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曹魏]乱世魏书洛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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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曹魏]乱世魏书洛阳城-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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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怔了怔神,司马懿只觉得整颗心都好像被浸在了醇香的酒中,软了、醉了、化了还有些刺痛。他抬手紧紧抱住曹丕,下巴抵在他的头上,半晌,只叹出一句,“夫复何求……”
  望着透过窗子落在席侧的银白月光,曹丕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宁静,竟是生出了希望光阴停滞于此刻的想法。
  良久,曹丕才又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轻信于他,封他做新郡太守也只是虚有其表的事,反正上庸、新城、房陵此刻都不在我手中,他若能从刘备手上抢来自是再好不过,左右都是为我大魏扩充疆土。若是得不到那三郡,留他在身边做官也好过放任他在地方作乱不是?”
  在他发上轻轻一吻,司马懿语带笑意道:“也不知你从哪里学得这般精怪,倒真做起了万利的买卖。”
  抬头对上他眼睛,曹丕嗤笑道:“还不是先生你一点一点教的,要说精怪谁能比得上你。”见他但笑不语,曹丕又道:“还没结束,这笔买卖,我还没做成。”
  将他眼里的锋芒全部看进眼底,司马懿也敛了笑,正色道:“不会再等太久了。”
  月华三千,浩荡的船队逆流而上,载着翻天覆地的野心,于茫茫夜色中,沧海泅渡。
  南征的胜利无疑给许都和邺城带去了不同程度的震动,一时间,朝中多少开始有了些暗流涌动的味道。但践祚到底是改朝换代的大事,很多朝臣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愿带头挑明。而曹丕本人对禅让之事也有些忐忑不安,毕竟,有两汉之交的王莽在先为例,身死国灭,为天下笑的结果是曹丕万万不想要的。
  好在朝中总有些急于表功的人——在群臣都对禅让之事呈现出一种忸怩之态时,随同张鲁归降曹家还没几年的李伏站出来劝进了。
  一封奏表上去,曹丕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便严词回绝了,却是别有用心地将奏表的内容公开了出去。曹丕手下的大臣不说个个七窍玲珑心,可也都不傻,马上便参透了年轻魏王的意思。
  于是乎,一封接着一封的联名上书纷沓至来,看得曹丕是眼花缭乱,可最后,曹丕回给他们的话总结起来只有两个字,不可。
  这下曹丕手下的大臣们是真的不明白了,饶是陈群、刘晔这样远见卓识的人也开始摸不着头脑,猜不透曹丕的心意了。转瞬之间,前两天还在满天乱飞的上书到了第三天就都像销声匿迹了一般,没了踪影。
  司马懿本无意掺和这些邀名争宠之事,可一听说这种情况,他也有些沉不住气了——谦让有度,万一弄假成真了,哭都没地方哭。思及于此,司马懿毫不犹豫地联合了郑浑、羊袐、鲍勋等侍御史上书,劝进曹丕称帝。
  结果,曹丕依然拒绝。群臣哗然,百思不得其解。
  秋意渐浓,檐落细雨,曹丕看了眼眉头紧锁的司马懿,递上一杯茶道:“前些时候新贡来的闻林茶,你看看怎么样。”
  接过茶盏,司马懿也不喝,只是望着那升腾的热气神游太虚。
  不疾不徐的给自己也倒了杯茶,闻香小啜,曹丕不禁笑道:“怎么?连你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见司马懿不语,他又道:“既然不用武力征讨,自然就要做足和平禅让的样子。”
  将茶盏轻轻放到矮案上,司马懿望着从亭檐滴滴答答落到池塘中的雨滴,脑海里突然闪过早先刘协被曹丕安置到洛阳宫中的画面。缓缓转头望向曹丕的眼睛,他开口半疑问半肯定道:“洛阳?”
  唇角一勾,曹丕举着茶盏答非所问道:“好茶,是不是该派人给圣上送去一些?”
