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可别忘了,贾家已经不剩下什么了。”还剩下的都被他财产转移了,账面上,他做的比账房的还像账房。贾琏伸手,示意书房说话。
贾赦起身,十分无赖一手啪上贾琏的手背,示意人搀扶着。
贾琏深呼吸一口气,学着电视里小太监的的谄媚劲,“父亲,您里边请!”
“乖,说好了,大老爷等会有赏,否则,哼!”贾赦直接全身重量靠着,让自家儿子扶进去。他发现儿子聪明了也有好处,力气也跟着大了起来!
他老了,就愈发不想动弹,不想出去,身边事事有人安排妥当的感觉真好。
“父亲,回金陵守孝三年,正好避开上皇与当今两方的争夺。在京中被牵连到的可能性太大。”贾琏一顿,开门见山的抛出重点,“而且荣国府砸锅卖铁还欠款,所有京城中的产业被变卖一空,更是当物生存,当今没得理由把你当成靶子,立在勋贵之间。”
“这当今……”贾赦托腮蹙眉一会,叹道:“哎,当今也有点难啊,十几年了,国库年年空虚,还要撑面子,真是可怜哟~~”幸灾乐祸了一会,不知想起什么的又蹙眉,“若不是你抄了那些刁奴的家产,我也不知道原来他们居然这么的富有,将心比心一下,难怪你会梦到荣国府被抄了,这道理一个样啊!”
“正是。”
“不过,我好多年没写过奏折,手都生疏了。”贾赦来到桌案前,翻出空白的奏折,眨眨眼,十分的无辜。
贾琏淡定非常的从怀里掏出早已拟好的文,认命的递过去。若不是这老爹只是爱抽风,眼下没什么大毛病,否则,他十分的想正式当家做主!
“好儿子,真聪明,够上道。”贾赦哈哈的拍了拍贾琏肩膀鼓励道,粗粗一浏览,眼前一亮,“琏儿,你这话说的可真漂亮!”
说完,忙不迭的动手抄起来。
“嗯,不过……”迅速的写完,贾赦放下奏折,挥挥手示意贾琏附耳过来,“我琢磨吧,我们一去就三年,你妹子迎春虽然是个庶女,爷平时也没多大注意的,可是乍一看,都成老姑娘了!!!要是等春闱秀才,又要熬上三年,还不如趁着热孝,把人嫁出去。你去看看那个孙绍祖。他吊唁的时候,我才想起此人。祖上也是军官,跟着咱们老国公混的,生的相貌魁梧,体格健壮,现袭指挥之职,在京城候缺,之前也透过意思,但是大老爷们的谁管后院的事,我就没应下,现在你看看去……”
贾琏闻言一楞,这赦大老爷最让人诟病的地方可就是所谓的“五千两”卖女了。不过,环视了贾赦的书房,贾琏嘴角勾勾,尽信书不如无书。
这老纨绔手里的古玩只一个就值个五千两了。
“我觉得吧,他不错,家资饶富,拉弓射马什么的都是个好手,有能耐的,迎春嫁了也不亏,嫁进门的就是当家奶奶。”贾赦说着说着,又扬起头来沾沾自得的,“大老爷的女儿至少还有人求娶,还是个五品的官儿,看看老二家,啧啧~~~”
贾琏揉揉额头,一想起后院那几朵娇花,满额头的黑线,不禁想要鞭尸一把,说好听点琴棋书画每人精通一样,但是身为大家女子该教的一点没教,整天的除了陪宝玉玩还是陪宝玉玩,弄个诗社,呵呵,倒是让贾宝玉把女子的闺名往外传了个遍。
难怪,没人上门提亲。
就算来的,也是个想上爬的中山家1暴狼。
“父亲,这件事还是过会再说吧,您想想迎妹妹的性子,她……”
正兴头上被人猛不丁的浇了一把,贾赦想起几次见面,迎春木楞的样子,拉长了脸,埋怨,“真没意思,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的,她学个刺绣什么的,连一件东西都没送给老子过,还不如琮儿呢!!琮儿还想着晨昏定省,没钱了过来问候一下老子,漏点钱给他玩玩。”
“她在老太太那边,难免伸手不及!”贾琏随口宽慰了几句,说实话,他这些天下来,也真没见过几次面,都是匆匆一瞥,对三个春都不好评价。而且头顶抄家预告还有Buff加成“元首的愤怒”,他实在没空帮人当红娘的。
安抚了几句,让便宜爹在考虑考虑,贾琏收好贾赦书写的奏折,盖上印鉴,看着上面清秀的字迹愣怔了一会,不信的在扫了一遍,他忽地有些不相信字如其人这个词了。
“你看什么啊?”贾赦摸不着头脑,凑过来一瞧,怎么可能有问题嘛,他全照抄的!!!这种不带脑子的活又处处表现儿子的孝顺,他挺乐意干的。
“父亲,这字……”
“这字?哦………”贾赦斜睨了一眼自家儿子,骄傲,“你老爷我小时候不爱读书,这字那是奶奶手把手启蒙教的,这世间仅剩的几个能入谱学的家族还没个闺阁女子会写梅花篆体呢,都失传了! ”
贾琏:……
便宜爹,亏您还知道闺阁女子这词啊?!
