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往地窖；彷佛这一切也与他无关；他只是个旁观者。
粗鲁地踢开地窖的大门；石内卜如旋风般刮过那一排排正襟危坐的桌椅；讲台；没有在教室久留片刻就往内室走去。只摆放了数盏烛火的卧室；忽明忽幽地勾勒出二人的身影。这阴沉萧冷的气氛使原本在窗边窥探着的夜鸦也赶紧离去；以免惹得这地窖的主人更为愤怒。
这间属于魔药学教授的寝室像是会吸走他所有的勇气；恐惧撕去绿瞳平日勉强维持的冷漠伪装；藏匿在后的脆弱危险地慢慢冒出…哈利发现；他的双手与心胸同样震得厉害；快从他的身体里迸裂出来。
「你刚才去了那里！？」石内卜喝问着男孩；镶在眼窝内的两颗黑钻旺盛地燃烧着；恰如要把眼前的一切全烧成灰烬。哈利甩开脸；决意不回答对方怒气冲冲的问话。
葛来分多这样的态度惹得他快要发狂。「我在问你！」毫不留情地把男孩扔到沙发上；其失控的力道使放在旁边柜子上的空酒杯也摔到地上；散落成碎片。「你去了那儿？」
幸好沙发尚算柔软；否则哈利敢保证；明天他的背肯定青紫了一大片。勇敢地迎上男人的双眸；黑色的瞳孔内已被怒火所沾染；浮出一丝丝狰狞的红筋。掌心细汗如雨；哈利咬着牙；依然不肯说上一句话。
石内卜走上前狠狠地抓住对方披散的衣襟；力道之大；几乎把哈利拽离沙发。「回答我！」那双绿色眸子越过了他；在半空中凝结成焦点；倔强的小嘴仍旧紧闭着。二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胸口的闷痛随着等待的时间愈益浓重…如橡皮圈…不断地被拉紧…扯裂…
忽然；他俯下头；重重地吻住那艳红的唇瓣。
霸道地捧着男孩的脸蛋；不容他避开。柔软的双唇香甜如昔； 心脏没来由地泛起一阵悸动；石内卜拥紧已变得僵硬的人儿；挑开最后一道防线；潜进那久违的暖腔； 于男孩的口中烙下曾到访的印记；饥渴地汲取着熟悉的馨香…
还有别人留下来的气息。
醉人的甜蜜不再；尝到的只是满口的酸涩；他轻轻地从男孩的唇上退开；黑眸沉默地盯着对方。
「为什么？」他问。
哈利终于开口；轻声地回答：「不为什么。」
「你…。。已经不肯接受我了？再相信—」
「你根本不明白…」
被触及心底最羸弱的一处；扯痛了他的胸口；哈利反射性地从沙发上弹起来；虚软的嗓音打断石内卜还未说完的话。「你…还想怎样？你都已经…报复过了。我没有再可以供你利用的…任何价值…」他垂下头；尽管双眼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视线；但还是固执地；牢牢的黏在眼眶上…不肯淌下…
「不是这样的…」向来冷静的他此刻却失去往常的镇定；慌乱地拉住眼前的男孩；使劲地收尽怀中。薄唇无力地贴在对方耳畔；丝滑无痕的声线戚戚地道：「你爱我的…哈利…你不能否认…你对我还有感觉的…」盯着哈利漠然的脸孔；石内卜的手不敢松开；反而愈加收紧；使二人之间再没有丝毫距离；生怕一个不留神；眼前的一切将会离他而去。
藏在衣袖底下的小掌颤动着；哈利咬着唇；明润的贝齿在烛火下更显皓白；执意要将所有的情感抑压下来。「我爱的是。。。布雷司…是布雷司…」是布雷司！ 是布雷司！绝对不是他…
石内卜怔着；搁在男孩身上的手也瞬间冻结成冰。喉结上下滚动；里头像塞了满布条；怎也发不出声音来…
短短的一句话清楚地告诉他；赌局已分出了胜负。
握在手中的筹码已没有任何用处…幸灾乐祸地迸裂…粉碎…撕开…
裂开的不只有这个…
「所以…请你不要再…」哈利撇下眼；不愿看到男人痛苦地扭曲着的脸容；硬着心肠一口气把话说完：「不要再…说这些奇怪的话…这会…这会让我很…困扰…」
「困扰……」石内卜喃喃地地重复着那令他心痛的二字；放在男孩身上的手失去了支撑的力气；徐徐地滑下。
轻易的挣开男人松懈了的大手；哈利对上那双空洞的黑眸；心头不禁一震；踉跄地退后了数步。「我…要说的…就只有这些…」不允许自己投向那宽大的怀抱； 他转过身；缓缓地离开这间森冷的地窖。
走出了彼此的生命。
第四十四章
壁炉的柴火随着曙光的升起而逐渐转弱；现只剩下点点火星子勉强地充撑着场面；犹如垂危中的病人。晨曦为这座高塔洗去昏暗；被冷落了大半夜的交谊厅渐渐响起了细微的人声；那些起床的学生们。
七年级男生寝室的大门；如往日般被人不礼貌的打开；一群男生走出来；为首是韦斯利家的么子；其后的全是他的室友。四个大男孩打打闹闹的步下通往交谊厅的阶梯；热烈地讨论着上周末炮弹队的一场赛事。
「是哈利呢！」没有加入讨论的奈威瞄到那窝在壁炉前方的沙发里的瘦小身影；小声地向西莫说道。
西莫顺着奈威的目光看去；悄悄地附在对方的耳边：「他昨晚好像没有回来睡觉耶。」
「不会吧？！」
「有什么好奇怪的？」一直听着二人对话的荣恩此时插嘴；声量大得像要让整个交谊厅的人听见似的。「人家才不屑跟我们睡在同一间房间里！我看哪；干脆搬去史莱哲林的地窖去吧；男学生主席的专属寝室才配得上他咧！」
