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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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春说-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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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知道,这样臣服的、屈从的心情,正是我对你最高的爱与膜拜呢。
  我从来都不曾把自己放在与你对等的高度。可是如果你说我不爱你,只是利用你,天啊,这对我又是多么的不公平。这个世界上,又何曾有只是被爱捆绑在一起的恋人呢?
  这也是为什么,最后我会选择离开你。那是因为不幸指引着我,打开了曹府正堂富丽而沉重的大门。那里,你卑微地跪在你父亲脚下,求他放我一条生路。我对着这一幕放声大笑,多么讽刺,多么可笑,不是吗。一心向往着你的骄傲和肆意的我,却把你送到了别人的脚下。
  沐风,相信我,纵使有种种不堪,一个一心只求活着的人早已没有什么可以再供别人践踏。当你再一次出现在我,这个春风院新的花魁面前的时候,我流泪不是因为你对我的侮辱。沐风,我这个不配有心肠的人流泪,是因为你苍老了。
  正当青春岁月的人怎么会老呢?我在你走后无数次地问自己。然后我得出了让我痛苦一生的答案。是因为这个曾经天真的孩子,已经学会了把爱与恨揉捏到一起。你要知道,那时世间最苦涩的丸药。
  你已经不会纯粹地爱,和专心的恨了。
  所以,当李富甲提出要我以他那早亡的女儿的名义嫁入陈府时,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陈府的三公子,那个曾经在你嘴中反复出现的好兄弟,是不是我这样嫁给她,就更下作了一点,就能让你彻彻底底地恨我呢?
  还有一点,沐风,我也在为我得到一次崭新的生命而喜悦。于是,我学着你的孩子气,学着你的无理取闹,学着你的蛮不讲理,用你的姿态,迎接我新的爱情。
  你信不信,我用我和别人的爱情,一遍一遍地重温着我们的爱情。而那个人,显而易见地喜欢上了我。你看,就像我说过的,有谁不会喜欢你这样天真的孩子呢。
  但是我渐渐惊恐地发现,我对于那个人,居然心存愧疚。沐风,她似乎又不像是爱我,至少不是我从你那里学会的那种。她的爱,丝毫没有侵略性。她对我,就像是最温柔地呵护着自己孩子的母亲,即使偶尔也会有恶作剧,可是你知道,那只是虚张声势的春风一般,是连几缕尘土都难以吹动的。
  就是这样与你截然不同的人,居然与你做了同样的事。在细密如丝的雨帘里,她把我抱起来,旋转着,奔跑着。我被移动的世界,仿佛是随雨水,流入了几年前的那个时刻,你在金黄的麦田里,把我抱起来旋转。
  沐风,在这个时刻,我如初见时那样笃定地发现,我是真的爱着你。
  成君
  作者有话要说:梨子来请假了!!开题提前了这两天全部要用来刷夜了QAQ 最迟周六恢复日更~


