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挑了眉梢,啧了一声,“你拉倒吧,我脸皮可没那么厚,你什么时候有的心上人,我怎么不知道。”
吴邪不耐烦了,摆了一下手,“别问了,反正是我心上喜欢的。”
胖子一抱肩膀非常不屑。
翌日清晨天将亮未亮时,吴邪带了一个小黑皮箱子轻轻巧巧的出了大门,仆人瞧见也未敢多问。
很顺利的跟老痒在火车站碰了面,俩人轻松的上了开往武汉的列车,钱财充裕,便包了一件普通的包厢,俩人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心事,老痒想着如何的算计吴邪,而吴邪满脑袋憧憬着与小哥重逢的喜悦,他并不知道滔天的陷阱在前面等着他。
及至吴二白发现吴邪离家出走时已是到了翌日晚上,捏着吴邪的书信很严肃的将仆人审了一遍,末了只得出他出走的确切时间,至于去了何处则成了疑问。
信上瘦金体的字,很简单的说明,他跟朋友出远门了,归期不定,勿念。
跟着他一块不见的还有胖子,然而胖子是在那天上午才离开的,吴二白彻底的愤怒了,抖着湖蓝长衫在客厅里迈着长腿来回的晃,简直认为是解连环拐了自己的乖侄子。
及至吴二白彻底的平静下来后,方才将侄子最近的反常一一细细思索了一番,最后终于思及到了重点,吴邪是自从长沙归来后便开始反常的,赁了间门面,又租了公寓,接触最多的人就是张起灵了。
吴二白抬手招来了大奎,“备好汽车,到西冷印社一趟。”说完便迈着大步朝院外走去,且走且吩咐了其他仆人,“少爷出走的事情谁也不准声张。”顺便很严肃的扫视了众人一遍。
仆人慑于他的目光自然不敢声张。
及至到了西冷印社见了王盟,一个可怕的事实渐渐浮出水面,抬手拂了把古刀,平静的问道,“那个李师长还说什么了没?”
王盟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不敢乱说,刚才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了个遍,此刻真的是没什么可说了,故而一摇脑袋,小声答道,“真没了,二爷,反正那时少爷瞧着像是又高兴又难过的。”
揪着灰衫下摆,抬头很小心的偷瞧了二爷一眼,忙又垂下了头。
吴二白盖上樟木盒子,声音依然平静,“把刀收好吧。”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王盟得令很小心的将刀收了起来,沉得要命,费了他吃奶得劲儿。
吴二白默默坐在朱漆圈椅上,抬手捏了捏眉心,差不多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虽然还未去他租住的公寓,但是结果不会相差太远,搁在以前他是不会往那方面思索的,然而有了老三跟解连环这个活生生的先例,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呢?
吴邪这是去武汉找张起灵去了。
☆、37相见欢 (3803字)
吴邪本以为列车会很快,哪知刚过了安庆却不走了,抓着送茶水的一打听,妈的,前面的铁轨竟然被炸毁了,正在抢修中。
吴邪恼的直跺脚,“操的,这什么时候才能够到武汉?”
老痒正盘腿儿坐在床铺上研究纸牌,乌黑的绸缎睡衣,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手捧着纸牌也不瞧吴邪嘴里随口答道,“你急个屁呀,早晚会到。”
吴邪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踱步到窗边的矮桌子旁,坐到了旁边的一张椅子上,两手搭在腿上垂下了眼帘。
蓝色西服打领带,衣冠楚楚,是一副随时准备下车的模样。
老痒抬头瞄了他一眼,不屑的一咧嘴巴,随即又垂下脑袋专心的研究手里的纸牌,“你这可有点丢人了,你那小媳妇有那么招人吗?”
吴邪叹了口气,悠悠说道,“你懂什么,我怕他忽然又开拔了队伍。”
老痒一阵牙酸,他真是瞧不得吴邪这模样,将牌往床上一扔,抬脚下了床,双脚伸到地板上趿了拖鞋,“不是我说你,就你那小媳妇虽说长的挺好看,可那一张面瘫脸,也就你能瞧上。”
一面说着一面也走到了矮桌子旁,伸手倒了两杯热茶,推了下其中一杯,自己则捧了一杯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
吴邪歪了脑袋斜看着白色杯子上方的袅袅烟雾,眼睛里透出了微微笑意,嘴角也噙了笑,“谁都看不上才好呢,那他就是我一人的了。”
老痒不再说话,只是很平静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茶,心道,你的脸皮可真不薄。
吴邪捧起茶杯抿了一口,呼的吐出了一口粗气,“妈的,这铁轨到底要修到什么时候?”忽然扭头瞧向了老痒,“要不,我们下车吧,再换一趟车?”
