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生活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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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生活顾问-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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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圆眉开眼笑,又给他夹了几筷子,问道:“你出门作甚么去了?”程幕天实在再吃不下,搁了筷子道:“你该问问继母都做了甚么,我使人去寻街的泼皮来问时,才晓得她已给泼皮头子万三儿许了钱,叫他们去造谣,谎称她是被继子一家赶出来的。”小圆摔了筷子,气道:“实在过分,幸亏我猜到了些皮毛,也叫她们作了些门面功夫,对外称继母是自愿守节,搬到别院去吃斋念佛的。”

程幕天搂过她笑道:“你到底还是心善,你猜我同万三儿是如何讲的?我付了他双倍的价钱,叫他转替我做事,去街巷里传 继母妄图侵夺继子家产不成,羞愧难当,只得搬出大宅。”

小圆笑看他一眼,补一句:“然而继子宅心仁厚,不与继母计较,仍将了处别院出来,与继母安置。”程幕天大赞这话妙极,连忙唤了程福来,叫他去和万三儿说,把这句话也加。

万三儿是替李五娘做过几回事的人,晓得程家是她亲戚,不敢怠慢,赶着在一天里,做了三天的事,于是钱夫人在别院里还未把家什整理清楚,就听闻外头在传她的谣言,她还以为传的是她自己付钱的那些,就按捺不住心内激动,叫小铜钱唤了个点茶婆婆进来,借着要买茶,拐弯抹角地问她些街角巷尾的消息。

那点茶婆婆大把年纪,头却带着三朵花,老相偏要扮个俏容,她最是擅长吟唱叫卖,正想在这位穿戴富贵的夫人面前卖弄一番,却被打断:“你可晓得凤凰山下的程家?”

“夫人说的可‘客山’?”点茶婆婆咂嘴答道,“那里住的都是外地来临安的豪富,若是有一家肯开门让我进去做生意,这一个月的伙食都不用愁,可惜那程家家风极严,轻易不肯放人进去哩。”

钱夫人见她有的没得了一大串,急了:“程家有位夫人你可晓得?听说她家产被占 ,被狠心的继子赶了出来,是也不是?”

点茶婆婆了敲响盖,笑道:“夫人到底是在深宅子里住着,并不晓得实情,那位新寡的夫人,不是被赶出来的,是自个儿落了没脸,躲出来的哩。”她讲完这句,见钱夫人和小铜钱都怔住,还道她们是被这新鲜故事听住了,为了多讨几个赏钱,忙忙地又开口:“听说那位新寡的夫人,为人本就不大厚道,将个表侄女送去做了妾,又把娘家族里好心来过继的堂哥打了出去,这回程家老爷过世,临终是留了遗言的,所谓出嫁从夫,她不遵照官人的吩咐,却偏要听信娘家人的胡话,官衙告状,如今官衙里都是青天大老爷,谁肯听她胡,当堂就把状纸撕了个粉碎。这位新寡的夫人,做了这档子事,哪里还有脸面回去见继子,只好带了自己生的小儿子和她那一房,出门躲羞去了……”

钱夫人气得脸发白,猛喝一声:“胡说八道。”点茶婆婆正讲到兴头,没顾瞧她的神色,自顾自道:“可不是胡说八道哩,那位新寡的夫人得罪了继子,继子却大度不与她计较,反送了间自己名下的大宅与她居住,啧啧,这样好的继子,那位继母真真是瞎了眼,要与他过不去……”

钱夫人已是哆嗦得讲不出话来,还是小铜钱看着不对劲,才把点茶婆婆赶了出去,又转回来替她抚胸捶背地顺气。钱夫人推开她的手,恨道:“好一个卑鄙的程二郎,你去把万三儿叫来,问问他为何拿了我的钱,却不替我做事。”

第一百四十八章 赏心悦事

何谓泼皮?那皆是些不讲道理之辈,听说旧主顾要寻远儿地躲了,小铜钱使人在街寻了多日,也没见着万三儿的人影子。钱夫人听得回报,一点辙也没有,只得备了轿子,回娘家寻辛夫人讨主意。这要是在泉州,辛夫人或许还使得几分力气,可现下她身处这人生地不熟的临安,哪里斗得过那些惯会撒泼抖狠的赖皮,无奈之下除了叹气与生气,别无他法,只能颇为不甘心地劝钱夫人莫要继续同继子斗法,待把儿子带大再作打算。

钱夫人独居别院倒也有些好处,不论是回娘家还是辛夫人来探她,都方便许多,辛夫人如今也是独居,且了年纪的人,总爱同闺女和外孙子待在一处,一个月三十天,倒有二十天在钱夫人的别院里探亲。

转眼又是年下,小圆看着厨娘们熬完糖,去问程幕天:“虽说已分家,但对外不是这样的说法,还是使人去请继母和弟弟回来 过年罢。”程幕天点头,唤来程福,叫他去别院晃一圈。

程福最是知晓程幕天的心思,寻了好几个面相凶恶的护院,浩浩荡荡穿街走巷,故意绕了一大圈路才走到别院门首,只差敲锣打鼓告诉街坊邻里他们是去接那躲羞的继母回来过年的。

辛夫人这天正钱夫人处逗外孙子,自门缝里瞧见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护院,还以为是程幕天请了打手来寻仇的,哪里敢开门。她们大门不开,正合程福心意,回去时又招摇过街一趟,逢人就说程家继母心内有愧,不敢回大宅过年。

