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知道我姓叶,拿不到一分钱。”
“万一你改变主意入了陆家门,这就比较棘手了。如果你不入,那陆家最后肯定只剩陆凌,以你来要挟他,他总会给。”
“……陆氏也算和怀特旗鼓相当,陆刑不太可能没发觉你的行为。”
威尔耸肩:“那对败家母子整得陆氏早开始衰落,用心一点,瞒天过海又有何难?”
他顿了顿:
“……说起来,那对败家母子差点坏了我的事,太急于成事又疑心重,在我正被怀特家疑心有鬼,让眼线跟着的时候,他们竟然自作聪明地叫人袭击沃森,说是予以警告,幸好那其实是我的人,瞒着眼线通知了他,让他没有干蠢事。”
这就是笙和白管家那次被打晕,却并没有被下死手的原因。为了不让那母子疑心,那人还稍稍下了一点重手。表面上做得不错,其实故意在垃圾桶里放入扎眼的白色对讲机,为的就是让别人尽快发现。
最后,为了防止他走漏风声,告诉他给他的钱准备在男厕所的三号马桶后盖里,他去拿的时候威尔叫人让他尝了皮肉之苦,这样才可保证嘴巴最紧。
当时莘看见的三号坑位血迹,就是那人的,这皮肉之苦恐怕他终生难忘……
那这么说来,录像带也应该是威尔找人偷走的。
总算理清了事情的脉络,笙沉思片刻后说:
“计划是好……但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威尔似乎不相信会出纰漏。
“孙子,我替她告诉你,一旦有人告诉你本家,告诉我,你就会完蛋。”
不知什么时候,威尔旁边跟着的人退开了,白管家来到他的身边。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老头,不管是任性还是智慧。”
笙收起防御的姿势,点点头。
威尔笑了:“我心悦诚服,沃森祖父,如今你才有怀特家人的风范。”
白老意味深长地说:“老人脸上的皱纹不是白长的。我既然答应与你联手,那么怀特家迟早要被洗个干净,多余的事情不该做。”
“怎么跟过来的?”威尔将头靠上巷壁,这下着小雨的小巷,还真是充满诡疑的味道。
“哪栋别墅没有外安监控,蓁丫头家的摄像头,可不是用来当摆设的。她找小区保安要了录像带,看完后拨了电话给我,谈起陆家的话题,我也正巧想起你这几天问过我在陆家是否有信得过的人。”
白老转而看向笙:“事情你已经都知道了,少爷没有管这件事,正是被老爷告知,夫人早已被除掉。你如果有危险,他不会袖手旁观。”
威尔拍拍手:“真感人。不过还不是大团圆的时候,我这里还有一个坏消息,那对母子好像还瞒着所有人秘密地策划了一个阴谋。”
白老很意外:“还不快说。”
“啊,太久之前提的,我一时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
“前十年吃了太多苦,吃了太多精神病药,脑子怕是时好时坏。”
这种存心不想说的说辞,让白老气得抖起来。
威尔大笑,似乎铁了心的想他们急。
笙出声:“不如打个赌可好,你输了就说。”
“我赢了呢,其实我想要的都可以得到,连洗清怀特家都有人担保。”
“可你永远失去了钢琴,失去了音乐。”
“哈哈,难道是什么能治好我双手的偏方?”
“没有那种东西,我只是想说,我们赌音乐。”
“你不是想说什么一个星期弹一首曲子给我听吧。”威尔掏掏耳朵,“那对我来说很无聊。”
笙摇头:“赌蓁半决赛能拿得到你的十分。”
威尔嘲笑:“一个十分吗?”
“不,三个十分。”
“大言不惭!”
“怎么样,赌不赌?”笙知道威尔上钩了。
“三个十分,协奏曲,独奏曲,四手联弹。唉,到底是外行,什么都不懂。”
威尔蔑然地说。
她的命运不可能更改,平衡的崩塌终会让她找到自己内心裂纹的起点,你不知道,拥有非凡天赋的我们一直不堪重负,到底是爱钢琴还是爱自己,这场比赛只会让她崩溃。
一个十分都不可能。
笙很认真地说:“音乐我或许不懂,但秦蓁我还是有几分了解。”
以骨肉为架,以心为琴,音乐即是活生生的她。我相信她能想明白,就像我已经准备迎风起航。
威尔蓝瞳隐约地亮了一下:“夸下海口的凡人,那就看看吧。”
笙自信地笑了:“我是凡人,她不是。如果蓁拿下了三个十分,请你不要耍赖。”
作者有话要说:梗神马的,拖得太久就是太累人……正题高潮终于要来了!!从这章开始,进入收尾阶段,热血地结文吧~
☆、Chapter49 钢琴的意义1
音乐是?
钢琴是?
