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上前祝贺的天神纷纷前涌,祁滕的脸渐渐在变远,一点点消失在我的视线内。
一瞬间,我感觉到体内有种前所未有的跳动,一下一下,活生生的脉动,带着我不熟悉的感觉,陌生的情愫开始在蔓延,这,好像是祁滕说得心跳的感觉。
突然,有种想上前追的冲动,但下一刻,我就被一双冰冷的手握住,我试着挣扎,一股奇怪的疼痛涌来,纵使我记性再不好,也记得这种感觉,当年黄帝将我从斧变为戟的时候,我就经历过这样的疼痛。
差点忘了,我身上有黄帝加的咒印,既然是我认定了的主人,我自然不能反抗。
这么漫长的岁月中,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不会去反抗什么的,可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起了反抗的念头,一瞬间各种情绪的涌入,却转瞬消失,下一秒,我还是那个无所谓的我。
刚刚萌生的跳动也在这一刻停滞了,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我突然安静了下来,都活了万把年了,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些奇怪而慌乱的感觉?
那之后很长时间,我都没有再见过祁滕,我还是无所事事地过着我的悠闲日子。
芕飖有时候会用奇怪的眼神看我,还会说一些奇怪的话。
他说:“祁滕并不是因为这个帝位,他是因为你没有选择他。”
他还会在我听了这些话后,却仍旧一副无所谓样子的时候,说:“戟,你还是没有心吗?”
总之,芕飖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莫名其妙,他也会像祁滕一样跟我说话,给我弹奏乐曲,或是奖励般的轻抚,我有时候会听,有时候会把他当做不存在的。
芕飖拥有与黄帝一样强大的灵力,所以他虽能感觉到我外泄的情绪,却触碰不到我那颗已经长出来的心。
是的,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原来,我的心早就在于祁滕相处当中不知不觉长出来了,只是,我心如我一般,也是个懒惰而毫无所求的家伙,虽然早就存在,却一直在长眠。
唯一的一次觉醒,是中庭大殿那次,被祁滕绝望悲伤的表情刺痛的。
只短短的一瞬间,我就让它再次陷入长眠。
因为,祁滕不在,所以,它也没有醒来的意义。
不久之后,我就听说,帝颛顼对祁滕未能登上帝位而深感不满,与水神共工为首的天神发生争执而战斗。共工怒撞不周山,天体发生倾斜,使被绑在北边天空的日月星辰又滑回原位,东西南北四方人类又恢复了渴望已久的光明。
共工因撞山而死,帝颛顼也因与共工的激战而奄奄一息,很快也去世了。
听到帝颛顼的死讯,我并无什么感觉,虽然他是芕飖的老爹,却也没看芕飖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是,我却在一瞬间想起了祁滕,他与帝颛顼的感情很深。
帝颛顼死后,与他的九嫔合葬在附禺之山。
但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祁滕果然没有因此而罢休。
他用了鬼族的力量,让帝颛顼复活。
将帝颛顼附在蛇鱼之上,成为冬弱春强的半人半鱼的鱼妇,没有永久的生命,也没有永久的死亡。冬天来临,帝颛顼便同蛇一样长眠,春天一来,他就又会复活。
本来,这样做,还不至于给他招致祸患,但祁滕就似存心挑战天界一般,他又用鬼丹相继复活了那些与他一样是人神后代,却先天早夭的哥哥。
而被他复活的那些哥哥们,却变成了在人间为非作歹的鬼类。
比如季禺,变为虐鬼,经常出没江水流域,在人间散步瘟疫,搞得民不聊生,怨声连连。
终于,众神决定讨伐祁滕,芕飖自然而然成为了这场讨伐之战的首领,我成为了这场讨伐中最重要的工具。
神鬼之间开战,但祁滕比想象中的还厉害。他诱惑了二十四个人类和二十四只灵兽,将灵魂献给他,将他们变成另一种与他一样永不会死的种类——鬼邪。
芕飖和众神建了鬼府地狱,一个被天火填充的地方。
天火,自古就是鬼族的天敌。
从宣战开始的那一刻,我就开始了终日血腥的生活。
帝颛顼本只断了人界通往神界的通路,但共工怒撞不周山时,也将神界通往人界的路撞毁,神只有将人类当做自己的容器,才能到人界。
鬼类没有实体,所以,人类也成为了鬼族的容器。
同样是容器,在我看来并无太大差别。虽然天神是与人类签订契约,由人类同意成为容器的,而鬼族,是直接由祁滕的力量强占人类的躯体。
不管怎么样,每次被我锐利的锋刃穿透的,不再是那肮脏的黑色血液,而是如祁滕的血眼一般扎眼的颜色。感觉我杀得不是鬼,而是活生生的人类。
芕飖的容器是一个叫方明的鬼道,不知是不是因为换了个躯体的原因,握着我的那双手有了些许温度,但是与祁滕那种独特的温暖仍旧无法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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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前世今生(下2)
更新时间2012…4…7 13:00:06 字数:3143
人界果然是个最能激起五情六欲的地方,五年的神鬼之战,那些从被斩杀容器中逃出的鬼类都一一被收入了地狱,就连祁滕那几个祸害人间的哥哥也被顺利收押。
可我,却渐渐厌倦了这种生活。
每当人类体内的鬼族涌出人类体内时,那些苟延残喘的人类总是会流露出一些让我很不舒服的情绪。或挣扎,或绝望,或痛苦,或开心,或失望,或遗憾,他们那些强烈的感情总能清晰传递过来,狠狠砸在我那颗沉睡许久的心上,蠢蠢欲动。
那时的我就在想,这样一个平凡的种族,却拥有神无法拥有的珍贵感情,能轻而易举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能切身体会到那些爱恨情仇,这样真实的感受,应该很美妙吧。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羡慕还是在嫉妒,如果有一天,我能在祁滕面前这样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感受,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呢?
