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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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秦楚- 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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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样,你说怎么办?”北门晨风反诘道。他当然知道小玉的情绪,他不理会洗心玉。开始把韦蒲抱起来。但他一个人没能做到,反弄痛了韦蒲。痛得韦蒲的脸都扭曲起来,头上渗出了冷汗。

“怎能这样?”洗心玉冲了过来,一把扯开北门晨风,恶狠狠地叫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心狠,这会要了他的命!”

“不这样,走出这沙漠,那才会要了他的命,这回,听我的,必须赶快走出去。”

“小玉,飘零子没错。”韦蒲声音微弱地劝道。

“再想想吧,有没有别的法子?”洗心玉不肯放弃。她知道,如果把韦蒲捆在马背上,他就走不出这沙漠;可是,不把他捆在马背上,谁又有能力把他带出这沙漠?

三人都沉默着。

还是仓庚想出办法来:“如果有块大布就好了。”她说。

“把他包起来。”北门晨风也明白这是好办法,“可哪来这么大一块布呢?”他问。

洗心玉想起那些匈奴人的帐篷,说:“我们把帐篷拆了。”

立即行动起来,他们拔出剑,把一顶帐篷拆了,然后再把它拼接起来,形成一块大布。

“用两匹马?”

“对,用两匹马。”

他们用这块布系在两匹马中间,把韦蒲安放在这块布上,由北门晨风骑着一匹,控制着一匹。这样,韦蒲或许才能勉强忍受,虽然依然是折磨,也只能是这样。那时候骑马是一件十分艰苦的事,没有马蹬,全靠骑马者两只脚控制着。

三个人将韦蒲安置好,然后走到老百贼墓前,默默地伫立了一会儿,还是仓庚毅然决然地说:“走!”她率先翻身上马,策马朝沙漠深处走去,再不回头,洗心玉和北门晨风尾随着。洗心玉一次次回过头来,看着老百贼的墓渐渐混合在沙漠中,慢慢平伏下去,不由得又啜泣起来。

韦蒲的体温迅速上升,已进入昏迷状态。马的每一步行进,都会给他带来痛苦。

随着精力的消耗,随着艰辛的跋涉,随着烈日的高升,他们开始难以忍受了。北门晨风也变得焦躁起来,男人更难以忍受,他明白,这只是一场无用的悲壮跋涉,不会有结果的。但又没有别的办法,就是死,也只能是这样。

洗心玉不时骑马过来:“停,停。”地对北门晨风叫着。

北门晨风不得不为难地停住马。

洗心玉下马,绕过马头,走近韦蒲,给他水喝。摸着他的额头,样子非常忧郁。她把那块遮住烈日的布拉了拉,闷热使韦蒲不时将这块布推开。

马的每一次颠踬,都会引起韦蒲不由自主的呻吟。

韦蒲的每一次呻吟,都会引起洗心玉的关注。

他们就这样不停的停下来,又不停地前进。

到了中午,韦蒲还是受不住这样的折磨,伤口又渗出血来,他们只好停住,把他放下。这时头顶上的太阳正愤怒着火焰,灼烤着大地。北门晨风感到自己都要虚脱了,感到憋闷、头昏,人都要被烤成鱼干。但洗心玉的精力却一直旺盛,不知是有一种什么样的信念在支撑着她,也许,这就是女性的韧性吧。

北门晨风站在一块死骆驼的肩胛骨上,他把它翻过来,才能使脚站得住,整个沙漠白晃晃的,辐射着白炽的光芒。热气蒸腾,沙丘在这热浪中扭曲变形、幻变,产生一种魔幻的感觉。

仓庚在给马饮水。

洗心玉则用细葛布醮着水,在给两马中间蓬布下的韦蒲降温,并一点一点的给他擦拭。

当仓庚走到北门晨风身边给他的青骊马饮水时,北门晨风目视着她说:

“这样,怎能走得出去?”

仓庚没有说话,她知道,北门晨风没有错。她也知道,北门晨风并没有恶意,他只是到了身体无法忍受的极限,她也一样。

“你说什么?”洗心玉仿佛听到了,她抬起头来,看着北门晨风。

“没什么。”北门晨风极力掩饰,在洗心玉的目光下,他感到不自在,好象作了亏心事一样。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洗心玉极度愤慨。

“我来。”

“用不着。”

傍晚时分,三人都扑倒在沙地上,醒来的时候,已是星斗满天。四个人吃了点东西,给韦蒲换了药,他们决定还是趁夜的凉爽,晚上走。一路上,三人都不说话,非常气闷。只有韦蒲在痛苦的呻吟中,不时发出喃喃的低语:

“小玉,小玉……”

他每次发出这样的低语,洗心玉就会跑过来。

北门晨风也就得把马停住,韦蒲是越来越虚弱了,北门晨风想起了美丽居。他想,如果是美丽居,就不会象洗心玉这样婆婆妈妈,不会象她这样不知道利害,自己被误解没什么,但这样走下去,定会害死韦蒲,并且还会连累大家。“妇人之仁!”他想起了这句话。

