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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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秦楚-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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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洗心玉所没想到的。

“唉,要是有那个在雍门宫前,我今天碰到的女子帮我们一下就好了?”

“什么雍门宫?哪个女子?”

“今天我在雍门宫前,看到一个女子,真是艳丽非凡,可以和姐姐相比。”

“和我比什么?你说,她长得什么模样?”

“衣着非常平常,但绾着一个大大发髻,杏眼粉面,比红莲还要好看。”

“她才不施脂粉呢,她就是那个样子——天然样。但她的衣着并不随意,也许……”

“姐姐认识她?”

“当然,她是千姿花美丽居。”

“嗬,千姿花美丽居呀!果然名不虚传。”

“她是北门晨风的内人。”

“是吗?”依梅庭似乎有点不信地看了看洗心玉,他想不明白又似乎有点明白,但他不便去说。他转过话来,“那我们找她,这就是她自己的事,用得着你操心吗?只要她肯出马,夏禄文不可能不上钩!”

“哪里找?”

“雍门宫前候着就是了,她一定是来救夫的,只是她不认识我,我又不便硬找她。”

“正是,”洗心玉立即领悟了依梅庭的意思,“那好,我去找她,过几天,你来我这里听消息。”

几天后,依梅庭再次来到伊洛客栈,见到了千姿花美丽居。三人秘密地商量了一晚上,别的都商量妥当了,唯一的焦点是田悯。洗心玉一心想推迟行动时间,她想把田悯一块救出来。但依梅庭说:“田悯关在御史府大狱中,实在是无计可施,一点办法也没有。”

对于洗心玉的想法,美丽居坚决不同意,这不是明摆着吗?田悯既然救不出来,总不能为了她,北门晨风也不救了。美丽居内心的想法就不要说了,田悯与她何干?北门却是她的丈夫,她不想再节外生枝,让这一线希望流失。故她对洗心玉说:“这是什么时候,你不能只顾着你自己的名声和感受,置别人于不顾!”这言语就带有一丝恶毒。

“我怎么只顾着自己的名声和感受了?我根本就没这样想过!”洗心玉本没有美丽居的想法,被美丽居这样一说,反倒觉得自己是有这种想法似的。

“你怎么想我不管,但你明明知道,田悯是救不出来的,你还要坚持,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说到底,不就是为了对你自己有个交待,说明你不会放弃一个人,不就是为了你的良心。但是,良心有什么用?你总不能不顾事实,不顾条件,事实就是无法两全。——无法两全,你知不知道?”

美丽居这几句话,击中了洗心玉的要害,令洗心玉一时犹豫起来。再加上依梅庭也明白无误地告诉她:“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再拖延时日,只怕赵成想起,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依梅庭没说错,这一点洗心玉自己也想过。在这极端的难以取舍之间,她只有向美丽居和依梅庭让步,对田悯生出极大的悲哀来。

这天,依梅庭来到廷尉府,来实施他的计划。他特意来见夏禄文(夏禄文又不知道他是逆贼),装着故作惊讶的样子说:“昨天,我路过楚云馆……”

夏禄文一幕僚,听依梅庭去过楚云馆,甚感惊讶。谁不知道依梅庭正人君子,从不涉足金粉之地。所以今天一听依梅庭去过楚云馆,不由得笑了起来,说:“依大人也会去楚云馆?真是闻所未闻,哈哈哈!”这夏禄文的幕僚与夏禄文是一类人物,他不由得放肆地笑指起依梅庭来。

依梅庭故作恼怒地分辩道:“你想个什么呀?我只是说,我路过楚云馆,又没进楚云馆。”

“我也没说大人进去了啊,是不是?我想到哪里去了?还是依大人想到哪里去了?”那幕僚对着大家依然在刻薄着依梅庭。

“哈哈,哈哈!”几个同僚一起附和地笑了起来,他们同样对依梅庭这样受宠的年青人心怀龃龉。

“这有什么好笑的?我说我路过楚云馆,是因为遇到一件趣事……”

“对呀,大家听听,依大人遇到了一件趣事,这当然是一件趣事。”

“既然你们这样说,我就不说了。你们真不知道,世上也有这么漂亮的女人……”依梅庭故意装着无意中透出这么一点口风似的,说完,就不理睬他们。

这一句“世上也有这么漂亮的女人。”立即引起了夏禄文的注意,他放下了手中的案卷简编,抬起头来,喝住那幕僚。说:“这是什么地方?怎可如此狎谑浪言,全不成个体统。”他又对依梅庭说,“你说来,到底遇见了什么事?”

“如不是这事和我们廷尉府有关,我就不说了,——算了,算了,还是不说的好。”依梅庭依然装出有点恼怒的样子。

“既然和我们廷尉府有关,怎能不说?这是公事,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是,大人,”依梅庭故作公事公办不得不说的样子。他说,“我只是偶尔路过楚云馆,在那楚云馆旁的伊洛客栈里吃饭。没想到,一个身着孝服的女子来找我,说是听人说,我是廷尉府的,就来找我,想要替其父伸冤。不过说真的,这女子长得真漂亮,天仙都比不上,我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梅庭也会关注女人?”夏禄文似乎有点不信。

“你是没看到,看到了就知道了。世上也有这样的女人?那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啊!”依梅庭还装出有点神驰的样子。

“那她有何冤屈?”

