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啊”人群里又发出一声悲鸣,一个妇人踉踉跄跄地奔了出来,连滚带爬地奔到李清面前,叩头如捣蒜,“大人,大人,饶命啊,饶了我的儿子,我愿意替他死,我愿意替他死啊”
那孩子却崛强得很,虽然被两把刀架在脖子上,动弹不得,却顶着脖子大叫道:“娘,不要跟这些强盗叩头求饶,如果不是他们,我们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李清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没有理会那个老头与女人,走到孩子身边,蹲了下来,温声问道:“抢你们粮食,烧你们房屋的是廖斌,嗯,也就是你们全州最大的官儿,而我给了你们饭吃,你为什么如此恨我呢?”
那孩子瞪着李清,大声道:“我们过得好好的,如果不是你们来侵略我们,那个廖……怎么会来抢我们的粮食,烧我们的房子,都是你害的,现在又来装好人呸”一口唾沫喷了出来,吐了李清一脸。
身后的两个侍卫大怒,一个侍卫飞起一脚,便将那孩子踢倒,跟着两人扑上去,将那孩子踢得满地乱滚。
“住手”李清一声怒喝,那妇人扑过来,一把将孩子拥进怀里,身体籁籁发抖,大声号哭。
李清默默地站了起来,缓缓地伸手抹去脸上的唾沫星子,周围的人群脸上大都露出不忍之色,都知道这个孩子肯定要没命了。
那个老人更是浑身发抖,葡伏在地,大声道:“大帅,大帅,这只是这娃娃的想法,请大帅不要迁怒我们村子啊”
不怪这个老人害怕,随着李清缓缓站起,身周的亲卫们呛啷一声,大都拔刀出鞘,脸上杀意不可抑止地散发出来。
李清仰头向天,半晌过悠悠地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古往今来,概莫例外啊”冲侍卫道,“放了那个娃娃”
又转头看着那老头,“你是这个村的村老?”
“小老儿正是这个村的村老,小老啊叫严圣序。”
“你起来吧”李清温声道,“这个娃娃说得也有一定道理,我若不来,你们的确不会遭此苦难,说来的确有我的责任。”
李清如是说,那严姓村老却更加害怕,“廖大帅抢了我们的粮食,烧了我们的房屋,是大帅您给了我们活命的粮食,还派了大夫来为我们诊治病人,大帅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小老儿和一众村人都不敢对大帅有丝毫不敬,都对大帅感恩戴德”
李清大笑道:“言不由衷,你心中只怕和那娃娃想得差不多,只不过你久历世事,敢怒不敢言,这娃娃却是率性而为,起来吧,我没有怪你们。唐虎,传令下去,召集这难民营中所有的村老来此议事。”
“是,大帅”唐虎独眼恶恨恨地瞪了那一个孩子,转身离去。
那娃娃却甚是胆大,也狠狠地还盯回来,李清不由失笑,无知者无畏,果然不假,如果这娃娃再大些,经历的世事再多些,只怕这股劲头就没了。
一盏茶功夫,这个难民点里数十个村老乡老便全都应召而来,听说大帅在这里遇袭之事,众人都是大惊失色,目光瞪着那个严姓村老,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下去,眼下这里十数万丁口全靠眼前这位大官的一念慈悲,要是惹怒了他,不消他拔刀相向,只需大军开拔而去,这些的大数人只怕都得饿死。
严姓村老低着头,一脸的羞愧。
李清却没事儿人一般,席地而坐,也不怕这地上的泥巴污了他崭新的袍子,“来来来,我们就以地为席,以天为幕,坐下来吧”李清招手道。
众人一阵愕然,看着席地而座的李清,一阵告罪之后,也都拘禁地坐了下来。
“各位都是这诸暨县德高望重之人,今儿李清请各位来,却是与各位商量一下以后这日子怎么过。”李清笑道。“不瞒诸位村老,再过六天,我的军队就要开拔离去了”
众人一听都是大惊,军队一起,没有了度命的粮食,这还怎么活得下去,场中顿时嘈杂起来。
李清双手一压,道:“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
“刚刚这个孩子给了我一石头”李清笑了一下,“骂了我一顿,吐了我一脸的唾沫星子。”
“死罪,死罪,还请大帅慈悲”
李清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不过有一点他说得不错,如果我不来,你们的确不会落到眼前这个地步,不会遭这份罪”
众村老面面相觑,不知道李清这么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所以,我不会不管大家的死活,就算我走,也会将各位都安置妥贴,生活无虞之后才会开拔不瞒大家说,我已调集了大量的粮食和物资正向诸暨开拔,大约四五天后,第一批粮食物资便将抵达这里,我向大家承诺,不会让诸暨饿死一个人。”
“我李清,会帮助大家重返家园,再建家园”李清大声道。
“大帅洪恩”众乡老村老一齐伏身,脸上露出喜色。
“下面,我们就来就这些事情商议一个章程出来”李清笑道:“大家伙群策群力,粮食物资到达后,如何分配,谁先谁后,怎么安置,怎么返乡,都不是小问题,大家伙都来说说吧”
