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这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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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这单位-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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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惠正要答,他仰起头,又接着问:“皇贵妃,被害死的鬼都会找人报仇吗?”
  这语气虚弱不定,目光竟带了丝惊疑,简直不是朱立轩该有的样子。
  荣惠皱眉,捧着他的小脸,安慰道:“二殿下怎如此笃信鬼神之说?二殿下可知每日有多少人在衙门前击鼓鸣冤?若人被害死了都能变作鬼来报仇,世间哪还有如此多不平的冤情?”
  朱立轩总算还能听进这番话,侧头想了想,似乎心神宁静了一些,伏在荣惠怀里,道:“皇贵妃说的是,若真有鬼,真能报仇,那坏人也都死尽了。”
  荣惠低头一笑,随口轻道:“只有活人才能为死人报仇。”
  朱立轩听了,似是微微应了一声,又在荣惠怀里蹭了一蹭,不多时便似累了般的睡过去。
  荣惠原想抱朱立轩去榻上歇着,却发现他见沉,只得使喜善与玉树两人合力抱他去睡。但朱立轩睡的似乎不如以往安稳,在睡中不自觉痉挛,不时皱起小眉头,口中嘟哝着:“母后……母后……”
  荣惠坐在塌边,为他盖了床锦被,外头雷声又催压而至。朱立轩似有所觉,忽然呼吸急促起来,辗转翻去,语气惊恐:“崔慈……去!去!”
  “二殿下。”荣惠连忙握住他乱舞的小手,低声安抚,好在雷雨声渐小,朱立轩终于平静了。
  荣惠抬手擦了擦他额角的汗珠,颦眉失神了一阵,将玉树唤到跟前,道:“为二殿下把把脉。”
  玉树轻手轻脚的扶住朱立轩的脉搏,未几,她目光一沉,道:“娘娘,二殿下的毒性又有回返的趋势,只怕西太后加重了紫石英的分量。”
  荣惠一脸阴沉,似是自言自语:“果然,她见二殿下不再癫狂
  暴戾,便又按捺不住了。”只是,她委实不明白,西太后为何如此不想让朱立轩活久些。
  若说之前丽淑仪还在的时候,是为了让丽淑仪之子能册太子,虽说算计得太早,毕竟丽淑仪未必生的一定是皇子……但眼下,连丽淑仪都不在了,崔家女还每一个进宫的,西太后就这样急着对朱立轩出手,是何故?
  退一万步,朱立轩好歹是养在西太后身边的,便是日后崔家女当不了皇后,生下不皇子,朱立轩即位对西太后都不算太坏的结果……但西太后却偏偏不肯。
  荣惠不敢细思,但也明白依西太后的心性和手段,会如此为之必有不得不为的理由。
  只是,荣惠对这个理由不感兴趣。她对西太后的厌恶之情已经有些压不下去了,那便不压了,总是敌进我退,也不是长久之计。
  荣惠略作思量,心中已有计较,微眯双眼散发出迫人利光,低声吩咐道:“玉树,去把魏长叫进来。”
  玉树这边刚出去,马富安便悄悄走进来,压低了声音禀道:“娘娘,刚才雍徳宫那边有点吵,奴才赶着过去瞧了下。仿佛是正殿的房顶被雷打了,西太后吓得不轻,底下宫人又议论纷纷的,只怕一时半会静不下来。”
  雍徳宫与延禧宫同在西边,算得比邻。
  起身推开窗户,荣惠从缝隙里瞧了一眼,黄昏的雷雨天里,光线十分暗,但见雍徳宫那边却灯火通明,依稀还能看到有人影在晃动。
  荣惠忍不住弯弯嘴角,于是回头道:“都议论着什么呢?”
  马富安含笑,回道:“自是与日前那些祥瑞异象相关,说这次祥瑞不枉汝南伯府去了,而往雍徳宫来了,看来此次中宫之位非姓崔不成……”
  听上去都是好话,但谁都知晓降雷是异象而非祥瑞,是不详之兆,如此言之,就是明讽了。加之近来再无崔家女进宫,更别说走近朱文烨,后宫里明眼人都看出了门道。且不说旁的宫妃是否有晋中宫的资格,但西太后如此明目张胆的将几个内侄女随意传进宫,不得不说范了众怒。
  不过是西太后势大又有朱文烨的默许,众妃才敢怒不敢言,如今局势似乎又有变化,便有流言蜚语出来,也不稀奇。
  这时,魏长进了来,一眼便见荣惠正坐在榻上守着熟睡的二殿下。但因着朱立轩与荣惠关系亲切,所以魏长自不见外,不觉带了笑,躬身道:“二殿下竟然这时还能睡过去,又劳烦娘娘了。娘娘不妨去照看三殿下,这儿有奴才便好。”
  荣惠起身下榻,笑道:“无妨,本宫叫你
  进来也不是二殿下要人伺候。”
  魏长抬起头,不免问:“娘娘可有什么吩咐奴才的?奴才这便去办。”
  荣惠闲闲饮着茶,似是漫不经心的发问:“虽是托大,但本宫与二殿下情同母子,你也是眼见的。”
  “娘娘待二殿下那自是没说的!”魏长连连点头称是。
  荣惠放下茶盏,道:“本宫听说,你是先皇后选的人,自幼服侍二殿下,若说二殿□边还有谁人信得过,也就只你魏长了。”
  魏长一震,他到底是宫中老人了,闻言就知意不寻常。当即他便跪下,正色道:“奴才应承过先皇后,要好生伺候二殿下,不敢违背。”
  荣惠面色一凝,沉吟道:“可你不曾伺候好,仍叫二殿下遭了毒手。”也不顾魏长惊疑的神色,她侧目看了玉树一眼,玉树便将紫石英粉、香囊、崔慈,以及这近一年来她如何用香囊、甜食化解毒效之事简略道来。
  魏长听得半晌说不出来,跪在地上巍巍做抖,冷汗湿透了衣衫,脸上不觉带了愤然厉色,脱口而出道:“太后真是蛇蝎心肠,毒害了先后还不够,竟要对二殿下赶尽杀绝……”说完,他猛然站起身来,疾道:“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奴才要去圣上跟前揭穿太后的真面目!”
