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第一张牌
伊甸园里的午餐几乎就没有怎么变过,似乎所有的厨师对土豆都有着深刻而缠绵的热爱,每日三餐都有着雷打不动的土豆炒土豆。
T…bag神色恹恹地拿着塑料勺切着半生的土豆块,一边在心里发誓他要是活着出监狱一定要号召大众游行来抵制这种垃圾食品,噢,还有打死所有像他身边那个男人一样的资本主义剥削者。
柏格餐盘里菜色又有了新的变化,他在独自享乐之余还抽空斜了一眼T…bag。“嘿,别这样看着我,伙计,学一学你们家的亚撒。”
“我没有说我不嫉妒你。”迈克尔把土豆块塞进嘴里,事实上,他也再也不想看见这种东西了。
柏格作出了无辜的表情,虽然在T…bag看来他那张乏味的脸瞪大眼睛后的样子更欠揍了。“我已经是无期徒刑,你们不能再剥夺我更多的权利了。”
鲍伯坐在隔他们两桌的地方,乔坐在他的身边,他的脖子上与其他露出来的肌肤上都缠了厚厚的绷带,神情比起昨天拦住T…bag时更加恍惚。
鲍伯正一手搂着他和旁边的几个黑人聊些什么,不时爆发出哄笑声,乔没有跟着笑,就只是呆呆地坐着,过了一会儿,鲍伯像是总算想起他的存在一样,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让他去领他自己的午餐。
乔没有回答他,只是神情飘忽地站起来,走路的时候手臂撞到了另一张桌子上,带起的声音响到连迈克尔这一桌都抬头看了他一眼,但他就像没有感觉一样继续走着。
迈克尔看着乔,他觉得那个男孩好像有些不正常。
柏格也注意到了,他放下了手中的塑料勺,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乔走到一半的时候,僵硬地扭转过了身体,开始从口袋里翻找着什么东西,当他抽出那样东西的一刹那,身体的动作忽然变得非常迅速,他飞快地扑向鲍伯,就像猛然间被放出囚笼露出利爪的恶兽。
鲍伯惨叫了一声,他一手捂着后颈,把手摊开时发现掌心全都是血。
乔的手上握着一把美工刀,他脸色很不正常,连嘴唇的血色都被抽干了一样,但是眼睛亮得吓人。
“中间人”们和另一伙白人都在看着这边,时不时还有人吹口哨,像在看不要门票的马戏团表演一样,自以为养了条温顺的狗,却被狗狠狠咬了一口这件事彻底地愉悦了他们。
鲍伯愤怒地咆哮着,一拳砸在了身旁的桌子上,桌子随着他的力道凹陷了一块,他抡起桌子上的餐盘,不锈钢的餐盘砸中了乔的脑袋,他甚至没有躲,血立刻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乔抬手抹了一下,搬正了被敲得歪到一边的脑袋,他的动作好像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围一般,只是拿着刀子再一次冲向鲍伯,鲍伯弯下身握住了乔的脚踝把他摔在地上,鞋子踩在了他的手背上,碾动的时候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乔发出了低声的惨叫,就好像被掐住脖子一样断断续续。
鲍伯残忍地笑了起来,乔的那只手已经不能动了,只是安静地躺在他的身下一动不动,冷汗浸湿了他的囚服,鲍伯以为对方已经屈服了,放松了脚下的力道,看着乔可怜兮兮地一点一点把手背从自己的脚底抽出来。
没人注意到在抽出来的瞬间乔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他跳起来一口咬上了鲍伯脖子上的伤口,鲍伯痛的大叫,手在地上胡乱摸索着,摸到了起先从乔手里甩出去的美工刀,他一下捡起刀把它捅进了乔的后背。
乔咬的满嘴都是鲜血,背上的疼痛让他的眼神晃动了一下,却还是没有松开口,鲍伯面色发狠地又捅了他几刀,他才终于像断电一样摔在了地上,双目还是睁大的。
迈克尔皱着眉头转回了视线,却发现柏格的脸色也变得很糟糕,口中喃喃自语,迈克尔只能模糊地听出一些类似“……一样”的词。
柏格发现迈克尔在看着他,于是对着他咧开嘴干笑了一下,推开了面前的餐盘,跌撞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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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园的医务室大概是这里唯一令人感到舒服的地方,女医生艾琳很爱整洁,这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窗台上的玻璃瓶里摆着一束盛开的百合花,洁白的花瓣上挂着晶莹的珠串。
“你说,乔死了?”女医生艾琳的表情有些惊讶,乔的尸体直接被狱警拖出去装到了尸袋里,并没有被送来医务室。
“嗯,你认识他?”
