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愤怒。
诡异的情感。
我现在正漂移在走廊上,就是类似于磁悬浮的那种脚不沾地的样子。奔回自家房间,我一脚踹开门,咯嘣咯嘣的木屑碎了一地卧槽这是豆腐渣工程呢!阿诺小鬼头露出半个脑袋,睡眼惺忪地从被窝里钻出来看着我。
“……”
“没错,我是故意让你替我去送死的。”
慢吞吞从被子里钻出来的小鬼头,半截小短腿曝露在空气里。他这样说着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些许天真,就像是在讨论甜点的款式一样。
我沉默的看着他,能感觉到从刚才就一直在咆哮着的血液安静了下来。它们不再愤怒地叫嚣着要挣扎出血管,也不再渴求着更多的同伴。
“玛蒙哥哥,我之前有试探过,你似乎不是念能力者吧?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来这里的,但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谢谢~”
露出笑靥的阿诺小鬼头,粉嘟嘟的脸上勾起深深的酒窝,带着纯洁无暇的错觉。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毒蛇呢?’
‘回来的时候再给他带点糖果吧?’
我从未相信过阿诺,我只是选择了不怀疑而已。
当然,对于Reborn也一样。
我并不感到痛苦,因为本来就不是深交的情谊。也并不感到悲伤,由于单从自身就从未给予过对方信任,现在的情况也谈不上背弃。
我现在的处境,只是诸多线头交错在一起,自食恶果。
线头一,因为露切的托付,Reborn一心想把我抓回去。我掐准了他绝对不会让我死,但也仅仅如此而已。只要还留着一口气,他就算是完成任务。现在想起来,当时在地窖的时候,他想必也是冷笑着观望我和修女的厮杀吧。
线头二,离开上一个世界的时候,Reborn曾经提示我要增强自身的实力。但我却选择刻意逃避问题。
线头三,在高危的猎人世界里选择和Reborn分开,甚至是羊入虎口,孤身进入天空竞技场。
线头四,被阿诺小鬼头那张非常对我胃口的脸欺骗,再次送死。
我应该庆幸吗?至少还没有傻到让本体冲进去被伊尔迷杀死。
我并不痛恨自己穿越前只是单薄的大学生,不是什么杀手总裁少爷特种兵。
我并不厌恶自己穿越前只是应试教育下的牺牲品,不是什么科学家的儿子。
我没有穿成主角或者创世神,我只是穿成了和自己一样爱财的配角,十年前十年后都是个炮灰。
但是玛蒙的体质也并非常人,无论是超强的身体素质还是超能力,甚至是金手指的幻术。我痛恨自己的无能,因为我从来没有花时间去研究过,因为我从来不把它放在心上,因为我从未接受新世界。我甚至连玛蒙五分之一的能力都发挥不出。
“玛蒙哥哥,你一脸懊悔的样子呢。不过之前是骗你的,其实我是特质系哦。”
一缕头发俏皮的落在脸颊上,银发雪肤,蓝宝石般晶莹的瞳眸。
老子是金发碧眼控,老子认了。但被个正太借刀杀人算个毛!
我只是感到愤怒而已。
它在血管中咆哮,它在心底恣肆,它在脑内驰骋。它为力量燃烧着,它为弱小嘶吼着,它为羞耻心而刺痛着。
如果我不是幻术师的话,如果玛蒙不是幻术师的话,如果没有察觉到门上附着的念的话,如果没有事先用幻术制造替身的话。
如果有花时间好好研究玛蒙的能力,如果更早拥有变强的觉悟,如果没有进入天空竞技场……
“我的刀很快哦。我的特质能力就是能发挥具现化系和操作系百分百的威力。”
阿诺天真地笑了,随着他落下的话语,在我的耳畔边骤然出现无数刀刃,带着寒星般锐利的杀意和刺目的刀光。
‘嗯哼?果然……’
‘果然是赝品呢。’
从逃出西索房间已经过了大约五分钟,但却没有人追来。也就是说,我在他们眼里,根本连被追杀的价值都没有。
“哼……”
极度紧绷的神经,左肩膀上被电锯划开的口子碎裂开,痛楚伴随着鲜血突破皮肉,带来仿佛深刻进灵魂般的痛苦。
想要变强,想要夺回来,想要拥有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资格。。
想要战胜,拒绝残喘逃亡的姿态。
鬼使神差,我突然有种解脱般的快感,那是能通达脑髓的愉悦。空气凝固,自心底传来的,是渴求着释放的力量。看不清楚,但有什么旋转着在夜色中绽放。
视线一瞬间模糊,自掌心传来的湿濡感告之这一刹那并不是幻想。
视野再一次开阔的时候,只看到指尖上一丝银发,以及惊恐地睁大眼睛的小鬼头。
“你、你为……”
他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的气管被我撕成两截。鲜血飚出,有一滴溅在他漂亮的眼睛里,然后顺着残缺的脸颊滚落。
而原本虚浮在我耳边,蓄势待发的那些飞刀尽数消失。
那粉嫩的小脸,半张如天使般恬真,半张如鬼怪般可怖。
甩了甩手,腥腻的血肉被扫落。
我平静地松开手,阿诺如同残破的人偶一样无力的摔落在地上。大片大片的红色绽放在他银雪般的发上,靛蓝色的火焰蔓延开,舔舐着小小的身体,如梦似幻。
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很轻松、很舒服,也很压抑很窒息。
明明是这么痛苦的感觉,但为什么却有一种飘飘欲仙的快感呢?
