，而他们的，恰好超越了这一种，趋向于更深刻的，生命间的羁绊。她无法只爱一人，因为他们每一个都情深不能负。她感到愧疚，抱歉，希望他们每一个人都幸福。
她付出的是真心，也许无法交付完整的一颗心，却也是无可替代的，一份最真挚的心意。
深夜，苏墨从睡梦中惊醒，额头渗出的冷汗迅速被柔软的丝布拭去。她缓缓坐起身，看向身侧。安静坐在身侧，全身被银白色光芒笼罩的男孩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将包裹得像粽子的手掌抬起来，“看，我用这么多布包着，这样碰到也不会消失的。”
苏墨觉得眼睛有些酸，看着男孩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又伸了过来，费力地捏着一块丝布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掉鬓边的汗水。“你没睡吗？”她轻声询问，担心吵醒窝在她身旁的四只萌兽，还有贴着露可睡得香甜的小蛮。
擦拭的动作顿了顿，流火摇摇头，淡淡笑开，“我不睡，因为我要守着主人。”苏墨的心骤然疼了，嗓子有些紧，缓声道，“睡吧，这儿没有危险，不用一直守着。”
男孩固执地摇了摇头，“不睡，时间不够。”苏墨诧异，“估计还有很久天才会亮，而且我们明天也不用赶路，可以睡很久。”
流火突然局促不安起来，眼睛眨巴着，像犯了错的孩子，“我的意思是，看着主人的时间不够。如果我睡了，就看不到主人了。”
苏墨怔住，眼睛一圈圈红起来，“流火，你一定要看着我吗？”男孩露出笑容，“嗯，要一直看着，想一直看着。”因为我可以陪在你身边的时间真的不多，哪怕只是一秒都不愿移开视线。
苏墨张了张嘴，突然好像失去了所有言语的能力。心里又酸又涩，又莫名地温暖。眼睛酸得厉害，她猛地低下头，额头抵上流火包裹得好似粽子的手，仿佛隔着重重布料依然可以感受到他小小身躯里无尽的忠诚和情意。
她真想知道流火的真身到底是谁，她真想知道……那个傻瓜到底是谁。
第103章 如果我爱一个人
火泽南部边缘地带，距离出口已有不到半日的路程。树林已变得稀疏，光线充足，空气也变得干净清爽许多。然而这样清朗舒适的天气中，却有几位美男的心情极其糟糕。
小蛮躲在恢复了人形的露可身后，怯怯地抓紧他雪白的衣袍，被不断投射而来的“极地光线”冻得瑟瑟发抖。呜……他只是不小心在刚才的战斗中踩到了前来觅食的结界兽的尾巴而已，谁知道这魔兽这么小心眼，立刻暴走了。
结界兽附近的空间瞬间扭曲，而恰好走在最前头的苏墨就被传送到了火泽的西部，也是结界兽栖息的场所。通过心灵频道立刻联系到了苏墨，得知她安然无事，会尽量在明天傍晚前赶过去再次与他们汇合。
佐伊，千泽，离渊和露可纷纷松了口气，本想再次深入火泽去接苏墨，却被她严厉阻止。好不容易走出了中部地带，一旦他们再次踏入恐怕又要变成攻击力弱小的幼兽，她一点儿都不愿意让他们冒险。
又义正言辞地叮嘱了一番，几个大男人才打消了折返的念头，乖乖在附近寻了个可以驻扎的空地，佐伊开始着手从存储空间里拿出宿营用的帐篷，离渊和千泽寻找食物，露可和小蛮负责守卫营地，在周围布下御敌的结界。
另一边，苏墨正在密林间穿行。西部的植被比中部茂盛许多，魔性植物异常活跃。现在苏墨踏入的树林里生长着诸多会活动的植物，时不时地看到几株斑斓的花朵挪动着根须在林间跳动，更经常有喜欢恶作剧的老树将露出地表的根须探到脚下，试图绊倒旅人。
流火浮在空中会不时撞到古树变幻莫测的枝桠，索性改作和苏墨一起在地面上行走。当时空间扭曲时他就在苏墨身旁，于是也被卷了进去。这会儿，他正亦步亦趋地跟在苏墨身后，时不时地放出一团火焰替苏墨将那些恶作剧的根须吓回树洞里。
自己被绊倒摔了几次却好像没事人似的，晃悠悠地爬起来，继续前行。苏墨起初只顾警惕地探路，再加上流火摔倒几乎不会发出声音，因此丝毫没有注意到。
而到了后来，当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去时，赫然瞧见流火长长金发上夹了不少树叶，头发也显得乱蓬蓬的，翘了几根在头上，原本干净白皙的脸也灰扑扑的。
