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曹魏]乱世魏书洛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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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曹魏]乱世魏书洛阳城-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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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问你们,奉孝呢?”曹操当然知道郭嘉就在帐中,只要他进去便能看到,可他还是提高声音打断了华佗的回话,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问题,似乎是为了逃避那个他深深恐惧着的回答。
  微微向着华佗摇摇头,荀攸回道:“就在里面,将军快进去吧。他等您很久了。”
  深吸一口气,曹操沉声道:“在外面守着,没有孤的传召,谁也不许进来。”
  “诺。”低头应了声,荀攸便和华佗退到了一边,不再多说什么。
  一进帐门,曹操便看到那个在榻上静静躺着的人,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他开口唤道:“奉孝?”见无人回应,曹操又近前两步继续唤道:“奉孝?”仍旧没有回应。
  缓步向着榻边靠近,曹操唤着郭嘉表字的声音也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到他能够触碰到郭嘉时,那一声一声的呼唤早已成了哽咽,“奉孝……孤回来了啊,孤回来了……”
  那一晚,很多将士都听到了自郭嘉帐中传出的恸哭声,令人闻之动容,不忍驻足。
  营地外围的柳树依旧婆娑多姿,随着夜风摇曳着枝条,柳叶摩擦出的细碎声音,如泣如诉,仿佛一曲唱不完的挽歌。
  整整一天一夜过去,曹操终于承认了郭嘉去世的事实。冷静下来的他突然注意到,郭嘉半阖着的双眼与脸上那一抹满足却又哀伤的笑容。那双失去了生机的双眼不知为何不减半分深邃之感,仿佛那里面隐藏了无数的秘密与感情。郭嘉的眼睛似乎穿过了帐顶,聚焦在了别人不知道的某一处,那里,他所看到的画面,让他在生命的最后感到满足而又不舍。
  三日前,曹操离开之后,郭嘉便静静望着帐顶发呆,陷入了恍惚之中。迷茫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少年时代,回到了颍川。
  颍川的山明水澈,香花美酒,无不让他魂牵梦萦,可他最爱的,却是那天的晨雾。
  那片在溪边时浓时淡的雾气笼罩着大地,仿佛天降的祥云。郭嘉漫无目的地顺着溪流走啊走,就看到了那一抹清淡的身影。
  “喂,你挡着我的路了。”
  “抱歉。”温和地看向他,有着水样眸眼的少年让到一边。
  漫不经心地一笑,郭嘉瞥了眼那人沉静如玉的面容和简单不俗的打扮,便要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又不禁回头望向他,发现少年看着自己的视线也没有收回,“你会不会喝酒?”
  “嗯?”起初只是惊奇于郭嘉身上散发出的狂傲气息而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不想倒惹来了他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问你会不会喝酒?”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郭嘉趁机上下打量着少年,颇为好奇的样子。
  “不太会。”如实给出了回答,见郭嘉有些失望的样子,少年的眉眼里带上了些许歉意。
  遗憾地挑了下眉,郭嘉又道:“兵法呢?擅长吗?”
  微微笑了笑,荀彧瞥一眼他手里拿着的竹简,不疾不徐道:“那要看你的水平。”
  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郭嘉抬手指向身后在雾气中时隐时现的大树,“走,到那边和我切磋一下。”
  不甚介意他的突兀,少年笑容清浅,“好。”
  率先走到那棵树下,郭嘉席地而坐,抬眼看向少年,“对了,你叫什么?”
  “荀彧。”端端正正地跪坐下来,少年简单干脆地回了话。
  点点头,郭嘉将竹简摊开在二人中间,“开始吧,我们就说这一卷内容。”
  诧异了一下他居然都不报上名字,荀彧亦不多言,不动声色地低头扫了眼竹简便回他,“可以了,你想跟我辩什么?”
  满意于他对兵法的烂熟于胸,郭嘉将竹简撇到一边,开始与他互问互答起来。不知不觉中,一上午的时间就悄悄过去。
  和荀彧辩了个平手,郭嘉大笑道:“想不到你还有两下子,荀彧是吗?我记住你了。”
  还是那副不急不躁的样子,荀彧轻轻点了下头,站起身道:“你也不错,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后会有期。”走了几步,又反身道:“郭嘉的名声,果真名不虚传。”
  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郭嘉马上又恢复了往日里的轻狂笑意,“那是当然。”
  真是莫名其妙啊。郭嘉后来这样对荀彧评价他们的相遇,却听那人淡淡道:“枉你自恃聪明,我若非是专程去找你切磋,又怎么无缘无故跑去那里?”
  狡黠地笑笑,郭嘉不置可否道:“你觉得呢?”
  而郭嘉从未告诉过旁人的是,那一天隔着些微的晨雾,那人如玉的沉静样子有多么动人。
  唇角漾出一个温柔的弧度,郭嘉仿佛又在那片袅袅的雾气里,看到了那人淡若丹青的眉眼和清浅的笑容。
  “对了,你叫什么?”
