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跟念安说这话的时候猛灌了两大杯橙汁,一杯她自己的,另一杯是念安的。她的大胸脯剧烈起伏着:“老娘就没遇见过这样的极品,他们俩闹情绪就闹情绪吧,干嘛扯上老娘?觉得老娘特别饥渴特别需要男人是不是,好吧,就算老娘是,但老娘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搞的!靠,那男人跟我上床的时候多卖力啊,那男人说甜言蜜语的时候多认真啊,认真得老娘这种老手都陷进去了……”小芳哭了,哭得眼线化成一股黑色的溪流滑过她漂亮的脸蛋,哭得鼻涕都留下来了,最后还是问念安借了纸巾才收拾干净。
这个故事念安一直以为是非典型的例子,你说哪个人的人生有这么狗血啊。所以当时听过也就没当一回事,还特别官方地安慰小芳:“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遇见过这种极品才能突出以后的男人有多合适。”
可是她从来没想到这种极品事件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怎么说,还能怎么说,结婚之前男人跟别的女人跑了呗。她似乎比小方还惨一点,她是在结婚前的一天。连临时打电话过去取消婚礼都需要打到第二天早上,还有一些人不能通知到。她必须得感谢之前自己太过善解人意了,已经把名单精简到不能再精简的地步。饶是这样,第二天,还是不时有人打电话过来问:“沈小姐,你们的婚礼什么时候开始?”
念安还不能关机,一关机,大家还不得以为她寻死觅活去了?
于是她就这样顽强而倔强地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60个小时,从慕友诚说要取消婚礼到最终不再有人打电话过来询问细节的时间。
到底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念安回想起来都觉得像做了一场梦。就在结婚之前的二十三小时,也就是前一天早上七八点的样子,慕晴霸气万分地回了慕家,把一份医院证明还有长达数百页的资料丢在主卧,也就是念安和慕友诚的床上。
大概就是把念安这一生最精彩的部分描述了一遍,甚至比她自己记得更加清楚。说她五年前躲到A市堕了胎,说她这些年跟超过十个老男人都差点结婚,说她就是一个出来卖的女人,还大学老师呢,简直就比鸡还不如……
这里就不列举慕晴的精彩发言了。
慕友诚的态度绝对为这场风暴掀开了一个难以企及的高·潮,精彩得人都要哭了,他一脸受伤地问:“你堕过胎?”
念安很感谢事情是发生在一大早的,好歹避免让出现大晚上拖着行李被赶出家门这种尴尬的局面。因为暂时找不到房子,她住进了真真家里。
真真又泡了一杯热牛奶给她,问她:“安仔,到底咋回事?”
她回想了一下,第一个念头就是打电话给小芳,问她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小芳说:“可怜的姐们,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吧。”
于是过来人小芳来了真真家,帮着念安一起一一联系女方这边的亲友,取消了本该在不到一天之后举行的婚礼。
真的是短短的几个小时,世界天翻地覆。
晚上躺在床上,小芳和念安两个人分别端着一杯酒,碰杯,聊天。
念安说:“在这一天之前,我问过慕友诚介不介意我的过去,他说过,无论我发生了什么他都不介意不想听。他说得太诚恳了,我真的就信了!”
小芳摸着她的脑袋:“姐们,这你就经验浅了,别说咱女人口是心非,他如果真的不介意,应该是在听完你的过去之后才说的,而不是还没听就说了。说到底他还是介意的,不过自己骗自己说你过去纯洁地像一张白纸一样任他乱涂乱描罢了。”
念安点头,深以为然,她眼睛里进了沙子,揉一揉,干干的没有眼泪:“你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做了什么?”
小芳笑了:“做什么?找人把那贱男的孩子打掉?去他们的家里撒泼打滚?太损形象了,老娘不屑。老娘就是把那男人的信息放到同志网上……嘿嘿,听说后来那贱男发现他前女友怀的孩子不是他的,你说报应不报应?”
念安觉得这是一个魔咒,她这辈子上过两次床,第一次跟萧宸,还是在喝醉酒的情况下被那人占了便宜去,那时候年纪小不懂得如何避孕,后来又被萧宸盯着更是错过了最佳时间。以至于后来埋下祸根。第二次跟慕友诚,这次她是经过深思熟虑地打算把自己完整地交给这个男人,反正他们的婚礼也没差几天了。可惜没差几天也是差了,她又一次错了。
可能是因为念安这一整天都没有哭过,真真口直心快地问了一句:“安仔,你爱过慕友诚吗?”
小芳在一旁笑得肆无忌惮:“大约是爱过吧,不过不深。好在姐们是孤身一人,哥哥又在异地,平常的好友也就这几个,避免了不少的尴尬。幸好这事是发生在婚礼之前,要是婚礼现场被人闹翻了,那可真是要轰动全城,脸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好吧,小芳这个过来人已经变得非常简单粗暴了,说话不中听但一针见血。
念安趴在真真腿上,试图抽两下鼻子都觉得不顺利,眼泪更加掉不下来。她忽然张了张嘴:“我能说那天晚上我做梦了吗?”
