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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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王国-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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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银行家才会借钱给你。如果你真的需要钱(注:此处缺半页内容)。目前欧洲实际上每年要消耗七千万吨石油。雷伯相信石油的消耗量将增加,油价将上涨,所以石油的运价也将提高。你也许会说不,你这个人说话不多,不是吗?你也许会说,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样考虑,石油公司也会考虑这件事的。你也许会向我提出问题——我透过蒸汽汽从你的黄眼睛里可以看到这个疑问,是的,是的,看得出你好奇得心痒难熬,——你会向我提出这样一个问题,石油公司明知自己将十分需婴运油的船,他们为什么不把船队抓在自己手里,为什么他们宁愿去帮助发展私人的船队?你是不是想问我这个,迪耶戈?”

  “绝无此意。”

  “我可以回答你,也就是告诉你,石油公司宁愿让希腊人、挪威人去干这事,反正别人无论谁干都行,因为说到底,投资搞一支船队是件冒风险的事情。没有什么比一艘船滞留在码头上无货可运耗费更大的了。因为石油公司自己在石油勘探和精炼等领域已卷入庞大的投资计划。我亲爱的迪耶戈,一家炼油厂的价值实际上相当于一艘T2油轮的五倍。我想,你当然知道T2是什么吧?”

  “是不是两边各有两支橹的那种船?”

  “这是一万六千吨的船,就象美国海军在战争中使用过的那种。请不要再抽我了。咱们现在出去滚一身雪。”

  “不——不——不——不——!”迪耶戈吓得魂飞魄散,没命地喊叫。

  但他再喊也是白搭。两个身材魁梧的芬兰人从蒸汽中出现,把他架起来象扔一只小鸡似地扔到外面的冰天雪地里。

  “明天咱们到了莫斯科,”塔拉斯光着屁股坐在雪上暗暗发笑,“你对那里寒冷的天气就能适应了。”

  “一九一七年十一月十六日,”哈伦说,“大约七点钟左右,我在扎戈罗德内大街上看到两千名赤卫队员高唱《马赛曲》走过去。他们举着血红的旗帜,在天寒地冻的夜里,黑风卷动红旗哗喇喇地飘”

  “很好,”雷伯·克立姆罗德说。

  哈伦直盯着他瞧,目光咄咄逼人。

  “你读过里德的《震撼世界的十天》那本书吗?”

  “没有,”雷伯说。

  哈伦恶狠狠地晃晃脑袋,说:

  “如果你说读过,我可以起誓一定把你撂在这儿不管,再也不要听你的荒唐的故事。”

  “算我走运,”雷伯镇定地说。

  “约翰·里德不过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外行。再说,他是个美国人!他能懂些什么?一想到他们居然让他葬在克里姆林宫墙下,我就!无非因为那个白痴得了斑疹伤寒!倘若他得的是腮腺炎,他一定死在明尼苏达州弗格斯福尔斯自己家里的床上,临终还祈求上帝保佑他买的通用汽车公司股票行情看涨。跟我比起来,他有什么了不起!”

  费奥多罗夫走在后面,保持几步距离,他脸上的微笑并不针对任何人或任何事。那双冰冷的眼睛始终盯着克立姆罗德或迪耶戈·哈斯,仿佛生怕他们会突然插翅飞走。再隔几步,另有三个人尾随在后,就象传统的侦探盯梢时一样,装做漠不关心的样子。他们一行在莫斯科的高尔基大街上漫步。

  两小时以前,一架仿DC—4型的伊柳辛客机,把他们从赫尔辛基送到莫斯科。这里天气冷得够呛,但并非无法忍受。地上还有积雪,然而天空是万里无云。圣瓦西里大教堂的彩色圆顶灿烂辉煌。参观列宁陵墓的人排成整齐的长队。哈伦按他自己的速度走在前头,一边不住口地说话。

  “我遇见约瑟夫——就是斯大林——的时候,”他说,“他还是彼得格勒的民族委员。在这以前,他和列夫·加米涅夫(注:列夫·鲍里索维奇·加米涅夫,(1883—1936),托派领袖,十月革命胜利时,曾任莫斯科苏维埃主席,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苏联人民委员会副主席等职,在大清洗时,遭斯大林阴谋杀害。)都是《真理报》的编委。你知道列夫·加米涅夫是谁吗?”

  “不知道,”克立姆罗德说。

  两辆“胜利”牌黑色轿车缓缓驶近。哈伦还在唠唠叨叨地回忆当年。汽车靠路边停下,司机从车上下来,把门打开。就在同一瞬间,国家安全部的几个人立即围拢来,这一着非常突然。

  “哦,妈咪塔!”迪耶戈暗暗在想,“你要是看到你的儿子在此地跟红党在一起,不知会作何感想!”哈伦和费奥多罗夫上了第一辆汽车;迪耶戈和雷伯钻进第三辆。车窗上都有窗帘遮着。

