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微笑:“臣敢立军令状,三年之内,不能平定草原,臣将这颗头送于皇上。”
此话一出,不但天启,连屋子里稍有点见识的几个太监也是悚然动容。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军令状一立,便是毫无退路,只能进不能退,否则便是身死名裂的下场,即便最后皇帝不要他的命,但他的政治前途也就此完结,此后也只能做一个田家翁了。
天启不由动容,如果真能打败蛮族,将草原变成帝国的后花院,那自己将成就大楚建国以来最大的功勋,其伟业将直逼开国大帝。
“如你真能在三年内平定草原,朕又何惜封候拜公?”天启猛拍龙案,长身而起,眼光炯炯地盯着他。
“臣保证。”李清朗声道。
天启缓缓地坐了下来,短暂的激动之后便平静下来,“你有何把握?”
“臣离开定州之时,已在着手布置,现在我定州兵力已深入草原,定州与蛮族攻守易势,内里步步蚕食,外在合纵连横。”
“蛮族举族皆兵,势力雄浑,以定州一州之力,何以能平定草原?”
“蛮族是部落联盟制,兵虽多,但不齐心,巴雅尔在短时间不可能将草原拧成一股绳,我便是趁此时机,将草原拿下,否则等到巴雅尔一统草原,必将窥视中原,那时将成为我大楚心腹大患,而我定州自实施新政以来,短时间内已颇见成效,初始微臣在崇县时,便以一县之力养万余精兵。现在有一州之力,百万百姓,便是十万精兵也是养得起的。”李清信意满满地道。
天启皇帝只是稍一犹豫,开疆拓土的雄心立时便占了上风,但他能给李清的支援着实有限,不可能指望那结世家大族能在此事上与他齐心,“你最缺什么?朕可以给你。”
“工匠,技师!”李清脱口而也。
天启微感惊讶,他本以为李清会要钱,但想不到李清却是想要人。殊不知李清现在最缺的便是经验丰富的工匠,技师,定州一直在打仗,被蛮族劫掠严重,而工匠技师又是蛮族劫掠的重点,钱可以容易赚到,但一个成熟的工匠,却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培养出来的。
“给你,朕可以马上下令,让匠师技师向定州移民,每人可由朝廷出安家费。先期移万户如何?”
李清这叫一个激动啊,到底皇帝,出手就是大方,一开口便是万余工匠,要知道,他现在的匠作营虽然大力扶持,到现在也不过千余匠师,让匠师营任如云是叫苦连天。如果有了这一万匠师,那自己的匠作营将改头换面,效率不可同日而语了。
“多谢陛下,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誓死效力,鞠躬尽粹,死而后已。”一激动,李清倒是有些口不择言了。
“谢倒不必,但愿你不负今日所诺,真能将蛮族平定,那时,倒是朕要谢谢你了。”天启道。“罢了,定州的事先不说了,你且坐下,说说你的定州新政吧,朕很感兴趣。”
李清谢过天启,便端坐在龙案下方,将定州一系列刚刚颁布的新政仔细地说于天启听,先前天启只是知道一个大概,此时听到李清的详述,不时发出击节赞叹声,这一条条一桩桩,倒是大多击中现在大楚的积弊。
“如果我在帝国全力推行这种新政的话,你认为如何?”天启问道。
李清讶然地抬头看了一眼天启,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陛下,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你在定州不是做得很好么,还是说朕不如你,你做得,朕就做不得。”天启大怒。
“陛下,不是这样的。”李清耐心地解释道:“定州在去年遭到蛮族大举入侵,十室九空,世家豪门被蛮子几乎一扫而空,这才让微臣有施行新政的机会,而在中原大举推行新政,必首先遭到世家的反对,如陛下强力推行,保怕外患未平,内忧又起,那时内外交困,大楚必危。”
天启默然,李清的这番话与首辅陈西言不谋而合,想不到李清不但有将才,还是文武双全,想到这里,倒不由想起传闻中的李清两词折名妓的传闻。
“现在何尝不是内忧外患啊?”天启喃喃地道:“世家豪族把持朝政,割据地方,对中央阴奉阳违,南方数州叛乱不止,屡剿不灭,现在还有坐大之势,外有蛮族虎视眈眈,朕这皇帝,便如同坐在火山口上啊!”说这话时,他浑然忘记了李清也是世家豪门的背景。
“外患稍不足虑,内忧足以动摇朝纲。”李清接口道。
“你有何策?”天启眼睛睛一亮,看着李清。
李清摇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眼前的大楚已病入膏肓,任是谁也难有回天之力。“陛下,只可徐徐图之,切不可操之过急。”他劝慰道。
“能不急么?”天启怒道,“李清观你在定州所为,及你今日所说,想是对天下大势已有所了解,你却直言,想解此危局,有何办法,大胆说,朕不会怪责于你。”
李清看着天启那略显病态的脸庞上一抹嫣红,心中憾然,皇帝当到这个份上,当真是没什么乐趣。但自己能对他说什么呢?