我是……
她明白威尔对自己说的话,他们不是靠着音乐寻找生命的意义,而是将音乐当作生命全部的意义。
“我到底是怎么看待你的呢?”她抚过不会说话的钢琴。
曾经目不转睛的注视它,为之放弃一切,不对任何动摇。
想起变得尴尬的父母,想起变得生疏的伙伴,想起那些日夜颠倒,将青春禁锢在这架琴前的日子。
曾经一心一意虔诚地尊奉音乐,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心情。来来往往那么多人,那么多诱惑都未曾改变,现在是什么让自己开始迷茫,开始动摇这言之凿凿咬定的无悔。
她也曾为别人动过心,可激起不过是涟漪,这次情感的惊涛骇浪,真是太不正常。蓁笑了,难道心里真藏着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
难不成这只是诱因,其实是自己早厌倦了日复一日只有钢琴的日常。
指尖掠过琴键,这闪过的念头让她胆寒。她努力地定了定神,可越奏越锋利琴音却好似要切割她的心,想切出个所以然。
她连忙停下演奏,抽离的同时铃声恰好响起来。
“是我。”屏幕里的笙拎着的袋子。
“今天带的是什么?”蓁帮笙开门。
“早餐,小笼包。”
笙复工的第二天,眉间的焦躁消失不少,也不再刻意地拉开与人间的距离。和那封信承诺的一样,虽然还在对错间犹豫,但已有积极的变化。
“昨天没事吧?”蓁问笙。
“算是解决了吧,人生还真是柳暗花明。”
原谅也需要权利,这错落的人生里,或许真没有谁该对谁说。
“那就好。”
蓁微笑,想起曾读到的诗句:它们不会消失,它们永远存在,它们只是像冰一样凝结,而有一天会像花一样重开。
再冷的冬天,也只是将一切的好东西悄悄地藏了起来。
笙将两笼小笼包从袋子里拿出来,揭开盖,热气腾腾。
“给,筷子。”蓁掰开袋子里的两双方便筷,递给笙一双。
小巧可爱的小笼包们憨实地趴着,扑面而来的热气温暖了面容。
蓁食指大动,率先下筷:
“卖相很不错,我来尝一个……烫&#×(&¥(??”
烫得估计不清,后面的话都听不清,直至下咽都还保持着这个表情>_<。
笙急忙给她接了一杯冷水:
“你慢一点,蒸熟的包子飞不了。”
蓁喝了几大口水,中和下口腔里的热量,舌头好不容易才恢复:
“……最近危机感有点重。”
“你的东西都没翅膀,跑了再抓回来。”
笙的目光扫过屋内,末了,还神来一笔地瞥了一眼她自己的背。
“咳咳……”还在喝水的蓁被笙点睛一瞥的“自知之明”给呛到。
笙笑着拍拍她的背:“开个玩笑。”
小遥没讲错,这人有时候就是坏透了。
蓁不理笙,闷头吃起小笼包。
笙也加入,很正常地吃吃喝喝:
“蓁,小笼包好吃吗?”
“叫秦蓁。”
“哦,秦蓁,我一直光顾的包子店,做得怎样?”
“……”
“秦大师,很难吃吗?”
蓁→秦蓁→秦大师,下一个是不是要变成雇主大人……
这种火上浇油的无师自通哪里来的?都说要吃一堑长一智,算了……自作自受,是我不长记性,该被气死。
笙默默地吃了倒数第二小笼包,然后再将最后一个推给蓁:
“蓁,最后一个你吃吧。气饱了,肚里装的也是不管饿的空气。”
蓁夹起小笼包,左看右看:
“今天要求老板加了让人变敏锐的配方?”
“好好注意的话,不算太难。”
若是有心,一切变化自会尽收眼底。
“……今天是有备而来?想要我奏出威尔的三个十分,这点小笼包可不够~”
“管家爷爷告诉你了?”
“岂止我,凌昨天还打电话过来,说自己的妹妹疯了,对不起。”
“不对啊,白管家不是这么说的,我搞错了?”
笙明明记得管家的回复是,少爷也会尽一份力的。
蓁笑着捏了一下疑惑的笙:“知道吗,我接到电话的第一反应是哥哥和妹妹一起疯了吧。”
“没信心?”
蓁站起来,嘴角褪去笑意:“这不是信心的问题,没有这么简单。”
她望着窗边的那架三角纯白钢琴:“小笙,你认为钢琴对我来说是什么?”
逐渐幽深的瞳孔里是光泽渐失的钢琴。
同一天的夜晚,另一个男人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舒伯特的交响乐在低鸣,红发男人掏出怀里的威士忌呷了一口。
夜风吹得窗帘四散,狂乱得似乎暴雨将临。
暖不起来的春天,昨夜雨后甚凉,明日也迎不来和暖。
握着的酒瓶空了,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向角落的钢琴,红着脸笑容满面。
猛地拉下披在琴上落了灰的布,一屁股坐下,双手用力地按动琴键。
长年没有维修,没有调音的钢琴发出呜咽的悲鸣,断断续续,奇怪又刺耳。
咚咚咚,三个变调的重音接连落下,男人双手不自然地抽了一下,他停住,收起踩着踏板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