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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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秦楚- 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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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找借口,你们男人,我没有不知道的……。”一日,两口子又吵起来,“要想讨小就说出来,是不是要我对老爷说?”

“我没说要讨小,要说你去说!”良吉也来了气。

“好啊!”六月一听此话,气得柳眉倒竖,银牙一咬,“终于吐出心里话了,这本就是你心中的主意。”

恰好北门晨风进来,见两口子又吵开了。

六月一把拉住北门晨风,哭起来:“老爷,你听听,良吉这丧天良的要讨小了。我和他,当年,都是老爷看见的,当年可不是我非他不嫁,是他一定要娶我。如今没有孩子,他怨我,我怨谁?这可好了,如今,他象模象样了,就要讨小。求老爷替奴婢作主。”

“老爷别听她的,她的话你能信?”

这样的事,北门晨风往往一笑了之。你说,他该怎么管?他知道良吉的苦衷,没有后,你叫他怎么办?他也知道六月的苦衷,没有后,她也够伤心的。良吉讨小没错,可六月是个妒妇,这自然是六月的不好,可他总不能再伤六月的心。

“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小了?”良吉是真心喜欢六月,也想为自己辩解。

“刚才。”

“没说。刚才我没说。”

“说了,说了!”六月一嘴不让。

北门晨风不理他们,走了出去,他真羡慕他们。

由良吉夫妇又想到自己。

虽然事情都想通了,但感情上的事没有道理可讲。他有时徘徊在韦蒲的墓前,有时坐在当年和洗心玉常坐的山石上。什么都变了,只有这山川形胜不变;什么都会消失,只有这故垒依旧。生命是太渺小了,一个人的悲欢离合就更不值得一提。除了习剑读书,他常常沉浸在回忆里。沉伏下去的感情其实是一种更醇厚的感情。

他也常常外出游历,访朋问友,也会走进村民的宅舍。黔首们依然会说起当年的咸阳大火,说那火整整烧了三个多月。而在许多黔首家中,都供奉着江左桐风徐徐延龄和单膺白的神主牌位,他们成了秦人的神。他们希望他们能保佑汉王,保佑自己。

这令北门晨风很是奇怪,也觉可笑。势如水火的两方面,被黔首百姓揉合在一起,怎能祈求徐延龄和单膺白呢?一是秦臣,一是汉王,谁将这样的祈望强加在他们头上?徐延龄和单膺白若果天上有知,真不知会作如何感想?不过,他又觉得,黔首百姓的愿望就是这么朴质,就是这么不分彼此。他甚至想,黔首百姓的愿望是不分是非的,是非常盲目的。

就在这种游历中,从士伍黔首的口中,才获知,故秦青城公主已降楚。这令他很气愤。自己冒着性命救出来的季姬,怎么就这样没有是非?先是认贼作父,助纣为虐,他想起了望夷宫。自从兰陵双清楼一别(他没想到凌锋别馆),他只在望夷宫等待祭剑时,见过她一面。他一直认为青城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嬴政把她训练成了鹰犬。所以,他一直在记挂着她,想见到她,想将这一切都告诉她,让她醒悟过来。没想到,她竟会一错再错,这次,竟会投降项羽?早知这样,又何必当初!

想起了燕姜夫人拼却一死的嘱托,觉得自己有失于她,没尽到自己的责任。正是这样想,他就有寻找季姬的想法,这也是他生命中无法释怀的东西。他就是要去见一见季姬,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世,劝她离开项羽。只有这样,他才算是对得起燕姜夫人。

汉王的胥吏又在南山征发粮草和兵员。他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征发,历来都是差役如虎狼,等于明火执仗地抢。至于被征发的兵丁,更是生离死别,妻哭子泣。可汉王的征发还算平静,他当然不能用彻法,而是实行十中取三,取四,以支持沉重的战争。当然也强行征兵,这不能不实行。那时,对西楚项羽的战争,几乎每战必败。项羽动不动就坑杀汉兵,往往数以万计。当兵就是送死。但黔首百姓也知道,如不去服役,等项羽打过来,就更可怕。所以征发还算平静,这和他在齐地所见所闻的楚军的暴行,实有天壤之别。

他在季子庐已经住了一年多了,早已有点厌倦,他本就是飘泊惯了的人,在一地总不能长久的安居。再说征兵也征到他头上了,虽然如今也学会了以钱买庄丁来顶替自己,但依然不堪其扰。于是,又有了远游的想法。想到季姬如今在楚营,这是他的心结,他实在不能不去。他对自己说:“只让她明白,能劝就劝劝她;如不行,也就作罢。”他对自己说是这样说,但这是他唯一的目的和愿望吗?世上有些事,谁又能说得清?

他等了美丽居一年多,可美丽居杳无音讯,真不知她如今去了何方?

