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马小姐,你舅妈看见的那个人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一点舅妈并没有说。舅妈可能是怕我知道太多,也会受到牵连吧!所以,她没有对我说那人究竟是男是女。”
“原来如此。”
金田一耕助靠向椅背,隔着矮桌注视江马容子的脸。
“江马小姐,你舅妈为什么不直接报警呢?这样不是比较快吗?”
“这我也不知道。”
容子显得十分迷惘,皱着眉头说:
“大概舅妈不喜欢警察吧!也或许她认为就算必须报警,也得先跟您商量过后再说。”
“这样啊”
金田一耕助理解地点点头。
“老实说,我是来这里度假的,实在不想扯上什么麻烦事”
“当然,这一点舅妈也很能够了解,所以她说,只要你今天晚上去她的别墅,听她把事情讲完就好。”
“你舅妈的别墅在M原的别墅区?”
“是的。”
“今晚几点呢?”
“八点可以吗?”
(等等力警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不过,请旅馆的服务生帮忙留意一下应该没有问题。)
金田一耕助一面思索,一面问道:
“对不起,你舅妈的本名是”
“西田照子。”
“她今年几岁?”
“五十岁,可是她看起来很年轻,像四十二、三岁而已。”
“她丈夫西田先生呢?”
“昭和二十六年就去世了,是得脑溢血死亡”
“这他们有孩子吗?”
“一个也没有,所以舅妈现在的生活挺寂寞的。”
“她在M原的那栋别墅应该已经很古老了吧!”
“是的,那栋别墅是昭和十二年建好的,如今已经相当老旧,就连柱子上也都是啄木鸟的啄痕。”
说到这里,容子的情绪已经不像先前那么紧张。没一会儿,她又想起一件事,说道:
“金田一先生,你到底答不答应嘛?”
面对年轻女孩的苦苦哀求,金田一耕助实在无法拒绝,因此两人约定八点钟在M原的别墅区入口见。
根据容子所说,M原有四十栋别墅,却只有一条羊肠小径当做交通要道,为了避免塞车,大家都不喜欢把车开进里面,所以她要金田一耕助在M原入口的地方下车,届时她们将派人去那里接他。
七点五十分左右,金田一耕助在M原的入口下了车,等待人家来接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接他的人迟迟没有出现,因此他决定一家家去找。
他没料到这样四处乱闯,竟然是错误的开始!
四周的黑暗和浓厚的雾气使能见度降低许多,而且这里的别墅每一栋都占地甚广,要一栋一栋查访实在很困难。
更伤脑筋的是,这附近的别墅既无地标也没有围墙,更别说大门了,因此没一会儿,他就迷路了。
(这下可糟了!)
金田一耕助正感到害怕的时候,浓雾深处传来朦胧的灯光,看起来好像是有人拿着手电筒在树林里走动。
“喂!”
对金田一耕助来讲,这简直就像是在地狱里遇到活佛,他毫不迟疑地挥手大喊:
“喂!等一下!”
对方闻声,用手电筒对着空中画圆圈。
“你是金田一耕助先生吗?”
“是的,我是金田一耕助。”
“对不起,我受托到M原的入口处接您,可是迟了一会儿”
“不好意思,我如果多等一下就好了,实在是太没耐性了。”
“哪里,是我太失礼。”
男子说完,便踩着湿泥土,拿着手电筒从浓雾里走过来。
待他走近,金田一耕助才看清楚对方是个头戴紫色罩子,身穿华丽的夏威夷衬衫,脚上趿着凉鞋,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他的长相十分凶恶,金田一耕助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男子从太阳眼镜后面瞥了金田一耕助一眼,那种眼神好像一眼就把金田一耕助从头到脚都看透了。
“跟着我走吧!”
“麻烦你了。”
金田一耕助跟在男子后面走着。
“对了,你跟西田照子是什么关系?”
“哪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帮她来接人而已。”
“这样啊!”
金田一耕助不再追问,但心里始终觉得怪怪的。
(这个男人为什么在雾气这么重的夜晚还穿着夏成夷衬衫,甚至戴着太阳眼镜呢?)
金田一耕助感到十分不解。
然而,不管金田一耕助再怎么试着跟他攀谈,对方仍不太回答问题。
两人沉默地走了大约五分多钟,终于在雾气中看到前面一栋点着灯的别墅。
“是那一栋吗?”
“是的。”
“M原真大啊!”
“是的,有六万坪。”
(六万坪的土地上盖了四十栋别墅,那么每一栋别墅的占地面积应该都很大喽!)