  “荀彧。”
  文若文若,吾奈其何……
  望着郭嘉带笑的青灰面容出神良久,曹操伸出手,缓缓为他合上了双眼,沉吟道:“奉孝,你是唯一完全懂得孤的人。可是,孤竟看不懂你留下的这个表情……
  公元207年八月,郭嘉因病殁于柳城,时年三十有八。曹操悲痛不已,亲临灵堂为其吊唁,后上表请追其谥为贞侯。
  曹操麾下的一代天才军师就此结束了他短暂却辉煌过人的生命,徒留令人称奇的功绩,供人感怀追思。
  后来的日子里,曹操常常会对着身边的人回忆起郭嘉,或许,并不是因为郭嘉本身对曹操有那么特殊,只是,在巅峰上死去的人往往会永远留在巅峰之上。所以,他才成为了曹操心尖上那个无可替代,再也无法求得的谋士。当然,这都已经不重要了,至少在荀彧看来,都不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说郭嘉殁于柳城,一说郭嘉殁于易城,反正就是北征途中吧,莫要深究啦~
  ☆、经年不期而相遇,迟知故人魂断时
  死亡的阴影仿佛一直笼罩在曹操周围,不曾散去。自朔北回到邺城尚不足五个月,他最喜爱的儿子,号称“少有成|人之智”的曹冲,夭亡了,年仅十三岁,从患病到他离世都快得令人措手不及。先是最中意的谋士,后是最喜欢的儿子,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若是放到寻常人身上,从此一蹶不振也不是不可能,但曹操毕竟是曹操,悲痛之余,该做的事,他一件也不会耽搁,这其中就包括准备升任丞相一事。
  从一堆奏折中翻出曹操呈上来请求在邺城兴建丞相府的那份,荀彧来回来去地看了好几遍,不禁缓缓叹了口气。
  自正月班师邺城以来,曹操便把更多的兵力自许县迁去了那里,随后,朝廷罢三公官,置丞相及御史大夫,他便顺其自然地坐上了丞相的位置。如今,曹操又提出在邺城设立丞相府的要求,无非是嫌在天子脚下不好做事,想要更加自由地行使权力。
  荀彧是个聪明人,对曹操一点点胀大的野心,他看得比谁都清楚。只是,这一切何尝不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退一步说,曹操虽大权在握,却也没有太过分的表现,他又该以什么理由去责备他呢?让天子出面回驳,似乎也没什么好处。现下除了尽力维持平衡,荀彧觉得自己真的是毫无他法。
  就这样吧,再怎么样,还有奉孝在,他到底不会让曹操过早地与汉室针锋相对。在心里自我安慰着,荀彧把挑出来的奏折一一码好,差人送去了刘协那里。
  坐在案几边又批了约摸一个时辰的公文,荀彧感到有些疲乏,于是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平时总爱窝在他膝上打盹的猫咪,却在下一刻摸了个空。微微愣了下神,他这才想起,早在开春时,那猫便不知跑去了哪里,从此再没露过面。
  还真是没良心,在我这里蹭吃蹭喝这么久,连招呼都不打,说走就走了。腹诽了一下那不告而别的小家伙儿,荀彧又觉得自己和一只猫置气似乎可笑得很。但毕竟相处了那么久,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所以,荀彧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落的。手指轻轻扣着膝盖,他想,好像很久都没有给奉孝写过信了,等哪天闲下来,写信去问候一下吧,省的他像那只没良心的猫一样,就这么把自己忘了。
  彼时,距离郭嘉辞世已半年有余,可荀彧对此仍旧一无所知。半夏的艳阳透过窗子,照在他的脸上,愈发衬出了那柔和的眉眼。他不知道,在几个月前,有人把他清浅沉静的样子永远留在了心里,带去了另一个世界。
  蝉鸣四起,不知是在传唱谁人的残念,抑或是在阻断谁人的思念。
  司马懿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建安六年时被郡里莫名其妙地推举为上计掾,自己好不容易给推脱了,又莫名其妙的让曹操给盯上了。让曹操盯上也就罢了,偏偏曹家的那个二公子还要来插一脚,搞得他那阵子是心神不宁,寝食难安,不说费尽千辛万苦那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了曹家父子的魔掌。本以为那之后就能安安心心过日子,继续做他京兆尹家的二公子,不想这才潇洒了七年,就又收到了曹丞相的征召令。
  正所谓,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面对着曹操这次派来的使者,司马懿才知道,七年前,曹二公子对他是多么客气有加了,不,何止是客气,简直是任他宰割。但俗话说的好,风水轮流转,看来,今天那个被宰割的命运,真的是转到司马懿这里了。
  一路从河内温颠簸辗转到邺城,司马懿跟在使者的后面,满腹的不情愿。适时,丞相府尚在修建之中,所以,使者很自然地将他请进了曹操暂时居住的府邸中。
  说来也巧,当天,正赶上曹丕在府中举行文武会,司马懿一向是只喜欢看热闹和笑话,但不喜欢让自己成为被看的那个。因此,自知不善舞文弄墨的他示意使者噤声,同他一起站在不起眼的地方看看就好。
  观望了一会儿,见他们不过是一群人喝着酒,偶尔行个酒令,司马懿也就觉得索然无味了。正打算让使者引他改道而行,就听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丕素闻奋威将军剑术了得,且臂力过人,能够空手夺白刃,不知将军今日可否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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