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叶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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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叶红花-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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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个绕来绕去又绕回来的该死循环,老妖怪表示无语。他本能抗拒着将话题继续下去,于是开口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在下便先告辞了。”
  
  咳,所谓秘密并非用来被人看穿揭露,而是应该永远藏在心底不见天日才对。
  
  楚留香转身欲走,却听到身后传来平静无波的低哑结论,“你并非不杀人,而是不让自己去杀,因为你是盗帅……楚留香!”
  
  这是一句肯定句,没有歧义直截了当,更无一丝回转的余地。
  
  锦衣之人脚下一顿,缓缓转身。那双黑瞳整牢牢地锁在自己身上,绝不会看错半点分毫。一夜三面,两次交手……这人便将自己看穿了吗?
  
  楚留香心里涩笑,或许方才就不该管他的闲事,应当将人丢到水里自生自灭才对。可离去之时却不由说道:“你若还不死心,他日可约再战。届时在下自会全力以赴……只是近日,最好不要接近于我。”
  
  他惹的可不是什么小麻烦,自个儿倒霉倒霉也就算了,拖人下水未免太过缺德。
  
  *
  
  回到城里已是清晨,橘色的日阳尚不刺眼,清风微凉带着几丝初露的气息。街上已有稀疏的行人交错走动,大多为匆忙摆摊和赶着早集的男女。七拐八弯地转到快意堂,通报之后见了冷秋魂。毕竟不是张啸林的模样,楚留香佯装避人耳目,冷秋魂便机灵地在外人面前唤他一声赵二哥。
  
  楚留香暗暗好笑,若是从前,像冷秋魂这般敏锐机警、情报灵通的人才,他还是十分愿意收在身边帮忙做事的。这人野心不大,又爱势贪财、擅长衡量利弊,想要控制绝非难事。只是如今他孤自漂泊于异乡他世,无需再为组织留心人才、布局设想,这些习惯计较倒有些显得白费力气了。
  
  两人在屋里闲聊,多数在交换彼此得来的情报,而从冷秋魂口中得到海南剑派天鹰子的下落,却在楚留香的意料之外。——因为当初海上飘来那五具尸体中的第三具,便是海南剑派、三剑中的灵鹫子。
  
  几天之内,这小小的济南城便聚满了与那事件相关之人,是巧合还是刻意?
  
  楚留香大步流星地朝城南的迎宾楼走去,他可以不在乎陌生人的死活,却不愿难得的线索再次于眼皮底下白白错失。结果,好容易晃进天鹰子居住的跨院,对方却已出门去了。
  
  侠盗、义盗、怪盗、江洋大盗,无论什么“盗”、“盗的什么”,对他而言都和触犯法律的“小偷”没什么两样。在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眼中,作为一个小偷,就必须将“偷”的精神贯彻到底。
  
  于是,他取下随身的铜丝,三两下便将构造简单的门锁打开了。
  
  天鹰子的行李不多,楚留香大致扫过便取了里头的黄绢经书。这卷经书藏在内衣里、用丝线缚住,显然被人视作珍贵。扯开丝线,某名牌大学前法律系博士抖落书中信件,毫无内疚地抽出内里的粉色信笺。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封情书……而且是寄给出家人的情书。
  
  盗帅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摊了开来。信笺的折痕很深,想必被反复看过很多次,但保存依旧平平整整,可见收信人对其是万分珍惜。
  
  内容如下:
  
  还君之明珠,谢君之尺素。
  赠君以慧剑,盼君斩相思。
  
  原来这不是一封情书,而是封看似婉转实则干脆的……拒绝信。——命犯(女)桃花的楚大元帅内流满面,对此表示十分同情。如果天鹰子愿意还俗,他是不介意分给他几个貌美佳人,来代替寄信的那位“灵素”姑娘,与之共度一生的。
  
  或者说,一定要多带走些、最好全部带走!
  
  没有搜出想要的东西,楚留香无奈地将包袱恢复原状,返回快意堂。许是觉得哪里不对,他走到一半竟又停了下来。犹豫几秒,便转身掉头向来处行了回去。既然来过一次,自无需再次想小二询问位置,他轻车熟路地跃入跨院,尚未落地便听得风声微动,一道黑影从另侧迅速窜离、几个起跃便没了踪影。
  
  楚留香起步欲追,后又想起当日海中所见情景,不由生生顿了脚步,回身踏进里屋。他见过不少死人,却没见过如此……栩栩如生的。这个乌簪高髻的枯瘦道士,宛如想着什么心事一般坐在窗边沏茶,他半抬着手,就连茶水没有倒出也依旧沉思、浑然不觉。
  
  若非那刺鼻的血腥,就连盗帅自己也一时无法察觉这人已然身死的事实吧。
  
  一个名满海南的剑客,在不知不觉被人点了|穴道之后再一剑穿胸?这干净利索的一击,甚至连他手中的茶壶都没有震落。
  
  如此身手,呵……如此身手!
  