“嗯,……前一段时间他偶尔会来这里,身上……有很多伤。”艾琳露出了悲伤的神情。“我本来希望上典狱长提交报告,申请让他转监,你知道,这里有专门的地方可以保护他们……”
“保护那些被暴力侵犯和……”迈克尔耸了一下肩膀,没有说下去。“……之类的犯人们?”
艾琳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的,虽然那地方听起来确实很糟糕,但是亚撒,那里可以让他活下去。”
“他拒绝你了?”
艾琳无奈地点了点头,那个瘦弱的男孩远比看上去倔强。
迈克尔没有回话,艾琳转过身从透明柜里把迈克尔需要的东西拿出来,将一次性注射器的针头插口进药剂瓶里,药瓶上写着一长串的单词:亚硝脲类烷化剂BCNU。
她拍了拍迈克尔的手臂,在上移一点的地方绑上了压脉带。“亚撒,你应该去接受更好的治疗,这种药只能暂缓你的病情而已。”
“被关在这里和关在医院里没有什么差别。”迈克尔弯起嘴角,并没有很在意:“虽然我选择不了生命的长短,但我希望至少可以选择死在哪个地方。”
艾琳叹了一口气:“也许对于你们男人来说,尊严啊什么的是比生命还要重要,但是在我眼里,活下去才是最关键的。”
“所以你选择做一个医生?”迈克尔笑了一下,看着扎在手臂上的注射器里的液体一点点减少,想起了第一次与莎拉见面时对方的座右铭。“‘欲变世界,先变其身。’是这样说的吗?”
艾琳抽出针头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伤口迅速冒出了几颗小血珠,她有些手忙脚乱地把棉签压了上去。“抱歉……”
“没关系。”他接过了女医生手中的棉签。
“……我的丈夫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曾经是他的座右铭。”
“他也是个医生?”迈克尔挑起了眉毛。
艾琳把一次性针筒扔进了垃圾桶里,从密封袋中抽出另一个针筒和药瓶,语调没什么起伏,背对着迈克尔的肩膀却在颤动着:“不,他是个狱警,但是他死了,死在伊甸园的一场暴动里。”
“……我很抱歉。”
“没关系。”艾琳摇了摇头,她握着注射器抽取药剂的手已经和往常一样平稳。“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迈克尔看了一眼被艾琳扔到垃圾桶里的玻璃小瓶,中间包了一圈白色的纸,却没有注明任何字样。“这是什么新药吗?”
“新进的止痛剂,我知道你的药打下去会有不小的生理反应。”艾琳说。
“不用了。”迈克尔摇头,把压在针眼上的棉签拿了起来,已经不出血了。“嗯……疼痛可以让我清醒。”
艾琳转头看着他,笑了出来,把针筒放回铁架台上,走过来看了看迈克尔的手臂,确定已经没事后朝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好吧,勇敢先生。”
☆、【二十四】A计划
迈克尔戴着黑框眼镜坐在桌子前研究监狱的设计图,偶尔皱着眉头思索些什么;铅笔在修长的手指间灵活地旋转着。
T…bag百无聊赖地在床上翻了个身;那充斥着凌乱线条的设计图对他来说就像处于另一个波长的外星生物一样无法沟通;但幸好漂亮的工程师安静坐在椅子上的样子已经足够赏心悦目,T…bag用手肘撑着脑袋;歪头意□的同时还能不着边际地想;噢;如果他的美人儿能配合一下摘了眼镜就更好了。
“园长先生;您是不是打算带着您的整个收容所出去?”从凯文到尼尔;参与越狱计划的人数越来越多;T…bag认为身为元老级参与人员;自己有权利抱怨一下,虽然如果迈克尔真的有间收容所,他一定是里面的头号问题儿童。
“嗯?”迈克尔依旧用背影对着他,回得漫不经心,事实上T…bag相信他根本没听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嘿,Pretty,你应该听一听T…bag的意见,从凯文·米尔到……”T…bag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的工程师美人忽然放下了笔,转过头看着他,这是从他开始看那张该死的图开始的第一次,简直让他受宠若惊。
“……你上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你应该听一听T…bag的意见……”
“你从哪里知道凯文的姓氏是米尔?”迈克尔打断了他。
“唐给我看了他的档案,我当然知道,嘿宝贝,你从来都不知道,T…bag为你费尽了心思……”可惜他的话再一次没有说完,迈克尔把视线转回了桌子上,用笔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T…bag不满地从床上翻下来,踩着歪扭的步子靠近迈克尔的背后,从身后搭上了他的肩膀,假手轻轻扣住了迈克尔的下巴,强迫他朝身后的自己仰起头,迈克尔意外的没有任何挣扎,柔顺的吓人,他的注意力似乎根本不在这里。T…bag笑了一声,得寸进尺地伸手摘掉了迈克尔的眼镜,他不喜欢隔着一层玻璃看那双灰绿色的漂亮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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