现场的气氛慢慢地浓烈了起来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一章:猎杀1
十天过后,当大批的车队出现在诸暨县城外时,城外的难民欢声雷动,李清的承诺果然兑现了,看着那络驿不绝地出现在视野之中的庞大车队,难民们的心里百感交集,不知如何表达此时的心情。
没有李清,廖斌不会将他们抢得一无所有,就这一点来说,他们恨李清,但在他们在绝望中等待死亡的时候,李清却又将他们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看着那大车大车的粮食,众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有了粮食,那么重建家园便不是一句空话了。
这一批车队是距离诸暨最近的复州知州许云峰筹措而来,有着当年在崇县的经历,许云峰深知无粮之苦,所以行动也是最为迅即。随同车队而来的还有两支特殊的部队,统计调查司王琦所统率的特勤和军情调查司孙泽武所统带的飞鹰特种大队。也正是有了这两支精锐部队的随行,廖斌散布在诸暨各地的部队才没有打这支车队的主意。
“大帅”诸暨县城大堂内,王琦和孙泽武两人见到了李清。
“事情大致都清楚了么?”李清开门见山。
“都明白了”两人同声道。
“很好”李清点点头,“你们是我定州军最为精锐之所在,别的我不想多说,我要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廖斌撒下的这些棋子一枚枚给我拔出来,一颗也不要剩下。”
“大帅放心吧”王琦握握拳头,“我会把他们的狗头一个个捏爆。”
告辞出来,王琦与孙泽武两人在诸暨县衙门口也拱手作别。
“孙校尉,追击室韦铁尼格一役,飞鹰可谓一鸣惊人,让我佩服的很,这一次与贵部并肩作战,正好再次见识一下飞鹰雄风”王琦笑道。
孙泽武拱手一揖,“王将军谬赞了,飞鹰成立时日尚短,那能与王将军的特勤相比。王将军屡立奇功,下官那是佩服得紧的。”
两人眼光在空中一碰,似有火花闪现,王琦虽然官级更高,位至参将,孙泽武只是振武校尉,但两人互不统属,而且统计调查司与军情调查司之间又存在着一些不能形诸与口的矛盾与竞争,以前井水不犯河水,各干各事,但现在居然要一齐作战,这一场竞争那是不可避免得了。
两人心照不宣,拱手作别。
青石岗,从外表上看,这坐连树也不太多的山根本不可能藏得住的人,光秃秃的山上偶尔可见几棵孤零零的大树矗立,但真正上得山来却会发现这座山内里大有乾坤,大块大块的岩石下,掩藏着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大洞,这座山,中间完全是空的,内里洞穴纵横,互相连接,别说藏个几百人,便是几千人藏进去,也不会显山露水。这里,就隐藏着廖斌属下最大的一股队伍。领头的是一名叫陈光的参将。
全州主力撤退,他们就地掩藏下来,廖斌给他们的任务就是破坏李清的后勤通道,袭拢定州的后方。陈光是这一次留下来的军衔最高的军官,手下大约有近五百人,不仅是最大的一股势力,同时还能节制其它小股部队,如有必要,陈光可以将约五千人的留守全部集结起来,打一场相当规模的战争。
廖斌也算是下了血本,留下来的这五千人都是全州精锐,如果是一般的部队,很有可能分散开去就再也不能集结起来,而这支部队,廖斌却放心的很,陈光是他的心腹,同时也是极有能力的一员战将,留他下来节制,廖斌也放心。
青石岗山洞太大,五百人钻进去,只能算是沧海一粟,只是占据了极少的表面一层,占据这里之后,陈光也曾经派人携带着绳索和火把,想去探一探这个山洞到底有多大,多深,但沿着内里崎岖险峻可容人攀越走过的小道向下深入数百米之后,陈光终于放弃。
越往下走,寒气越重,湿气之大,让人难以忍受,光秃秃的钟乳石上结满苔藓,滑不留手,从石缝之中渗出的水滴汇集成一道道水流,一路向下,隐约可以听见,洞穴深处哗哗的流水声,一连几个士兵失足跌下不知有深的山洞,惨叫之声久久不绝,让陈光也是骇然色变。
来到这里之后,陈光立即将上层洞穴之中的几个出口完全堵死,只留下了一个紧急的逃生通道,作为一个据点,这里的确是一道天险,陈光选择的这个入口高有十数太,但宽却仅仅只能容两人并肩通过,而且进入这个入口之后,不到十米,便有一个极大的拐角,洞穴在这里拐了一个大弯,在拐角的石壁上,陈光用巨木在光滑的石壁上搭出一个岗楼,正对着入口,内里有十数名士兵和一台强弩,守在这里,当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当真被人发现了,陈光也不惧有人能攻进来。便是用人命来填,恐怕没有一个将军能有这个勇气让士兵赴必死之地。
不过让陈光唯一遗憾的是,这个洞穴实在是太潮湿了,无法长时间保存大量的粮食物资,这些东西他只能在洞穴表层藏了一些,另外大量抢掠而来的物资只能埋在青石岗上另外干燥的小山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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