  杨松、宋刚、天鹰子既均因留信而死,此物必然非同一般。若猜得无错,这信必有某些破绽,是关联整个事件的关键、突破现状的线索、也是重要证据。即使如此,楚留香四下查看了好半天,也愣是没能看出些许端儿。
  
  他转了几圈,突然哭笑不得起来,自己这个上辈子的杀手、这辈子的小偷,既和个刑警似的搜查办案?从违法者到执法者,还真是个质的飞跃。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可不是推理查案的料。
  
  信,他当然见过……可惜是封情书。
  
  等等,情书?
  
  楚留香神色一凝,连忙翻开天鹰子的行囊,只见其他东西均都还在,而那夹着信件的书卷却早已不翼而飞了。“灵素”这个名字,又转回他的脑海。本以为,这一切不过围绕那人而已,却不知何时已经扩大到无法掌握的程度。这件事必然与那“灵素”有关,但又关联到什么程度?如果那个女子才是事件的中心,那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拥有怎样强大的力量……又想做些什么!?
  
  他有许多设想可能,却无一能够与之对应,目前的线索是在太少了。
  
  面对眼前的尸体,老头子低低一叹。内因就里他并无兴趣,但既然活在这个世上,又牵扯至深,有些事就……不能不管。
 

5、桃花红颜 
  
  面对眼前的尸体,老头子低低一叹。内因就里他并无兴趣,但既然活在这个世上,又牵扯至深,有些事就……不能不管。
  
  抬步跃出独门跨院,他没有替人收尸的习惯,离开之时也不想打草惊蛇招人询问,想必不久之后、那店小二也是会来的。回到青石板铺成的街道,已是正午时分。楚留香在南馆门前顿了一下,哭丧着脸钻进前方酒楼。
  
  成全不了下边……就满足上边吧!——老变态在换了模子之后,几乎天天如此。
  
  酒楼临街,楚留香叫了些精致酒菜,一边品尝一边依着窗栏向下看去。街上行人来来往往,有不紧不慢的也有慌忙赶路的,各式各样景色万千。刚要收回视线,余光扫到几个牵马大汉正拥着一位紫衫少妇正从长街旁走来。也不知是否性向问题,他历来不太爱记异性的姓名相貌,而这个女子,却让他想忘……也忘不了。
  
  老变态虽然断袖断得厉害,但自认没得女性恐惧症,但一个正经女人三根半夜地钻进自个房里,脱得一干二净这事……就算放到思想开放的现代,他也没怎么听说过。
  
  远远瞅见几人在街头的枯树边停了下来,似是商量了一会,大汉们骑马向东,而沈珊姑则孤身朝西行去。
  
  楚留香心念一动,在桌上压了锭银子便闪身追了过去,沿途刻意隐了足音。直到看见孙学圃的小屋,这才绕到旁侧小窗,顺着窟窿瞧了进去。屋里很暗,家具也都破破烂烂、歪歪斜斜,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驼背老头坐在桌旁,眼神空洞、仿佛对生命已经没有执著,正静静等待死亡。
  
  这样的人,楚留香并不抵触,却也谈不上喜欢。当一个将绘画当作生命的人,失去了他最为重要的视力……楚留香想象不出,当年组织动乱之时,自己若真被斩断双臂,是否愿与这人相同,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然而,当年的荆蔚并未被真被斩断双臂,因为有个蠢材为他挡了下来,用自己的血肉和生命。
  
  男人安静地靠在墙边,习惯性地将手伸到大腿外侧,却发现自己身穿锦衣古服,哪有什么裤子口袋,更别提什么火柴香烟。楚留香自嘲地抬头,看着高远的青空不免有些萧索惘然。
  
  他又与屋里那人有何不同?
  
  别说理想和抱负,就连为何而活他都想不明白。心怀愧疚无非是个小小的借口,这个身子他占了,却没有太多珍惜。活着……无非因为那惹人讨厌的任性和执着。
  
  既然活着,他的自尊便绝不允许自己,寻死轻生。
  
  这样的骄傲,是不是一种执念?
  
  屋里两人依旧在对话,沈珊姑拿出副画卷正逼问孙学圃,而这画却是死去那左又铮的所有物。楚留香默默地听人说着那画中的魔女,无奈地揉了揉鼻子。再怎么貌美的女人,他也提不起任何兴趣,倘若是个勾魂的魔男,说不定还能让他动一下心。
  
  正在他胡思乱想,东扯西拉的时候,突然听见孙学圃那平平缓缓的三个单字——“秋灵素”。
  
  虽然早有准备,但楚留香还是默了。“还君之明珠,写君之尺素。”果然,那封短笺并非属于天鹰子,而是死去的灵鹫子才对。
  
  他飞身掠入窗户,沈珊姑只觉眼前一花,面前便多出个人来。女子警惕地后退,厉声喝道:“你是谁?”
  
  楚留香没有说话,只是淡淡扫过摊在桌上的画卷,眉目宛然、栩栩如生,这女子确是人间绝色……也和西门千那画像里的是同一个人。回想起来也挺好笑,在看到那卧房墙上画像之前,他本还以为终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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