  “站住!”荣惠神色一冷,喝住他,道:“你就如此直白的去揭穿,能有什么用?且不说西太后是圣上生母,血浓于水,圣上能信你一面之词?便是物证人证用得上,圣上也只怕会压下此等丑事……”
  一旦压下去,西太后必不会受到致命一击。若不能一击倒下,就将后患无穷。
  魏长停下步子,他原是一时冲动,一听这话就通晓了厉害。心念一定,他便转身再度跪在荣惠跟前,拜道:“还请皇贵妃娘娘示以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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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长虽一一应承而去;但荣惠的脸色并不欣喜,反而有几分忧心忡忡。
  芝兰有些不明所以,毕竟事情如此顺利,不禁问道:“魏公公信任娘娘,与娘娘同进同退,以击太后;娘娘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荣惠转目看去内寝,思及犹在睡梦中的朱立轩;不免颦眉。
  她若有所思的道:“魏长是宫中老人了,并非轻信之辈。纵然我与二殿下交好甚久;魏长若只因为这个就听信咱们一面之词,不加询问证实,就同认定为西太后所为;难道不奇怪么?毕竟,西太后可是二殿下的皇祖母,又感情甚笃。”
  芝兰闻言一顿,似乎回过味来,玉树则道:“娘娘,想必魏公公在西太后与二殿下上面的事上,对娘娘有所隐瞒。”
  喜善则道:“奴婢以为,魏公公没有对娘娘提及的事,必然是与西太后对二殿下存谋害之心相干。所以魏公公才对西太后会对二殿下下毒而笃信不疑,娘娘不必太过担心。”
  一思及西太后对二殿下穷追猛打是事出有因,并且还不知以前就动用过什么恶毒法子,荣惠心里心中不由微生疼痛。她揉了揉额角,步入内寝坐到塌边。
  朱立轩原不安眠,但荣惠的手刚拢到他耳畔,他似有所感,便蜷缩赖在荣惠怀里,扭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没多会便渐渐安静入睡。
  玉树不知何时进内,近身到荣惠跟前,轻声道:“娘娘,高德子使了小内监来递话,说是圣上正要往雍德宫探太后。”
  言下之意,就是暗示荣惠不要晚过皇帝到达雍德宫,不然就显示不出妃嫔的孝悌了。尤其是,雍德宫与延禧宫如此之近。
  不过是场惊雷落下,也能成为缓解西太后与朱文烨紧张关系的一剂良药,到底是母子相连。
  荣惠微微挑眉,却不急着起身,等了片刻见朱立轩完全睡得踏实,方才轻手轻脚抽身下榻。走到妆台铜镜前坐下,重新挽着云髻,对镜簪着细长的东菱玉发钗,轻声吩咐道:“芝兰,你去取一件披风出来。”
  芝兰赶忙答应下,捧着一件湖光色流云水纹披风回来,轻柔展开抖平,问道:“娘娘,外面雨势那么大,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
  “没事,停不下来才好。”
  外头果真是珠帘似的大雨,水流沿着屋檐激流而下,在地面上溅起一阵阵水雾,周遭都被水气笼得朦朦胧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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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惠在雍德宫外使一干内监将一群多嘴多舌的宫人五花大绑,丢在雨中。马富安与荣惠撑伞,边道:“娘娘,外头风大雨大,为免伤了身子,这等事不如绑去太后那听候发落便是。”
  “咱们是雍德宫的人,皇贵妃凭什么绑咱们!”为首的宫女年岁长,大惊之下难免口不择言。
  荣惠双眸中星光闪烁不定,只给了喜善一个眼色。
  喜善便向为首那出言不逊的宫人扇了一巴掌,厉色道:“亏你们身为雍德宫的人,还敢在背后议论太后,什么天降祥瑞,紫薇西去的话也是你们能说的吗?非议天家,非议圣上,难道咱们娘娘还绑你们不得?”
  众宫人面有惶色,她们原是有非议些话,是不是这几句哪还记得清楚,但如论如何也不会肯认。这非议天家的罪名一认下,不死也得死了。
  眼见众宫人连呼冤枉,隐约瞧着内里的宫人有悄悄退进去的,荣惠便知是有人入内与西太后报讯去了,脸色就有些不耐起来。
  喜善最识察言观色,当即使内监们将宫人们的口皆用布条堵住,口中仍是不忘训话:“天降惊雷,也被你们说成祥瑞,紫薇乃帝王,帝王西去这等诅咒圣上的话说出来,你们可知罪犯……”
  这话音未落,便听得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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