这样,他选了吉日,祭了神主,占了个卦,得了个上上签,吩咐良吉和六月看好季子庐。北门晨风就骑了马,他又开始上路了。这时,项羽正攻下荥阳,烹周苛,杀纵公。得了这个消息,他择道往荥阳而去,想在那里找到季姬。

六、美丽居走马天涯

 六、美丽居走马天涯

北门晨风怎会知道,此时的美丽居已在太乙山迁园将支可天活活烧死。然后走马金牛道去了成都,在那里将四月春舍夺了回来。她回到四月春舍之后,就想起了季子庐。如今都在汉王治下,这也应该是她的产业。她从来就不承认北门晨风把他休了,她对这嗤之以鼻。北门晨风这人,她还不知道,他不会不要她的。美丽居从来就认为,自己不会看错人,她欣赏北门晨风,就是欣赏他是人中君子。这样,她打发葛仆到季子庐去看看,并叫他将那里管理起来。

葛仆还未到季子庐时,北门晨风已经离开了季子庐,这样又阴差阳错,失之交臂。

葛仆来到季子庐,良吉不在,他以管家执事的身份来行事,就惹恼了六月。六月如何看得惯他这一副坐势拿大的样子。

“你是主母派来的,我还是老爷派来的呢!”

“我又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你!”

“好了,好了,”还是六月乖巧,“你也歇着吧,等良吉回来再跟你说话。”她叫人去寻良吉回来。

良吉回来,得知主母派了人来,大喜。

“只是可惜你来晚了一步,老爷又走了。”良吉知道美丽居利害,自然有了一分小心。

葛仆遂不得主意,他本是美丽居派来管理季子庐的。可如今,季子庐有人管着。尤其是六月,好象是怕大权旁落似的,对他没有一点恭敬。他又不是一个争锋要强的人,有点受不了。意外的是,他知道了老爷的行踪。遂不与六月计较,打算歇息个一两天,便回成都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主母。所以他就这样对良吉夫妇说了。

这自然遂了六月的心。换了一付殷勤面孔,说:“大哥也不说清楚,小女子多有得罪,望大哥别介意。我们作下人的,自然只记得主人的吩咐,我又不认识大哥,如今到处都是骗子,我真不敢大意……”

“这是什么话?”良吉不解说,“既然是主母派来,自然和我如兄弟一般。”

葛仆也不去将刚才的话说起,六月就摆下酒席来与他接风。六月自然是问些主母是何等模样,待下人是否良善一类的话,三人说得非常投机。葛仆歇息了两三天,见这里的一切都料理得井井有条,也没有什么牵挂,就走了。

过了一段日子,美丽居就带着淑儿和葛仆夫妇来到了季子庐。

此时的美丽居经过这些岁月的磨难,虽然还保持着当年的风彩,可也大不如前了。脸上留下了多少岁月的风霜,时间的侵袭终使美丽的女人不再。良吉见过美丽居,遂带着六月来拜见主母。六月见主母这等端庄华贵(日失)丽,欢喜得不行,自是十分奉承。反而得了美丽居的欢心,把端兰疏远了些。

尤其是六月说起老爷一直在思念夫人,令美丽居满心欢喜,竟一时泣不成声。她就知道,北门晨风这人心软,他不会对她不好,因而生出许多悲伤来。只是又不得一见,但她却坚信,她和北门晨风之间的恩怨已经化解,反而生出许多宽容和良善来(顺境使人宽容善良)。这样,她又担心起北门晨风来,在这兵荒马乱的日子,一个人在外,终是令人担心。她真怕,万一有个好歹……?可她又不敢这样想,这使得她坐立不安。对北门去找季姬,更是担心,季姬不是在项羽营中吗?那项羽是个什么样的人?简直就是个蚩尤,是个比始皇帝还始皇帝的人。想到这些,她就已经按捺不住。当她见到修缮一新的云中阳韦蒲的墓时,就生出了许多联想。甚至,她似乎明白了北门晨风是去做什么去了。

这样一想,又生出些愤怒,洗心玉终是她的一块心病。这个洗心玉,在她还没见到她时,就感到她是自己一生的灾星。那时,她就想杀她,后来历次,都让她逃脱了。一直到现在,她依然象个阴魂一样紧紧地缠着她。越是这样,她越是恼恨,阴差阳错的,终是不能得手。而且她还想起玄鹤子方巾的判辞:“缘何结子在上头”。从这句判辞来看,她觉得,洗心玉这一生必定会有生育,而且她生育的孩子必定就是北门晨风的,她有这个预感。这样一想,就着急起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得手,她非得除去她不可。至于怎样杀死洗心玉?她有信心:支可天不是死在她手里了吗?那洗心玉又能比支可天高明到哪里去呢?

但洗心玉毕竟不是支可天。

支可天怎比得上洗心玉?洗心玉多么善于伪装,假悻悻地蒙蔽了一切人,但却骗不了她美丽居。洗心玉专干些勾引别人丈夫的勾当。因此决不能让北门晨风再见到她,如果在自己之前,他们两个见了面,那后果真不堪设想。

六月和瑞兰在逗着淑儿,凭着感觉,就感到六月有些张扬。她虽然喜欢她的乖巧,能讨得自己的欢心。但喜欢和信任是两码事。她不愿意淑儿喜欢六月,由此想起云想,不由得十分伤感。其实,四个侍婢中,她最喜欢最看重的就是云想。想起云想,就有点烦,美丽居这人,不大会内疚,什么事都敢做,也不怕去做。也许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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