只是,他也拿不出更好的主意,又不能阻止洗心玉的焦急,就只能随她去,无非是个死。他心痛小玉,可怜仓庚。自己也明白,就是死在眼前,也决不能丢下韦蒲。但洗心玉这样的过分关注,无疑是自杀,他和她的分歧主要是在处理这件事的方法上。北门晨风认为,只有铁下一颗心,让韦蒲受点苦,尽快走出这沙漠,找个医匠,这才是真正的关心韦蒲,也才是真正的救他。

到了第二天近午,他们看到了一片干枯的胡杨林,他们在一棵巨大的胡杨树干下搭了个简单的卧棚,这样,四个人就可以躲避沙漠中秦历九月的炙烤。韦蒲依然在半昏迷中,他们三个把韦蒲抬进卧棚,安置好,几乎累跨了,一头栽在沙地里。

北门晨风醒来的时候,洗心玉也已醒来。仓庚不在,她总是那样劳心,可能又去喂马去了。

洗心玉这两天正是讨厌的日子,当然来的量非常少,几乎是没有。但她还是感到吃力。此刻她醒来,浑身软绵绵的。她还想支撑,只感到一阵头昏目眩,她虽支撑着,还是起不来。

北门晨风看见了,就心痛不已。

“不能再这样了,你看看你自己。”

“这与你何干?”

“小玉,你不能这样不讲理。”

“好啊,现在反而是我不讲理了,我怎么了?姨说我,你也说我,是不是今天才看清了我,我不如美丽居,是不是?我不如她,既然我不如她,你就别缠我!”

“你怎能这样说?”

“你说,我该怎么说?你是要我,还是娶我?我都快三十了,你知不知道?我老了,你还说我不好,你为我做了什么?你肯为我牺牲什么?你说呀!我要你离开美丽居,你做得到吗?”

“这……”北门晨风说不出话来,在美丽居这样的时刻,他做不到。

“哼!”洗心玉冷笑了一下说,“是不,你做不到,那我算什么?”

“你别逼我!”

“我逼你?”洗心玉一下子爆发了,多少委屈一齐涌了出来,“我逼你?好,现在成了我逼你?太好了,你走,——走!”

“你别这样好不好?”北门晨风从来没有看到过洗心玉也有这样激烈的时候,一时还真有点不适应,但他还是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反诘道,“你总该站在我的立场上,替我想一想。”

洗心玉的爆发,也就只能这样,她不是美丽居,连她的愤怒都是平和的。

“我是该给你想一想了!”她反而平静了说,用无限复杂的眼光看着北门晨风。

这时,韦蒲从昏迷中醒来,他不知刚才发生的事。

“小玉……”他动弹了一下。

北门晨风还想说什么。

“出去!”

这令北门晨风下不了台,一跺脚,掉转身他就走出了卧棚。

泪水顺着洗心玉的面颊流了下来,她真的伤心到了极点,颓丧地坐在韦蒲的身边。

“你怎么了?”韦蒲睁开微弱的眼睛,看见她在流泪,问。

“云中阳。”她突然伏在韦蒲身上痛哭起来。

韦蒲一时不知所措。

“我要嫁给你。”洗心玉哭着,抬起头来,突然就这样决定了,她说。

韦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

“你愿娶我吗?”洗心玉看定韦蒲问。

“我,这是……?哎唷!”韦蒲突然兴奋起来,弄得伤口一阵剧痛,他抓住洗心玉的手,浑身都有些颤抖起来。

“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洗心玉说。

“这不是你嫁给我的理由。”

“不,不是,我是真心实意的。”洗心玉此时已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她为韦蒲的平实而感动,向自己无望的爱情作出了诀别,并为这诀别而寻求报复,她要让北门晨风伤心一辈子。此时此刻的韦蒲没有正常人的思维,他根本就不会去想,他不会想洗心玉这突然的变故中存在着什么?他已被幸福溢满了。

事情一旦决定,洗心玉真的平静了,她感到了有一种报复的痛快,使她更坚定了决心。

过了一会,仓庚和北门晨风走到卧棚前,他们要上路。

“你们进来,我要宣布一件事。”洗心玉对他们说。

“什么事呀,这么严肃?”仓庚奇怪了。

“我要嫁给韦蒲了。”洗心玉冷冷地看着北门晨风,突然宣布道。她看见北门晨风一下子盯住了她,但奇怪的是,她所渴望得到的快感并没有出现,反而是感到自己就象是死过了一回似的。

北门晨风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拖出了卧棚。

“放开我,你把我抓痛了。”

北门晨风不理她。

她用手去抠他的手指,血都抠出来了。

但北门晨风就是不放,洗心玉没有办法。

“你这是干什么?”北门晨风终于咆哮了,“这岂是儿戏?都什么时候?越搅越乱!”

“请你尊重我。”洗心玉仍抠着北门的手说,“放开!”

“我说过了,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洗心玉又说。

“可你不爱他。”

“我会爱他的。”

“小玉!”看着绝望了的北门晨风,这时她才有了一丝报复的痛快。

“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北门晨风一下子真的绝望了,这是他最爱的人在他的心口上戮了一刀,使他痛不欲生。

“这样,你总算得到解脱了。”洗心玉犹不解恨。

“可这不会有结果的。”

“你也太自负了吧?天底下的男人,死绝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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