刺骨的话语瞬即令交谊厅的温度急降； 鸦雀无声。没想到荣恩居然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西莫和奈威不禁为此而感到歉疚；毕竟哈利一向也待他们不错。假如妙丽在的话就好了；荣恩才不敢这样对哈利恶言相向；顶多只是冷眼以待而已。
众人停下手边的工作；窥看着这位魔法界救世主的反应。沙发内的人儿缩了缩；似要避开那些看好戏的视线。半晌；带点沙哑的嗓音轻轻地在交谊厅响起：「我已经讲过了；荣恩！你当不成男学生主席我也很难过—」
「喔；是吗？真是他妈的令人『难过』！」荣恩讪笑；声音不带一丝起伏。他转过头向他的室友说：「我们还是走吧！再多待一会儿的话；我们可能连在霍格华兹毕业的资格也没有呢！」投给那黑发男孩一个鄙薄的目光；荣恩和西莫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离开交谊厅；下楼吃早餐去。
与剎比的关系；加上荣恩的指责；整个学院的人也认为他是背叛者；再没有人愿意往那孤独的身影瞧上一眼。背叛自家学院的人不值得同情。
维持了大半夜的坐姿使身体开始发出抗议；哈利改为抱着双膝；愈发向座椅里缩。无神的绿瞳死死地盯着壁炉里的灰烬；像在期盼它们会复燃；再次展示美丽的火光。踏入早餐时间； 交谊厅又再次恢复一片宁静；静得吓人。
干涩的眼睛表明了他彻夜未眠；他不敢睡。每每合上眼；那双空洞无光的黑眸；它们在哭嚎；在控诉；在乞求。他和石内卜像走着一道独木桥；已无后路。若不推对方下去；就会失衡。那双沉如夜幕的墨黑；蚀痛了他自欺欺人的心。他很想相信昨晚那个霸道而不失温柔的吻；很想告诉石内卜他爱的并不是剎比。但理智劝谏他不能重复犯错；情愿伤人也不要自伤。
人最没法控制的； 可能就是情感吧。
「哈利！」画像洞口被人匆匆推开；是新任的女学生主席。蓬松的棕发随意绑成一条辫子；伴着女孩的走动而轻柔地摆动着。「你在吗？」
难得的清静因妙丽的出现而告终；哈利不得不挤出笑容以迎接眼前的少女：「早安啊；妙丽。」
「哈利；那蠢材…是不是刚刚有找你的碴？」妙丽在男孩的身边坐下来；开始为她的男朋友说好话。「我一早跟他解释过了。但其实哪…你也知道；那家伙一向也是很小器的。不要怪他—」
「他要怎么想我阻止不了。」哈利平声说道；听不出有任何生气的意味。「算了；妙丽。我现在真的不想谈论任何关于荣恩的事。」满脑子仍是那双悲伤黑眼。他闭上嘴；希望能结束对话。
对方冷淡的态度己很明显； 陷于尴尬的沉默之中；妙丽只能无奈地站起离开。「喔…哈利…」她回头。「刚才我来的时候见到剎比；他在外面应该等了你一个早上。我想…你去见见他比较好。」说完妙丽推开门；从洞口爬出去。
又再剩下他一人； 交谊厅的死寂得令他感到局促。昨晚所发生的一幕幕如梦魇般狠狠地缠绕着他的脑袋；有增无减的心痛快令他休克。哈利滑下沙发；抓起披风。相信剎比可以令他暂时忘掉有关那男人的一切。
那名金发史莱哲林依然在往常的位置等待着他；但脸上却浮滥着一股不安的神色；失去平日的从容自若。哈利步下最后一层梯级；来到少年的面前：「你找我？」
剎比没有说话；伸手拖着哈利来到中庭。这里已有不少解决完早餐的情侣；在享受他们的周末。还没来得及坐下；剎比已经开口；精巧的凤眼掠过几丝难过：「昨晚…对不起；哈利。是我不好…太过急躁…如果我令到你…不快的话；我愿意道歉。」
看着眼前面有愧色的少年；哈利尝到一种复杂的情愫；像是内疚又像是失落；一种他说不出来的感觉。他笑了笑；拉着少年坐下：「我没有生你的气。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昨晚我…真的是有点不舒服…不要放在心上。」
「真的？」剎比不放心地追问。
哈利用力地点头：「真的。我是葛来分多；不会说谎。」
听到男孩的保证；悬了一整夜的心终于安定下来。「那你为什么今天不来餐厅吃早餐？」剎比才松开眉头；却又再次皱上。
「我…没胃口。」哈利垂下眼；心虚得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荣恩的事他没有让剎比知道；免得尴尬。
「这不行的！你这么瘦不可以不吃早餐。你快跟我去厨房；叫多比弄点吃的。」剎比不顾哈利的反对；打算用拖的把男孩带到厨房去。二人一拉一扯的角力战最终由史莱哲林获胜；得偿所愿地将哈利带离中庭。而战败者仍运用他仅存的精力小声地抗议着；却丝毫起不了作用。
好不容易转好的心情又再次滑落；哈利怔怔地看着不断走近他们的黑色人影。男人的脸容十分憔悴；活像打完了一场苦战的士兵。眼肚位置不仅有着失眠的瘀青；并微微泛着红肿。哈利咬着唇；那熟悉的绞痛如雨后春笋般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