  迪耶戈用西班牙语低声说:“咱们还能不能离开这个国家?”他还想说下去,但这时他的目光遇到了与他们同车的一名警察的目光。

  “讲英语,”雷伯说。

  车走得很慢,他们大约坐了十五分钟左右,到一处拱廊下面停车接受检查。然后又往前不过几十米。费奥多罗夫走过来,用节奏很慢、但很规范的英语请他们下车。迪耶戈四下里举目张望,发现他们在一座建筑物的大院子中,这个地方从各种迹象看来是冷冰冰、阴森森的,到处都有穿便衣的警卫。接着又是一道检查哨,这回是在有着宽阔楼梯的门厅里边。哈伦与费奥多罗夫交谈了几句,迪耶戈听不懂,因为他们先是用的俄语,末了用的是波兰语,雷伯也参加进去。

  “迪耶戈,”雷伯说,“咱们中间只有一个人可以去见部长。你留在这儿等着。”

  “可别去太久了。”

  他带着酷似腹痛的恐怖心情目送雷伯和哈伦、费奥多罗夫以及另外一个人离去。他们登上楼梯,以后就不见了。迪耶戈终于在人家给他搬来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有一次,他想站起来活动一下腿脚,有人示意他最好还是呆在原来的地方。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可以听到楼上有很大的响声,显然有人情绪非常激动,火气很大。楼梯顶端出现了一个戴眼镜的胖子。他从楼上下来,但在他走到迪耶戈身边之前,已有三个人过来站到这个阿根廷人与那人之间。后者举目勿匆瞥了一眼,便在一群惊恐万状的人簇拥下迈步出去。他坐上一辆很大的轿车走了。

  又过了两个小时,迪耶戈想象自己已经到了西伯利亚,脚镣上拖着沉重的铁球,左脚一个,右脚一个,眼睛被人用烧红的拨火棒烫过。他特别担心雷伯的假护照,何况那还是迪耶戈自己叫人做的。

  不过,雷伯、哈伦和费奥多罗夫最后还是出现了。雷伯的脸上不动声色。

  他对迪耶戈说:“现在不是时候,别开口。”

  外而,夜幕己笼罩着这座灯火寥落的城市。到了下榻的大都会饭店:终于只有迪耶戈和雷伯两个人了,前者张嘴想说话,

  “还不到时候,”雷伯说,“别开口。”

  这天晚上他们是同哈伦和费奥多罗夫在一起度过的。哈伦开怀畅饮,费奥多罗夫也不逊色,看来两人都丝毫没有醉意。他们是往一家名叫阿拉克维的餐厅吃的晚饭。

  “你就跟我谈谈你的奥斯瓦尔多舅舅,谈谈他在咱们的家乡阿根廷都有哪些产业。”他们回到旅馆以后,雷伯说。

  这是雷伯给他暗示的一种方式,意思就是,“其余什么都不要说。”

  次日,还是老规矩;汽车张着窗帘,到处有人护送,在接待室里没完没了地等候,上午下午都是如此。迪耶戈·哈斯估计,雷伯和哈伦正在费奥多罗夫陪同下挨个儿拜访莫斯科的每一位部长。

  这天是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他们坐飞机去赫尔辛基。直到停着好多电车的大广场上,确信已走出不小心有可能被人听见的范围,雷伯才笑眯眯地说:“你当然什么也不明白,是不是?”

  “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迪耶戈酸溜溜地说。“我的嘴噘得老高老高的。雷伯,咱们真的去过俄国了吗?莫非我只是做了一个恶梦?”

  “咱们的确到那里去过。”

  “那个戴眼镜、目露凶光的家伙是谁?”

  “拉甫连季·贝利亚。”

  “圣母啊!”迪耶戈说。“就是那个贝利亚?”

  “正是。”

  “你跟他说了话?”

  “是的。不但跟他,迪耶戈。还跟斯大林说了话。我甚至达到了目的。”

  他抓住他的阿根廷朋友的胳膊。

  “事情极其简单,迪耶戈。首先,有你的奥斯瓦尔多舅舅获准出口的小麦,他是通过你们的朋友埃娃女士的帮助从庇隆总统那里弄到的特许权。尼克·佩特里迪,更确切述说是他的弟弟托尼,将把小麦装上我的这艘货船以及另外几只船。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费劲得很。”

  “小麦将运到苏联黑海岸边的一个港口。咱们用小麦换的是画,有拉诺诺夫的,马列维奇的,塔特林的,李西茨基5的,罗德钦科的,两幅娜塔丽亚·冈恰罗娃的,三幅康定斯基的,三幅恰嘎尔的,两幅拉宾的,还有几幅索波洛夫的等等。这还不算。他还答应我几幅塞尚和马蒂斯的画,且不说两三幅毕加索的,那是休金和莫罗佐夫买下的,我估计你很可能听到过这两位俄国大画商的名字,当初他们买下这些画的时候,列宁还没有在哈伦帮助下发动那次翻天覆地的夜间起事。不过,末了这项诺言,他是不会履行的,迪耶戈。”

  “不会?”

  “不会。他可以声称对于西方腐朽没落的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的绘画深恶痛绝,但他不是个傻瓜,有人会告诉他——不过,这也难说,因为他们都非常害怕这位有病的老人,——说一幅塞尚或毕加索的画在咱们这些西方疯子眼里跟黄金一样值钱。然而,迪耶戈,他已经吩咐要给我——给我个人——一幅尼柯·皮罗斯曼施维里的画。这位画家是格鲁吉亚人,和他自己一样。顺便告诉你,乔治·塔拉斯也是格鲁吉亚人。”

  迪耶戈望着雷伯。刚才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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