☆、第34章 抄家倒计时29天
贾母出殡;丧事算告一段落。
贾赦也写好了折子,这万事就差一股分家风。特意的挑选了一个好日子,贾赦请了族长族老;在祠堂里准备分家,各自立户了。
贾赦扫了眼贾政,抿口茶,道:“如今母亲出殡;咱家的丧事也告一段落了;也该为日后打算打算。我也老了;准备让爵的;老二步入官场有些年头,也儿孙满堂了,该有自己的府邸了;住在侄子家,也不像话!”
贾政面色一红,旋即一青,但很快的收敛了神色,“大哥如今乃是一家之主,荣国府的主人,自然是说什么便是什么,按您的意思行事吧!”
“砰”一声,贾赦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气急,听听老二这话,话里话外的还在刺他,简直是……
贾琏拍背劝慰,“父亲为何激动?小心身子!二叔这话没多大的错误,一等将军府,本该就是您当家做主。所谓树大分枝,主侧分明,便如长幼有序,名正言顺。”
“我这不是替你二叔生气着想嘛!”贾赦被气的胸口疼,想到了以往,但是被儿子一安慰,又旋即眉开眼笑起来。这老二不管怎么说,生儿子不如他!
他儿子,顶聪明了,还孝顺,能浪子回头!
“想想他这性子,你爹我好歹是他大哥,就算接下来十几年还是个五品官儿,我还罩罩得了!!可是爷都半只脚榻进棺材了,难道他以后要扒拉你这个侄子吗?翻遍了天底下,也没这个道理啊!”贾赦听多了家长里短,戏里戏外,思绪转的还颇快,挤挤还硬是弄出两滴泪来。
这会是轮到贾政被噎的胸口疼,发闷。他真不是这个节骨眼上有意刺探贾赦的,只不过这些年来,如此都习惯了,这番说话之后,母亲总会站在他这一边,然后批一顿贾赦,斥责他不孝。而如今,没了母亲,他在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孤苦无依!
这些天跟着老亲旧友各种私下里攀谈,话里话外都在拒绝与他。就算有几个答应,那也是他平日里看不上眼的破落户之家,比宁国府败落的还不如!
真是……
贾政低垂着脑袋,眼眸中闪过一丝的感伤,又狠狠的瞪了一眼王夫人,若没有她自作主张的换了老库的银子,又何来的让他们二房如今名声都还在尘埃之中。当然他最恨的还是上位坐着,悠哉悠哉的贾赦父子。说的那个好听,救济难民,怎么偏不早救晚救的,就这个时候?!
用公中的银子来挽救贾家大房的名声,这算盘打的真好。
一想起大房二房如今的名声一个天一个地,贾政愈发的怨恨。
“是这个理儿没错,但是如今分家,你们不考虑一番贾家的名声吗?!”贾代儒自诩读书之人,比起纨绔不事生产的大房来,自然是与二房交好,更何况“风月宝鉴”一事,让他失了唯一的嫡孙,而事情的缘由竟然是大房媳妇暗害,而东府里两少爷也有份,一起戏弄于他!!
一想起一个多月前,在吊唁途中,听到丫鬟婆子的戏谑,他心里彻底发寒,大汗淋漓。若是孙子还在,他定要好好教育一番,可是也没的让几个小辈就如此的玩死,草菅人命。
人死怨消,剩下的贾代儒阖眼,他如今一想起孙子来,皆是他的好!
两项结合,他便愈发的偏心了二房,待贾政上门苦苦哀求,他这一把老骨头也必须仗义执言一番。
贾敬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忙跟着附和的贾家族老,心生不喜,道:“家族名声当然重要,可是正是因为家族名声,今日才会站在这呀!对着我荣宁老国公的面……”贾敬忽地站起了身,斜睨了一眼右边连连座的长老,“需不需要再好好掰扯一番?!”
“珍哥儿,”
“祠堂之内,称我族长!”贾珍摆出一族之长的气势,拿出族谱,所指十分的明确。
王子腾端着茶盏,默默的摩挲茶沿,意味不明看了贾家人一眼,最终叹口气,“贾世兄,不妨我们好好商量一番?”
“商量,这不正商量吗?!”贾赦飞快的接过话语,毫不闪躲地看王子腾,郑重道:“大老爷我也是好面子的,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我明白。这分家呢,我们顺顺当当的分,不要胡乱生事,否则,混不吝的名号不是白当的,怒气之下,指不定就说了些不该说的事情,让人背后点点的。”
“就是啊,我觉得由我这个族长还有王大人您做个见证,就够了,对吗?”贾珍旗帜鲜明的站在贾赦身边,直接一张嘴否决掉族老的言语权。反正都不听他这个族长的话了,那么他也不想见到他们。长辈又如何,祠堂之内,只有族长和协助族长理事的族老!
现在,不过是在族谱上划条线的轻松活计,他族长一个人就能干。
王子腾瞟了贾珍一眼,没接他的话。贾珍这个宁府继承人可比贾赦胆子要大的多,不说给儿子戴绿帽子,就是知道是废太子的女儿,居然也跟上,还不是一次两次。
如今捏着这个把柄,他不能光明正大的要挟,还要看当今的意思,只要当今……眼眸中闪过一丝的杀机,只要透出这个风来,没准他们又能因此在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