程幕天和小圆听得程福报,双双松了口气,若是继母真回来一起过年,怕又是一桩堵心的事。程幕天犹自觉得不解恨了块芝麻糖捏得粉碎:“就冲她害死我爹这件事,我只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放在她别院逍遥,真是便宜了她。”小圆看了看开始瘪嘴的辰哥,忙把芝麻糖连盘端走,免得全遭了程幕天的毒手,劝道:“看在仲郎的面儿罢,那也是爹的意思。”

程福的儿子哥也在这里蹭糖吃就没急着走,抓了几块芝麻糖蹲着吃边道:“我一个下人,本不该拿主子的事来说三道四,只是街都传遍了,我再瞒着少爷和少夫人,倒是不忠心了。”程幕天晓得他要讲别院钱夫人的事体了他一记,骂他装模作样催他快讲。

程福得了允许,几口把里的糖嚼完,拍了拍手的芝麻粒,眉飞色舞地开始八卦:“外头全在传,都说程家五少爷在娘亲肚里憋久了,伤了元气养不大曾想却平平安安过了百日,养到了五个月来是因为伤到的不是身子,而是”他没把最后那词讲出来只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程幕再不喜那孩子,也是自己亲弟弟默半晌,道:“此话莫要再提。”程福忙应了一声,领着几个孩子外头打雪仗。小圆轻声道:“外头那起嚼舌头的,都是五、六成能讲成十足十,你莫要听信。”程幕天听出话音来,忙向她问详细。小圆道:“不过是比一般孩子迟钝些罢了,听说长得倒是结结实实的。”又笑他道:“他没出息,你省几成股份,为何反倒不高兴?”程幕天痛心疾首道:“我程家出个傻子,我能高兴得起来?倒不如聪敏些,我宁愿分几成股份与他。”

到底升为主。心境跟以前比很不同些。小圆看了看他苦着地脸。不愿他破坏过年地喜庆气氛。忙把他推 出去陪儿子们玩雪。

过年开心地永远是孩子们。辰哥小倒还罢了。午哥却是早就吵着要去看“打夜胡”。

程幕天哪里拗得过儿子。只得留了小圆和辰哥在家。自带众奴仆。把午哥架在肩。动身去御街。

御街人头攒动。煞是热闹。只见一支队伍。足有千人。皆戴着面具。穿着绣画杂色地衣装。手执金枪、银戟、画木刀剑、五色龙凤旗帜。自凤凰山地皇宫内鼓吹而出。

午哥只会瞧热闹。程幕天指着那队装扮成各路神仙地伎艺人。依次数给他听:“门神、将军、判官、钟馗、小妹、六丁、六甲、五方鬼使、神兵、土地、灶君、神尉……”程福顶着喜哥跟在旁边。听了这一大串神仙名字下来。直感头晕。连忙劝退不会哄孩子地程幕天。自己阵来讲解。

头戴金盔。身披铠甲。全身戎装。手持利剑和宝塔地是天王;两只巨眼圆睁。鼻孔硕大朝天。神威凛凛端坐舆。却又袖手回眸。悠然自得地是钟馗;跟在他身后长裙曳地。高髻朝天。诙谐之中亦见端庄地是他小妹……

小妹与其侍女丽服靓装,随后的却是二十余个赤身**的小鬼,大小胖瘦,高矮不齐,黑白分明,各具神态;或光头,或戴帽,或侧首回顾,或仰面昂首;有架舆的,有肩壶的,有扛宝剑的,有挑行装的,有挎包裹的,有背葫芦罐的……

午哥看得兴奋不已,程幕天亦是十分尽兴,父子二人游乐归来,争先恐后向小圆描述那“千神”出游的盛况。小圆搂了午哥感叹:“亏了娘把你生成男儿身,不然就只能同我一样待在家里,甚么也见不着。”

程幕天听她讲得可怜,过完年正月里请亲戚吃年酒的时候,就请了一班子耍幻术的“藏人”来助兴。小圆委实没料到,幻术对宋人的吸引力非同一般,几家亲戚拖家带口的都来了,连许久没有走动的程二婶和正在害喜的程三娘都没有落下。

看的人多,演的人少,幻术又不适宜在远处的高台演,无法将男女客人分得太开,所幸来的都是至亲,小圆就把第二进院子收拾出来,东厢坐男客,西厢坐女客,几个“藏人”来回地“赶场子”。

程大姐和程三娘随着小圆去给程老爷的牌位过香,望着这进院子齐齐感叹:“物是人非,谁能料到继母竟先闹着要分家。”小圆嗔道:“大节下的讲这些作甚么娘子肚子的月份还小,耐不得久站,还不随我进屋去。”

程大姐扶着程三娘,跟在她身a去,笑话她没了婆母,立时现出主母风范来。程二头坐在首,见她们进来,指着屋里的另几个孩子夸赞道:“午哥、辰哥还有八哥看都是极聪敏的,长大必定有出息。”小圆三人诧异婶何时学会了恭维人?客套话谁都会讲,小圆忙把虎头也夸赞了一番,只有程大姐懒得敷衍,径直坐到陈姨娘身旁逗她怀里的雨娘。

程二婶面讪讪地,嘴却没停:“听说你们继母生的儿子只比辰哥小两个月,却连笑都还不会?这样呆头呆脑何继承家业,不如把我幺儿过继给她……”

小圆看了她一眼,二叔家真是儿子太多了,家产不够分么,连钱夫人分得的程老爷的那点子私房钱都还要惦记。她正欲开口,程大姐却拉了拉她的袖子口向程二婶道:“二婶,继母和二郎已分家们哪里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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