窗外忽然下起了雨,玻璃球大笑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啪啪作响,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发生了这种事情,连天公也觉得不爽吧。
就在这种时刻,门铃大作,真真非常无奈地冲出去开门。她明明已经让男人别来了,结果那男人还是不识趣,她都考虑要不要直接把那男人踹了。
念安横着躺在床上,小芳在灌酒。丝毫不知道另外会有一个男人冲进这个属于女人泄愤的私密场所。
“沈念安,你给我起来!”一声霸气的威吓声突兀地出现。
念安缓缓地挪过头去,眼神迷离,声音低沉:“请问,您找我什么事?”
真真苦着脸:“安仔,我拦不住他,他力气太大了一下子就进来了,也怪我一时心软给他开了门……哎,要不你们谈谈?”
小芳识趣地出去了,同时把真真拎走,直到出了房间才问:“一时心软?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想让前前任来治愈前任带来的伤害?馊主意,不过……”她耸了一下肩膀,“说不定有效呢,要知道很多时候异性的作用远远大于同性。”
真真点头:“而且我觉得那男人冒雨赶过来挺有诚意的。”
不错,来人正是几个小时前的前任,现在的前前任,萧宸萧大少爷。
念安继续躺在床上没有动,萧宸吼了两声,她都恩恩啊啊的随口应答。最后萧大少无奈,一下上了床,扑在她身上,狠狠地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惊得她一下踢在他的关键部位,痛得他满脸煞白,结果他还傻子一样地笑起来:“终于有反应了啊,给我起来,别像个死人一样。”
他捂着裤裆部位,同时吃力地想把念安拉起来。
念安却忽然偏过脸对他说:“别闹了,老娘今天没心情。”然后她被自己逗笑了,听小芳说了一晚上的老娘,她也开始变成老娘了。
萧宸皱眉:“刚才听说消息的时候,他们说你肯定哭惨了,哭疯了,我跟他们说,不会。因为五年前就算是咱们的孩子没有了的时候,你也没哭,你是见过‘大场面’的女人,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伤神呢……”
念安怔怔地看着他,很久很久都说不出话来,五年前他都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永远出乎你的意料~作者抽风了。。欢迎各种臭鸡蛋!
、心如刀割
医院,徐娜躺在床上,卸了妆的她缺了平日的光鲜亮丽,像枯草,生命力在不断衰减。她并不在意地微笑,对着病房里唯一一位探望的人说:“来了。”
慕友诚显得有些疲惫,他手中握着一支香烟,捻在手中一直没点,嘴角几度扬起又落下。在听到床上的徐娜开口之后,他才舒了一口气:“醒了,从前几天到现在你已经昏迷五天了。”
徐娜笑得依旧灿烂,好像现在她正在一片花海中奔跑而不是纠缠于病床间:“我知道,昏迷超过一周的话,说不定就不能醒过来了。不过我每次好像都很好运。”她伸出手,等到慕友诚拉住她的手,才又开口,“不好意思,耽误你的婚期了吧?听说昨天晴晴从我这里接到一个电话就突然跑出去,她没给你们添麻烦吧?这孩子像她爸,冲动、不计后果,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身体,我不该把她留在你身边……”
慕友诚一直在耐心地听她说完,然后才松了松自己的嗓子:“她很好,你不用担心。”
徐娜猛烈地摇起头来了:“不不不,我不担心她,这些年你一直宠着她,她一定过得很好,可惜我担心你。”她把慕友诚的手放在自己嘴边亲了一下,“老慕,你的样子很不好,婚礼不顺利吗?沈小姐安静沉稳,很适合你,你的眼光一直很好……”
慕友诚想了想,语气平静:“她确实很好,我骗她了,她也不拆穿我,配合我把这场戏演下去。”
这几天慕友诚一直在犹豫,他的犹豫来自于要不要按照原定的时间举行婚礼。他的顾虑并不是因为想不想,而是因为好不好。就在他出院之后的不久有人联系了他,告诉他关于念安的事情。起初这些内容并未引起他的注意,而当昨夜慕晴把这些内容再一次放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却不能不担心了。电话是谁打来的,慕晴显然只是那个人派来打的一剂强心剂,告诉他们,TA在背后掌控一切。
难道真如TA所说:如果举行婚礼,TA会毫不留情地向媒体公开念安的一切秘密?他不能不顾虑?念安好不容易过上一阵子平静的生活,若是他带给她的是另一重的伤害,他宁愿将婚礼缓一缓。可惜当慕晴把所谓的“证据”甩出来的时候,他竟然嘴笨地问了一句“你堕过胎?”说完他就后悔了,五年前,他就是念安的听众,他替念安把过脉,他……竟然用这么拙劣的谎话来试图引发矛盾借此拖延婚礼,以便找出那个背后之人……不管背后有多少理由,从他说出那句话开始就错了,错得离谱。
他还记得念安一句话都没说就收拾行李离开的样子,他想追出去,却碍于慕晴在场,显然慕晴和背后的那位是有联系的,他想若是借由慕晴的口告诉那位,他们吵架了,他们闹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