  终于有心思去尝一尝那味道香幽如兰的闻林茶,司马懿了然笑道:“殿下有心。”
  一个月后,面对着汉帝的四道禅让册命书和相国华歆、太尉贾诩、御史大夫王朗联合九卿等四十六人的上书,曹丕终于开了尊口,“可。”
  一字定乾坤。
  公元220年十月,汉帝刘协禅位于魏王曹丕,大汉绵延了四百余年的国祚终于走到了尽头。曹丕即位后,改国号为魏,改元黄初,废丞相而虚设三公,归权于尚书台。
  站在受禅坛下仰望着高台之上那十二旒衮冕加身的帝王,司马懿不知怎么,竟觉得眼眶有些发胀。他向他的帝王叩首,虔诚地膜拜他脚下的土地,却仍是觉得不够。
  司马懿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开心,却也仓皇,眼前不断闪过过往的画面,从那年青冢边的惊鸿一瞥到那夜司马府上的密会,再到丞相府中那人游龙惊风的剑舞,然后是二人涉秋历夏、朝夕相处的每一个片段,每一次谋划。那人的笑、那人的泪、那人的隐忍、那人的纵情,司马懿全都清晰的记得,无法磨灭。
  他看着曹丕步履稳健地走下受禅坛,神情肃然地睥睨着他的臣民,冕旒上的珠玉反射出璀璨的光芒,几乎灼痛了司马懿的眼睛。
  大礼既成,曹丕坐在建始殿的龙椅之上,望着拜伏于地的文武,像是感叹又像是自言自语道:“禹、舜之事,吾知之矣。”
  很轻的声音,司马懿却觉得如雷贯耳,面地而跪,酸胀了许久的眼睛突然一片湿热——当曹丕经过他的面前时,司马懿清楚的看到他鬓角隐隐的银色冷光,他知道,那是他岁岁操劳的结果。而从此以后,他的子桓再做不回最初的那个自己。君临天下的曹子桓,注定要把自己全部的生命与爱恨献给他脚下的这片山河。
  他的一颦一笑,再无关他自己的悲喜。
  圣人无心,以百姓心为心。
  既然如此——
  愿为伊尹,佐君以立不世之功。司马懿在心底如是说。
  作者有话要说:衣莫若新,人莫若故。——出自《晏子春秋?内篇杂上五》
  ☆、自古难得双全法,不负苍生不负卿
  “如今我为侍中、尚书右仆射,你为中书郎、给事常侍,悉为文职。而军事大权则被牢牢抓在谯沛子弟手中,偏偏我们头上还有汝颍世族当道。”停下脚步,司马懿凭栏而倚,瞄了眼跟在一旁的司马孚,继续道:“你我肩上的担子可是一点没轻啊。”
  轻轻点了下头,司马孚回道:“宗亲重臣掌管军事,向来是不可打破的铁律。”
  手指有意无意地点着木质围栏,司马懿冷哼道:“从军司马到丞相长史,从督军到尚书仆射,圣上倒真是拿捏的好,不是非常之期便不容外臣染指军政。”转而眼里却又闪过一丝欣然,“也好,他能这般谨慎到底不是坏事。”
  缓缓踱着步子,司马孚不疾不徐道:“圣上初登皇位,又才迁都洛阳不久,眼下正是百废待兴之际,许多事都还没有安定下来,没必要操之过急。”
  “那是自然。”重新迈开脚步跟上司马孚,司马懿沉声道:“司马氏的兴荣不可一日蹴成,但且从长计议。不过,有些事情你是不是也该上上心了?嗯?”
  转头望向身边的兄长,司马孚蹙着眉,似乎有些疑惑。
  眼睛盯着前方的地面,司马懿提醒道:“临淄侯那边怎么样了?”
  思索片刻,司马孚如实道:“还是老样子,呆在封地天天饮酒作赋。”
  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司马懿凉凉道:“我怎么听说,他去封地后,没少给圣上上疏呢?”
  “啊。”展了眉,司马孚恍然道:“都不是什么要事,不过是奏请祭奠先王罢了。”
  轻叹一声,司马懿低声道:“可他的上疏一来,圣上便一刻不耽搁地给批了。”话锋一转,又道:“前些日子,圣上又把吴质从朝歌征召回来了。”
  被他这看上去基本没有联系的话弄得迷茫不已,司马孚便索性不去接话,等他自己把话说明白。
  果然,没一会儿,司马懿就又开了口,“圣上顾念旧情,何况手足,今日他只是请奏祭奠先王,那日后呢?”见司马孚眉头动了动,他继续道:“临淄侯对我司马氏素有成见,难保日后不会有什么于我们不利的上疏,皇帝陛下上有社稷,下有万民,与我司马氏的私情又能占到多少?何况,朝中亦不乏怀乱之人,加之有鄢陵侯这样手握兵权的人倾向于他,他活着,便是对圣上帝位的威胁。”不知该说是司马懿料事如神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太和年间,曹植的两封上疏,几乎要把司马懿从权力的顶峰打压下地,一度让他说出“告成归老,待罪舞阳”这样的话来。
  沉默一阵,司马孚回道:“你也说了,圣上顾念旧情,定不忍屠戮手足,况且,临淄侯现在的作为,无损我司马家半分。”
  冷冷睨他一眼,司马懿嗤笑道:“便是要等到亡羊之时方想到补牢吗?还是说,你舍不下昔时与临淄侯的师生情谊?”
  避开他刀锋似的目光,司马孚自嘲道:“临淄侯何曾把我视作过他的先生?又哪里来的师生情谊呢?”顿了顿,又道:“我只是不希望当今圣上因我二人所谓的防患未然而背上残害血亲的骂名。”
  脸上表情瞬间凝滞,司马懿眼神一暗,低声道:“我何尝不想成其万世功名?又何尝愿意看他染上半星污点?”负手望向天边的流云,他怅然道:“我愿做他忠心不二的臣子,为他谋划好一切,可与此同时,我也是司马家的长子。任何可能影响我司马氏前途的人,我都不会留情。”
  对着司马懿的背影默然良久,司马孚垂眸道:“圣上不能无故降罪临淄侯,总该有个契机才是。”
  点点头,司马懿沉吟道:“前不久,圣上赐死了甄姬,听说是因为她出言不逊,多有冲撞圣上之处。现下,皇帝陛下还在气头上,你且遣人去敲打敲打临淄侯的监国谒者,又岂会找不到让圣上降罪于他的理由?”
  “我明白了。”
  “醉酒悖慢,劫胁使者。”清冷的声音自口中传出,曹丕将奏表往案上一扔,坐在龙椅中道:“刚刚朕念的,是监国谒者在奏表上写到的临淄侯的罪名,诸位爱卿觉得,朕该治他什么罪才能以儆效尤,平定人心?”
  想起曹丕前些月刚刚诛杀了过去与曹植交好的丁氏兄弟及其家中男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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