“陛下,臣给您讲一个故事吧!”李清想了想道:“在定州,我曾遇到一家人,父子三人,尽皆勇悍,二子极有勇力,在那一带,没有人敢招惹他们,因为没人能打得过他们,但他二人回到家中,对其父却极其害怕,视之如虎,但有所言,莫不敢违。”
天启哼了一声,“这是他二人的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清微微一笑,“非也,只是因为他父亲比他二人加起来还有强悍,但敢违命,便打得二人爬不起床,二兄弟加起来也不是他父亲对手。”
天启眼睛一亮,明白李清是何指了。
“有一天两兄弟被打得急了,老大破口大骂,说他老子总会是老的,但教到了那一天,必然要让他知道厉害。”
天启一听也怒了,“如此逆子,该杀!”
李清不理天启,自顾自地道:“乡邻听了,无不替他父亲担心日后会不好过,那知那父亲却满不在乎,对乡邻道,逆子无礼,却不知满家财富皆在我手,日后我老弱无力,他二人敢对我丝毫无礼,我便让他们变成赤贫,便是将所有财产都送于乡里做善事,也不便宜他二人,看他敢奈我何,更何况他等若无礼,我一纸状子将他们告到县里,还不打乱他们的屁股,还有那枷号示众,可不是一般人受得起的。后来乡邻将话辗转传到二个儿子手中,二子皆默然,从此更加尊崇其父,不敢稍有无礼。”
李清已经走了很久,但天启仍然呆坐于案上,他本是极聪敏之人,李清的那个故事,无非便是告诉他三件事,一,强大的武力足以震慑不轨,二,集中的财政控制,三,严明的律法约束。
“万岁爷!”吴礼看到天启神色奇怪,小心地上前试探地喊道。
“召陈首辅进宫!”天启道。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回家(1)
凌晨还有一章的。
-----------------------
出得皇宫,李清便将天启甩到了脑后,大楚如何,离他还很遥远,他只不过是一个边陲军州的将军,还谈不上对庞大的大楚有多大的影响力,至于这一次大佬们对他特别的关注,不过是因为他实在太年轻,又斗垮了萧远山的缘故,加上背后李氏与萧氏的恩恩怨怨,才让他走到了风口浪尖,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些大佬们便会将他淡忘,最多也不过是在他们的记载中多了一个李氏后起之秀而已。
他兴奋地的是从天启皇帝那里弄到了一万工匠,这可是千金难换的宝贝,相信任如云知道这个消息后,一定会一跳八丈高,几天睡不着觉。有了这点高兴头衬着,本来快饿扁了的肚子似乎也饱了,说起来皇宫的点心还真不错,可惜就那么几快。
看来自己得抓紧了,天启皇帝的表现说明了大楚真的已是大厦将倾,无力回天了,李清不相信在现在的大势下,皇帝还能扭转颓势,力挽乾坤,南方数州的叛乱只是一个药引子,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彻底引爆整个火药桶,李清似乎看到在不久的将来,整个大楚烽烟四起,处处战乱,而现在朝廷只能龟缩在洛阳,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一切地发生。
前世的历史上,强大的周王朝八百年后沦落为名义上的天子一幕看来将在这里重演,而自己,绝不愿意成为那些霸主们的垫脚石。要想做到这一点,自己就要尽快地强大起来,而要强大起来,就必须先扫清自己的后院,草原上的巴雅尔。到了那时,自己坐拥定州及草原,甚至还有葱岭关外的黑山白水,这才有资格笑看中原风云变化,直至插进一脚,逐鹿中原。
“将军,您回来了?”清风笑着迎上来,替李清去除甲胄,头盔,腰刀,再找了一身便服换上,一身行头换完,钟静已端了几样小菜,一碗米饭,一壶酒上来,摆放在桌上,“这一大早便出去,这时方回来,皇宫也不管饭,想必饿得狠了,我让馆驿里备好了酒菜,真等你回来呢!”
李清坐下,舒展了一下身子,笑道:“嗯,有老婆的感觉真好,你瞧,唐虎那小子一直呆在家,就想不到这些,的确是饿,不过在皇宫里吃了一碟点心,勉强压了一下。”
清风便红了脸,嗔道:“将军,大白天的便疯话连篇,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怕什么,这里里外外,都是我们自己人,咱们的那点事,他们那个不知,谁敢乱嚼舌头,我便赶走他。啊,对了,你刚才说我白天说疯话,那我便不说了,晚上说与你好不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调笑道。
清风拿起筷子,夹了菜便塞进李清的嘴里,“又胡话了,吃了饭便要搬家,你难道忘了?”
听到清风说起这个,本来春风满面的李清脸色一变,对威远候府他是一点好感也没有,要不是母亲还在哪里,自己不回去,她可能又要受气,他才不愿意回去,便是去安国公府也要舒服一些。
看到李清的神色,清风安慰道:“知道你心里不快,但百善孝为先,子不言父之过,威远候爷怎么也是你的父亲,这一层血缘关系总是抹不去的,咱们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