老痒若有所思的探头透过窗户往外瞧了瞧,正是阴沉沉的下午时分,远处高低起伏的荒村野蒿时隐若现,一派凄凉。
末了收回脑袋瞧向吴邪,“你拉倒吧,这可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约莫着连辆汽车也难遇到。”
吴邪扫了眼窗外颇为失望的耷拉了脑袋,修长手指捻着杯沿,来回的摩挲。
老痒起身往外走去,嘴里嘟囔道,“放……放水去。”
吴邪抬头白了他一眼,“撒个尿你紧张个屁!”老痒的背影顿了一下,随即很快的拉门迈了出去。
吴邪很无聊的独自发了会儿呆,抬起手臂拉开西服袖子,银白瑞士名表泛着荧光,“操的,就是拉屎也差不多了。”
感觉自己也该放放水了,随即起身出了门,一个黄西服的矮个子正立在走廊里头看报纸,吴邪并没有在意,有很多没钱坐包厢的又嫌外面挤得人都会偷溜在这走廊里躲清静,当然要避开乘务员,见怪不怪。
然而那人却偷偷尾随着吴邪在后面慢吞吞的走着,及至吴邪进了卫生间,他又踱步到旁边拐角处继续看他的报纸。
放完水后并没有在里面瞧见老痒,洗了把手,整了整衣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问道,“老痒总不会掉进去了吧,要不然哪儿去了?”镜子里的吴邪自然不会回答。
吴邪满心疑问出了卫生间,甩着两只湿手前后左右来回的瞅了瞅,老痒没瞧见,倒是见着那个黄西服的矮个子了。
那人躲在卫生间与车厢间的旮旯出,拿眼很自然的瞥了吴邪一眼,仍是一脸平静的垂下小眼睛看手里的报纸。
吴邪上下扫了他一遍,也没瞧出什么,就感觉这人挺怪,转身便回了包厢,
又过了片刻功夫,老痒方才慢悠悠的推门而入,吴邪正趴在床铺上看一本挺厚的书。
走到吴邪跟前自上而下瞧了一会儿,上面密密麻麻的满是字母,老痒一个字也瞧不懂,一晃脑袋,“还不如玩纸牌呢。”
吴邪没动,手上翻着书页嘴里随口问道,“我刚去卫生间怎么没瞧见你,又上哪儿干坏事去了?”
老痒呲了一口大白牙,嘿嘿一笑,“碰到个漂亮的小姐,随便的侃了几句——别瞧了,我们玩牌吧?”
吴邪现在对纸牌完全没有兴趣,摆了摆手不愿意玩,老痒一耸肩膀抬脚踢掉拖鞋歪倒了床上,难得平静的定定注视着吴邪。
吴邪觉察到了他的目光,很疑惑的扭脸过去,目光骤然相遇,吴邪一笑,“瞧什么呢?”
老痒两眼明亮,压低声音问道,“吴邪,跟男人干那个事儿是个什么感觉,听说比跟女人还爽,是不是?”
吴邪默然的收回了目光,很认真的看起了书,懒得搭理他,有什么好说的,想知道自己试试去,混球儿。
忽然一震却是火车开动了,吴邪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终于修好了,可等死我了。”
老痒嘴角一抽,心道,这也没多长时间?
对于到将军山去,吴邪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心里七上八下,始终落不到实处,总怕自己千辛万苦赶到了,小哥忽然带了队伍又开拔了。
在床铺上窝到天黑,书也没看几页,肚子倒是很合事宜的咕咕乱叫,俩人乱七八糟的吃了些点心喝了热茶,算是凑合了晚餐。
火车在吴邪满怀忐忑中很顺利的到达了武汉,天刚刚放亮,俩人提着简单行李挤挤蹭蹭下了火车,到附近的小饭馆里简单吃了早餐。
早餐吃毕天已大亮,在餐馆柜台处打电话给汽车行,租了辆汽车。
半旧的深蓝雪佛兰,汽车夫三十多岁,长相普通倒是很善言谈,合了老痒的胃口,价格在电话里已经谈拢,提上行李便可出发。
一路走一路打探,张起灵的370路军倒是很得民心,非常容易便打探出了具体位置,吴邪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剩下一半还在胸腔上方浮着,轻飘飘的难受。
下午三四点钟时,汽车到达了将军县城,很快便能见到张起灵了,吴邪忽然莫名的害怕,像是在梦里头,极不真实。
370军便驻扎在县城内,吴邪下车问清了路,便上了汽车直达司令部。
将军县堪称民风淳朴,像是一处世外桃源,大街小巷热热闹闹,小摊,巡查员,普通老百姓竟然相安无事,一片和谐。
汽车停在司令部对面,吴邪却没有了下车的胆量,透过车窗瞧着气势威严的司令部大门口,感觉自己矫情了,竟然跑了这么远来找他,不过跟张起灵相比好像也算不得上什么,他不是还千里迢迢的找人给自己送了定期信物。
老痒摸到吴邪的钱夹付清了车费,嘴里开始抱怨,“这可不便宜,才多远。”
汽车夫接了钱自然是千恩万谢,一面数着钱一面哭上了穷,“这位老板你可不知道,现在汽车不值钱,可是汽油值钱,这年头汽油太难弄了,动不动还会断了供应……”
老痒用不着他了,此时便很不耐烦,连挥了几下手,“好了,好了,打住吧。”转而瞧向后面的吴邪,“喂,这可是到了,赶紧的下去吧。”
吴邪闭上眼睛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推门跳了下来,俩人提了行李刚站稳,那边汽车一溜烟的窜了,老痒仰着脖子张嘴骂道,“操……操|你娘的,赶去投胎呀?”
俩人绕过行人车辆轻松的站到了门口,那边立即有个端枪的小兵迎了上来,开始吆五喝六,“干什么呢,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吴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