她这才知道他不知已经摔了多少回，却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替她注意着她可能忽略的危险。苏墨看着少年，轻轻咬了咬嘴唇，缓缓俯□，揪起斗篷将自己的手罩住，这才细心地替流火拂掉头发上的草叶。
她不能直接触碰他，所以只能这样隔着布料替他简单整理一番。流火弯起嘴角，在她擦到他的脸颊时，轻轻将脸贴到她被斗篷包裹住的手上，一双银灰色的眼眸绽放出喜悦的光，轻声道，“真好，这样真好。”
苏墨心里很疼，却努力地微笑起来。她希望，他看着她的时候她永远是微笑着的。那样或许可以让他单纯明亮，却又莫名寂寥悲伤的眼眸少一丝悲伤，多一分喜悦。
系在腰间的紫色小布袋发出细碎的响动声，苏墨低下头去，正好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带着几分茫然，小蛇的模样看起来无精打采。苏墨将它放到掌心里，轻轻抬高，和自己的眼睛平行。
“小伞，在里面一直睡着很闷吧。这里是西部，没有中部的那种气体，也许你可以试试变回人形。”
琥珀色的眼眸无神地睁着，花散里蹭蹭苏墨的掌心，在一片白光中化作了人形。烈烈红衣，光影中仿佛那妖娆倾城的人从不曾远去。雪白的发丝垂落下来，男子站在林间，眼角额头的细纹深刻，脸颊却依然是年轻光泽的。
眼角的图腾发出幽蓝色的光芒，花散里缓缓露出笑容，朝面前的一片漆黑伸出手，“染染……现在夜深了吗？”苏墨站在他另一边，看着他朝着虚空，朝着自己并不存在的地方伸出手，鼻子一阵酸楚。
他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苏墨悄悄挪动脚步，站到他手伸出的前方，握住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嗯，夜很深了，几乎看不到东西。不过没关系，有我在，不会迷路的。”
她的声音温暖清亮，好像暗夜里亮起的光芒。花散里笑开，掌心不舍地抚过她柔软的脸颊。其实，他已经完全失明了吧。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她，他活着也如死了一般，所有的事物都没有存在的意义。但如果她就在身边，他哪怕失去了一切，却还拥有着整个世界。
苏墨在花散里面前蹲下，一步步引导着他趴到背上，牢牢抱住她的肩膀。她将他背起时蓦地掉了眼泪。他瘦的好像一个孩子那么轻。他这一百年来到底是怎么过的？
苏墨吸鼻子的声音被花散里听了去，他焦急地伸出手去摸她的脸，指尖触到暖暖的液体。
“染染，过了一百年你怎么还是这么爱哭？”他轻笑着，将指尖沾到的泪水全部舔掉，尝尽她的辛酸苦辣。这是她为他掉的眼泪，他觉得是世间最甘甜的泉水。
苏墨哽咽着，“谁说这是眼泪的，明明是汗水，你太重了，我背着你长途跋涉不流汗才怪！”花散里将脸埋到苏墨的颈间，像孩子一样蹭着，“好好，是汗水，辛苦了……我的小傻瓜。”他说到最后仿佛在自言自语般，嘴角弯起的弧度妖娆动人。
“不过，对一个男人来说还是轻了……你记住，等出了火泽要多吃点儿，先养壮实了，不然当心没人娶你。”苏墨一边在流火的协助下开路，一边絮絮叨叨。
花散里闭上眼睛轻笑，“我老成这样本就没人要了，再吃胖更被人嫌弃，到时你来养我？”苏墨僵住，动了动嘴唇，只觉得满嘴的苦涩，心被揪着，疼到发酸。
半晌等不到回应，花散里正纳闷，却听到苏墨低低的声线，好像拂过耳的清风，“如果是我，我不会嫌弃你老，也不会嫌弃你胖。如果我爱一个人，我便连他的年龄也爱，爱他的每一条细纹，爱他吃的胖乎乎的身体。不会因为他老去了，发福了便不爱。”
花散里蓦地收紧手臂，紧紧抱住苏墨，极力压制着喉咙里即将爆发出的哽咽。
苏墨顿了顿，又补充道，“别担心，如果你等的那个人敢不要你，我便狠狠教训她一顿，然后咱就把她踢了。因为你老了就嫌弃你的人根本配不上你，我们另外再去找比她好千百倍的。”
苏墨的语气格外认真，花散里禁不住又笑出声。因为她的几句话便又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