说起祁滕,我却一直都没见过他。
天神们也对此非常头疼,擒贼先擒王,但他们却怎么也抓不住这个为首的鬼王。他总是带着他的鬼族手下,不断地在平行空间跳转,似捉迷藏般,让天神们束手无策。
一个空间接着一个空间的躲避,再被天神一个一个空间的毁灭,或许是厌倦了吧,在这个空间,祁滕留了下来,与神族进行最后之战。
那天的场景依旧清晰如昨天,即使过了两千多年,还是无法忘记初见他那一刻,那颗沉睡的心,不经意间的“扑通”一声。
祁滕还是那样邪魅,嘴角永远是那抹邪魅的笑意,他的一头墨发被一尊妖艳的红色发冠束起,额下火焰是那双凛冽而冰凉的血眼。
他的周围,是大片大片如黑色烟雾般密集的鬼群,还有那四十八鬼邪。
那二十四个人形的鬼邪都很美,也只有这种级别的外貌,才配跟祁滕并肩作战吧。
祁滕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我的心似乎又偷偷跳了一下。
“戟,这个时候,不能心软。”
芕飖的声音如他的表情一样,永远带着淡淡的威严。
我是洪荒时代的灵石,与祁滕融为一体的鬼丹,也是洪荒时代形成的。所以,只有我,才能战胜祁滕。
一旦我锋利的戟刃嵌入他的心脏,他就将被押如地狱最深处,永世没有翻身的机会。这和死,是一个性质的。也许,比死更痛苦,因为死不了,还要活生生受天火灼烧之苦。
但是,我身上有黄帝加诸的符印,必须效忠和服从自己选定的主人,我无法反抗芕飖的命令。
“我的力量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也许,我和他会两败俱伤,一同毁灭。”
天王宝剑就是因为当年斩杀蚩尤和刑天时,灵力耗损太大,曾经的光芒四照的神兵器,如今也只能沦落为人界一把斩杀鬼族的宝剑而已。
我淡淡地说着,这么长久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开口说话,这说话的能力,也是在祁滕离开之后,慢慢觉醒的,我一直都有察觉到,我只是不想开口说话而已。
芕飖脸上并没有吃惊,他淡淡一笑,说道:“你知道,我不会舍得让你离开,所以,戟,要活着。”
我不再开口,芕飖却又说道:“戟,等结束了这一切,我就不当天帝了,带你去个清修之地可好?”
感情这个东西,是我这五年接触最多的,我的心因祁滕而生长,但却不能只感受祁滕的感情,心不设防,周遭的感情,都在不知不觉中渗透进去。
五年的并肩而战,我与祁滕之间的情谊,是无法抹杀的。
然而,即使最后芕飖将帝位给了帝颛顼的堂兄帝喾,我却无法如他所愿,陪他一起隐匿。因为,我想要陪伴的那个,不是他。
祁滕的四十八鬼邪挡在他面前,一心想要保护他们的鬼王,看着他们的表情,我感觉到心上的脉搏又动了一下,曾几何时,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祁滕,好久不见。”
这是芕飖的声音,芕飖手中握着我,此刻的我们,隔着四十八鬼邪与祁滕对视,祁滕嘴角的笑意更浓了,邪魅的眼睛肿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我们。
我从不曾真正想杀过谁,我只是一把被操纵兵器。
四十八鬼邪总是挡在我和祁滕之间,让我无法靠近祁滕。既然是祁滕的得意手下,应该很聪明才对,我连他们都没想过要杀,又怎么会对祁滕起杀意呢?
对于他们没玩没了的进攻,我终于没有耐心了,用力挣脱,在芕飖的一声低叹中脱离了他的手掌。我听见自己因急切而发出的嗡嗡金属嘶鸣声,穿过群鬼,我直直停在离祁滕向差几厘米处,身后众神与众鬼之间的厮杀,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祁滕浮在半空中,眼神冷冽地盯着我,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我慢慢将横着的身躯提起来,笔直地立在那,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到祁滕微微蜷曲放在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