金田一耕助在心底盘算着。
“喏,这里就是西田夫人的别墅。”
男子用手电筒照着路边的一块牌子,那块牌子上写着“西田”两个字。
2、夏威夷衫男子
这附近的别墅都采用开放式,就算有栅栏也跟没有一样。
西田别墅也是如此。它的正面有个很大的水泥门廊,走上门廊,右边有一个低矮的栅栏,栅栏里停放着一辆脚踏车;门廊的左边则是一扇木制的门,充当玄关用。
由于木门的左边有两扇玻璃拉门,所以就算木门上锁了,只要有一把螺丝起子,仍然可以敲破玻璃,打开锁硬闯进去。
此刻,玻璃拉门的窗帘都已拉上。
“夫人,我带客人来了。”
夏威夷衫男子上了门廊,转动木门的门把,可是里面并没有传来任何回应,四周一片寂静。
于是夏威夷衫男子试着转动门把,再次喊道:
“夫人、夫人!客人来了!”
他从挂在玻璃拉门上的窗帘缝隙往里头看去,却仍旧什么也看不到。
“夫人!夫人!”
夏威夷衫男子不断呼喊着,金田一耕助则站在门廊上四处张望。
别墅里透出的灯光使周围数公尺的地方都隐约可见,四周是一大片赤松跟落叶松混合林,从树干的直径来判断,每棵树的树龄至少都有五十年以上。
突然间,金田一耕助的眼光停留在支撑门廊的柱子上,他看见柱子的表面有好几个直径两、三公分的洞。
刚开始,金田一耕助还搞不清楚这些洞的意义,过了一会儿,他才明白这就是先前江马容子所说的“啄木鸟的啄痕”。
金田一耕助又四处看了一下,发现门廊上的其他柱子也有两、三根是用原木做的,然而那几根柱子上并没有啄木鸟啄出的洞,只是在柱子的底部留有很多木屑、虫粪以及一些黄|色的粉。
(这些柱子大概因为在里面,所以啄木鸟才没有去啄吧?)
金田一耕助饶富兴味地观察眼前的一切。
“真奇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夏威夷衫男子自言自语的声音,金田一耕助才恍然回过神来。
“还是没有人应门吗?”
接着,他看向栅栏里的脚踏车,问夏威夷衫男子:
“西田夫人一个人住吗?”
金田一耕助觉得有点奇怪。
(西田照子已经是个五十岁的女人了,怎么还骑得动脚踏车呢?)
“是的。”
夏威夷衫男子暧昧地回答着,并打开栅栏,进入停放脚踏车的栅栏内。
金田一耕助这才发现那里也有一扇玻璃窗,夏威夷衫男子正透过那扇窗的窗帘缝隙往里面看。
“咦?”
夏威夷衫男子一面皱起眉头,一面试图探身往窗户里面看去。
“怎么了?”
“好像怪怪的。”
他从各个角度往里面看,突然间——
“哇!这是”
夏威夷衫男子发出惊叫声,愣愣地回头看着金田一耕助。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请、请你到这边来看一下,好像怪怪的。”
他的声音颤抖着,表情十分惊慌。
金田一耕助闻言,立刻进入停放脚踏车的栅栏内,像夏咸夷衫男子那样从窗帘的缝隙往里头看。
只见里面好像是一间餐厅,餐桌上铺着塑胶桌布,放着一个青瓷花瓶。花瓶里还插着醉浆草花。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喂,我什么也没看到啊!”
“先生!请你把头稍微往右边移一点,再仔细看一下。”
金田一耕助照夏咸夷衫男子所说,调整一下头的位置,果然看见一幕诡异的景象——
在连接餐厅和大厅的地方摆着一张折叠式的藤制躺椅,有个女人正斜着仰躺在上面。
由于女人的脸刚好朝向这边,因此,金田一耕助马上就认出她是大名鼎鼎的红叶照子。
奇怪的是,红叶照子看起来松垮无力,不但头部往后垂,就连身上那件华丽的友禅浴衣(注:友禅布的夏日和服)也被红黑色污点弄得湿湿的。
红黑色的污点沿着藤椅,一滴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滩血污。
“金田一先生,你看对面翻倒的椅子旁边。”
夏威夷衫男子喘着气,在金田一耕助的耳边小声说道。
金田一耕助眯起眼睛,果然看到躺椅的脚边有一个木制小桌子翻倒在地,有些水果散乱在地上,旁边还有一把染着红黑色液体的刀子。
“金田一先生,我们进去看看吧!”
夏威夷衫男子咔哒地摇动着玻璃窗,可是窗户已经从里面插上插梢,根本打不开。
“这里没有别的人吗?”
金田一耕助皱起眉头问。
“我去找找看,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夏威夷衫男子从脚踏车停放处冲出来,绕到房子的侧边。
他到处试着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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