☆、山雨欲来风满楼

  玉河轻轻地推开思思的房门。
  这一日的阳光很明朗,春日里微微清甜的温度。思思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窗外的绿荫和鸟鸣一起映射在她娇小的身上。思思的眉头轻轻地皱着,像是作业没能补完的学生在哀愁第二日先生的手板。手里的笔尖似乎一度是湿润的,不过那可怜的笔墨最后大多蹭到了她的脸上和手上。
  “傻丫头,要写什么东西把你愁成这个样子,”玉河忍俊不禁,走过去把思思抱起来小心地放到床榻上。
  一阵清风窗户的缝隙间里吹了进来,思思缩了缩,下意识地向身边温暖的物体靠拢。玉河把她抱起来让她枕在自己膝上,手里扯过一条被子盖好。
  玉河看着怀里的思思,眼神渐渐黯淡下来。成了亲,做了别人家的媳妇,思思还是褪不去一脸的孩子气。五官,脸庞,身量,都还是那么小小的一点,带着刚出襁褓般的奶香气。玉河俯□,吻了吻她的刘海。真是的,还嫌自己不够小吗,居然还要用刘海挡住一片的额头。
  玉河责备地点点思思秀巧的鼻尖,手指不自觉地拂开了思思齐眉的刘海——
  思思的额角赫然一道狰狞的疤痕。
  五娘的话在耳边回响着,玉河感觉到脸上缓缓流动着的炙热的痕迹。
  “思思,或许你在我面前只是一个设计好的美梦。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请你一定要像我纵容你酣睡一样,纵容我把这个梦做下去。”
  “少爷,”春荣从窗户外探头探脑。
  玉河示意她安静,压低声音说:“进来。”
  春荣蹑手蹑脚地进来,看到玉河膝上的思思,害羞地垂着首说:“少爷,老爷有要事,要您马上过去。”
  玉河点点头,然后发现以她深深垂首的姿势似乎看不到,又补充了一句细不可闻的“嗯我知道了。”
  春荣退出去后,玉河把思思安置在被窝里,然后起身关严了窗户。这才向正堂去了。
  正堂,陈老爷脸色凝重地看着手中的书信。
  “父亲,”玉河谨慎地行了个礼。进来之前她打量了大堂好一会儿,发现周围并不见伺候的仆从,心中便觉今日之事有些蹊跷。
  “来了?好,”陈老爷没有抬头,依旧拧着眉头看着手里的信笺:“去把门关上。”
  玉河起身,谨慎地关好门,然后坐在堂下的次位上。
  “今天叫你来,是日本人的事。”
  玉河一惊:“父亲,上次大哥不是······”
  “哼,”陈老爷在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大哥好不容易跟日本人签了协议,咱们家几万金地扔给他们,就是为了让这个小镇子苟且偷安。结果呢?曹老狗贼心不死,怕我断了他的军火,又要把日本人引进来!”
  玉河心中怒不可遏,起身就要走:“我去找沐风,他为什么不拦着?”
  “哈,”陈老爷冷笑出声:“去找曹沐风?你自己看!”
  陈老爷把手里的密笺扔到她身上。
  玉河不可置信地看着信里的八个大字“父子易帜,阴阳斩出”。
  “沐风他······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玉河一时失神,手里的纸片滑落。
  陈老爷走下来,捡起纸片凑到烛火前烧了。
  他怕掉手上的余烬,恨铁不成钢地对玉河说:“你啊,心计不足,情谊过重!曹沐风把他老子都算计进去了你却还在这儿惦念着同窗之情!你知不知道,他昨晚跟你敬酒的时候,他手下的心腹就把曹老狗的老将们杀得差不多了?”
  “玉河,你应该知道,你大哥书生气太重,你四弟又是个长不大的。这么多年,我都是把你当继承人培养。之所以让你娶亲,也不过是为了堵住宗族那边的嘴。”
  陈老爷一顿,继而又厉声说道:“但是我却没有想到,你骨子里的妇人之仁,很可能就坏了大事!”
  “曹沐风与你的交情也不过尔尔,将来如果要兵戎相见,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立场。”
  玉河攥紧了拳头,“扑通”地跪在了她父亲面前:“儿子知错了。”
  陈老爷叹了口气,俯□子把玉河扶起来:“不是爸爸逼你,但是你要记着你身后是这个陈家!起来!”
  “这个人是池口健太郎,”陈老爷把一张照片递给她:“他父母都是反战的义士,也是你大哥留学时候的先生。你从他这里入手,拖一拖日本人。我需要时间。”
  玉河接过照片:“父亲,玉河不明白,这些年父亲你一直都在削减曹家的供应,又暗中扶植他的死对头程家。曹家实力早已大不如前,他们还有什么资本和日本人合作?”
  陈老爷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阴阳斩。”
  “阴阳斩,阴阳斩······”玉河总觉得自己曾经听过这个名字。
  “‘大楚兴,陈胜王’咱们老祖宗用烂了的招数,”陈老爷言语中尽是鄙夷:“日本人要在东三省里关起门来做皇帝,正想抓个噱头。曹沐风就拼了命挖了这宝贝出来。”
  “小日本们反应倒是快得很,立刻编排了套双神临世,天佑日本国土的说辞。狗屁!”
  玉河紧紧地攥住手里的照片。说:“父亲,儿子马上启程。”
  陈老爷在她肩上重重地拍了拍,语气中似有一丝欣慰:“好,好。自己保重自己。”
  “儿子知道。”
  走出正堂,玉河自觉肩上一沉,心里却轻松了许多。
  她眯起眼睛看着阳光下分外璀璨的树叶。忽而一片过分厚重的云彩,一口一口将太阳吞噬掉。
  玉河若有所思,放弃了与思思告别的想法,直接出了门。
  轻裘白马的少年注意到了头顶隐隐压过来的风雨之气,嘴角勾起了一个轻蔑的笑容。他快意地扬鞭催马,身影渐渐地隐在了两山的咽喉之处。
  纯白而厚重的云层翻滚着,阳光几不可见,偶尔泻出的光束像是绝望挣扎的手臂。
  两山风口之处涌动着的风,咏叹着必将到来的血腥。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作者有话要说:大战在即~厉兵秣马~【今天双更哟~


☆、弦走弓急声声催

  “号外!号外!日本人兵临漳州城!”
  “日本人驻军漳州城外!”
  “日本人来了?日本人来了!”
  “怎么回事?日本人怎么了?”
  “诶呀,我那边的远亲说了,日本人不是人!拿活人当枪把子啊!”
  陈寒柏双手揣在兜里,听着这一街的言语,无奈地笑了笑。心里暗自佩服李禹凡和李成君这两个家伙,思维真是······刚才还是《半生缘》呢,现在立刻调台换成《小兵张嘎》了。
  想到自己在这里晃悠的意义,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叩响了陈府的大门。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馅饼。
  “哟,小老爷来啦,”老孙探出个头来:“您真是的,这么久也不来走动走动,老爷子可天天念叨着您呢。”
  陈寒柏不自然地笑笑,把心里涌出的吐槽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人模狗样地说:“最近世道不太平,我这生意也乱得紧,乱得紧······”
  “可不是,”老孙一边把寒柏往正堂引,一边附和着说:“原以为仰仗着陈老爷这棵大树,咱漳州好歹能保个太平。谁曾想啊,诶,这就是有人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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