“再不赶快收回那些火焰的话,你会死的。”
很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依然是紧盯着阿诺的尸体,我勾起嘴角,
“每次都这么晚才出场,就是因为这样,你永远只能是云谷而不是云雀。”
第23章 Stage。23跳楼行为不要学习
“那我还真是遗憾呢。”
装模作样地叹毛气啊,你个混蛋明明连云雀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不过说到火焰……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有星星点点的靛蓝色火星附着在皮肤上。天啊我着火了。与其站在那里装云雀你个混蛋倒是快点拿个灭火器过来啊。
“你自己没有察觉到吗?手上的火焰是最少的哦。一开始我怀疑你的火焰是念能力的一种,但是看来是我错了。”
云谷推了推镜片,带着探究神色说。
“不杀了我吗?刚才我的行为你都看到了吧?”
我记得曾经看过资料中说云谷是个善良的人,那么在他应该不能忍受有人在他眼前杀死柔弱的少年吧。
“现在靠近你的话会被灼伤的吧。更何况,那个孩子也不是完全无辜的。”
他的目光在阿诺的尸体上停留了一会,最终还是收起了那份同情的目光。
“告诉我这些,也只是单纯无法忍受别人在眼前死去吗? ”
我想,自己这样说的时候,声音一定冰冷到极致。
只要有人在自己眼前死去就无法忍受,但目标和范围也仅仅只是自己眼前而已,只要是自己目光达不到的地方,只要是耳朵听不到哀鸣声的地方,就能够默认事件的发生。这就是所谓的伪善吧?最终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消除自己的负罪感。因为‘我’没有看到,因为‘我’听不到,因为‘我’距离太远了,所以才无法拯救,所以才无法施援。
“或许是这样吧。”
他叹息着回答,侧过头避开我的目光。
可能是资质的缘故,即使有云谷的帮助,我还是无法完全收回身上附着的火焰。后来我发现了,那些是雾的死气火焰。雾的属性是构筑,所以在我无法控制自己情绪和思想之前,没办法一次性消除它们。话说回来,雾属性有些特别,不像其他属性的火焰一样完全是实体,它本来就是虚实不分,也就造成了连我本人都不知道究竟哪些是幻影哪些是真实,好吧我承认我无力了。
“也就是说我还得冒着火走路吗?”
往手上吹了口气,瞬间有点点火星从手指边缘冒出。我现在都不敢乱挥手了,我真怕那天火焰甩光了我也跟着挂了。
“只要不遇上念能力者应该不会被看出来……你放心吧,念能力者还是比较少的。”
云谷这混蛋的行为是纯属心理安慰,毛用处都没有。因为我已经遇上了你、智喜、小杰、奇牙、阿诺小鬼头、西索和伊尔迷七个念能力者了啊!很少吗!简直是大甩卖啊!买一送七有没有啊!
“不过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还是很危险的,释放火焰也是在燃烧你的体力吧?如果你不在火焰燃尽生命之前熄灭它们……”
我就会被它们弄挂掉对吧?
云谷这家伙给我留了个死缓,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就仿佛想要告诉AIDS病人病情但又纠结的表情。
我把这个神棍留在原地,潇洒的从窗口跳下去,顺便说下落到半空中的时候我才醒悟过来原来刚刚是从220层往下坠的……卧槽这会死人的吧!但事实上我又无师自通了磁悬浮技能,除了脑门上不飚火焰之外,我现在已经开始盗版小言纲的飞火轮了。
路过50层的时候我顺便把手上的血块和肉块蹭到了墙壁上,惊悚的是这些缺德事情我干起来丝毫没有负罪感。安全落地之后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党的教导对不起人们的栽培对不起老师的教育对不起五星红旗。更加惊悚的是我还感觉很爽……
很轻松、很舒服,也很压抑很窒息。
明明是这么痛苦的感觉,但为什么却有一种飘飘欲仙的快感呢?
为之感到疼痛的是理智和道德,它们被遏制了。
为之感到愉悦的是本能和力量,它们被释放了。
“力量的感觉,真是太棒了…………………………………………你妹!”
↑这种一边舔着唇角一边说出来的台词明显不适合我的性格设定啊。
我拼命把爪子往地上蹭,拍击,摩擦,旋转,垂直侧翻,滑盖,直板,扭屏。然后终于把那个该死的火焰给弄熄灭了,老子才不要玩人体自燃,这种重口味的东西还是送给西索和Reborn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