“她是谷口县人,父亲关在我们廷尉府里。”

“她不是戴孝吗?”

“那是为母亲,她是前来救父的,好不惨戚。”

“你承应下来了?”

“我岂会因女色而承应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女子怪可怜的,觉得有趣,才说出来给你们听。她父亲是死囚,岂会冤枉!”

“依大人可是喜欢她了?”一同僚打趣道。

“哪里话?人家可是救父的。我又岂是那种人——乘人之危。更何况,她是那么一个聪慧乖巧的女子,如不能帮她救出她父亲来,她岂会随便……。再说,我现在不是才来廷尉府吗?什么都不明白,哪里敢随便给人翻案?总不能得罪了同僚啊?”

“依大人果然深明事理,不过,我只是不信,天底下真有哪么漂亮的女人?”那幕僚突然又插了这样一句。

“我又没让你信,只不过有这么一段公案,我得说出来给大家听听罢了。”

“如真是如此,在下倒想去见识见识……”那幕僚立即露出一付感兴趣的样子。

“胡说!”夏禄文一声断喝,对那幕僚说,“你是我的幕僚,如何只对此等无聊之事感兴趣。我们是要去,我们去,是针对她的冤屈,如真有冤屈,自然要为她出面改正。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是我们对皇上对朝廷的承担,你岂可想到其他的事情上去……”夏禄文说起话来,从来都是这样冠冕堂皇滴水不漏的。

十一、智盗印符

 当天晚上,夏禄文带着那幕僚,微服出行,来到伊洛客栈。虽着家居便服,却是豪客模样。他们还未进得门来,洗心玉已从窗棂后认出,指给美丽居看。

美丽居此时着一身淡淡的孝服,将那一身豪侠之气掩去。她的右手戴着两枚铜钱,那是戴孝的饰物。她低垂着头,露出淡淡的哀愁,款款地移步,真的变成了一个绝对空谷出幽兰般的淑女。她装着要出门的样子,从自己的客房里出来。

就象一轮被轻云微掩的秋月,羞羞答答地从夜云中露出来,整个天地都寂灭了。美丽居以她的美,照耀着夏禄文和那幕僚这两个人世间的浊物。

那份凄切哀婉可致人于死地。

美丽居故意迎向夏禄文,向店门口走去,又故意和他避让了三次。她是如何聪慧之人,做得自然,避让了三次也没避开。眼看就要撞在一起了,美丽居一脸飞红,不胜娇羞地忙后退了一步,一付举止失措的样子,浑然一个深闺中人,好不令人哀怜。

夏禄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一时忘了神,不知道自己正挡在门口。

“客官!”美丽居装出不好意思的样子,用手指了指门,意思是说:你挡住我了。

“大人。”那幕僚见夏禄文仍没醒悟过来,忙扯了扯他。

“什么?”夏禄文转过头来方才明了,咳嗽了两声,并不让开,他习惯了这样——色胆包天。

美丽居装着好不为难。

“女娃,”那幕僚对美丽居说,“这位是我们夏大人,廷尉右监大人。”

美丽居装出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官的样子,她看看那幕僚,似乎有点不明白,然后才恍然大悟,泪水就止不住地扑簌簌地掉下来。

那幕僚装着不解的问:“女娃有何烦恼?缘何如此?”

美丽居只是不说,一味地呜呜咽咽地哭。

“如有冤屈,不妨说与大人听,大人自会替你作主。”

美丽居还是不说,惹得夏禄文手足无措又心中痒痒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拿了块越地细葛(巾兑)巾来给美丽居拭泪,那幕僚见夏大人有些忘乎所以,怕有失体统,忙扯了扯他。夏禄文也似乎感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失当,遂住了手,把那细葛(巾兑)巾递给美丽居。美丽居也不接,自己拿块(巾兑)巾来拭泪。突然,她“扑嗵”一下跪在夏禄文面前,叫道:“大人,民女冤枉啊!民女冤枉。”害得那夏禄文和那幕僚忙搀扶住她。那幕僚问客栈的伙计:“小娘子客房在哪?”

伙计带他们去,他们扶着美丽居进了美丽居的客房。美丽居自己在床褥上坐下,一边拭着泪,一边用悲伤含混的语言请二位大人坐。

“姑娘,你不要哭哭啼啼的,有什么事,只管说出来,只有说出来,我们大人才好为你作主。”

夏禄文原本并不相信依梅庭的话,当真的见到了这娇娜无力、哀婉绝世的美丽居,那颗怜香惜玉的心早已痛得不行。对着这么凄婉的女人,他就好象口中含着一块冰似的,吐出来,舍不得;含在口里,又怕化了,一时急得手脚无措。好在有那幕僚替他把持着。

“姑娘叫什么名字?”那幕僚装出一付认真的样子,问。

“民女吴玲儿。”美丽居想起了依梅庭给她编排好的故事。其实这并不是故事,而是廷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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