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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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5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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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立时说话,而是夫妻两个回了九如院,他才开口道:“静惠没了……报丧的人估摸这两日就到京……”

初瑜开始还安静听着,好半响才醒过神,脸上血色褪尽,扶着丈夫的胳膊,想到妯娌两个多年情分,想着前两日才被接回东府的两个侄女,还有江宁的天望,眼泪簌簌落下:“就这么去了, 怎么就这么狠心……二弟怎么办?几个孩子怎么办……”

这样的大事,瞒是瞒不住的,总要让二房有个准备。按照规矩,身死外地的,除了是国家功臣、重臣,得皇帝上谕,准许灵柩进京的之外,其他人死在他乡,绝对不能将灵柩运回城中。

丧家扶灵回京,也只能在城外找寺庙停灵治丧。

曹颂那里……

曹颙头疼无比,到底心疼这个堂弟,便使人请了曹项过来。

虽说曹项早得了消息,知道侄儿夭折、嫂子病重之事,也晓得天佑南下侍疾,可从没想到静惠会病故。

他早年虽因受嫡母薄待心生怨恨,可从没有怨过曹颂夫妇。

对于这两人,他这个当弟弟、当小叔子的,始终心存敬爱。

有兆佳氏这个任性又偏心的长辈,曹家二房却能兄弟融洽、妯娌和睦,大半是静惠这个长嫂的功劳。

见曹项呆呆的,曹颙只能道:“打发人去城西的几处寺庙看看,寻处干净的地方,供些香火,省的灵柩到京时仓促……”

曹家的坟茔地,就在城西,将治丧地定在那附近,两下也便宜些。

曹项低头应了,声音已是带了哽咽。

曹颙叹了一口气,道:“怕是只能瞒这几日,即便不在城里治丧,可等报丧的人到京,也当预备起来了……”

曹颙这房是堂亲,上到李氏,下到天宝,都是有服的。李氏与曹颙夫妇、长生义服缌麻,天佑、天慧这一辈,要服五个月小功。

到东府本房头上,除了弄潮姊弟要重孝三年外,其他人都是不杖期到小功不等。

就是出嫁的几位姑奶奶,也都是有服的……

丧信,是两日后报到京中的。

回京报信的,是随着天佑南下的吴盛。

他风尘仆仆回到曹府时,正好曹颙才从衙门回来,才换下衣服要吃晚饭。

听说江宁回来人了,曹颙忙里撂下饭碗,快步到了前院。

曹颙虽早已心有准备,可看到一身素服的吴盛捧上素白信封时,心里也揪得生疼。

待看了天佑的亲笔信,晓得静惠咽气前的情形。

早在天佑没到之前,静惠就病入膏肓,却是强撑着。直到看到天佑到了,指了指儿子,她才闭上眼。

天佑人在江宁,长辈不在跟前,就自己做主,等“接三”后便扶灵北上治丧,行的是水路,如今灵柩已经在半路上。

曹颙唤了曹方过来:“传话给太太,二太太没了……”

曹方被惊的不行,苍白着脸,去二门传话去了。

曹颙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吩咐吴盛道:“随我一道去东府,说不得二老爷还有话问你……”说到这里,看他风尘仆仆,面带憔悴,不用想也能猜到这一路定是疾行回京,顿了顿道:“你奔波回来,也辛苦了,等往东府报了信,就好生歇几日……”

见曹颙脸色晦暗,眼底乌青,吴盛忙道:“小的不辛苦,家里事多,老爷还需多保重……两府老幼,还多要依仗老爷……”这话换做其他人说,就有些逾越。

吴盛却是服侍曹颙二十来年,是他最得用的管事,说出的也都是心里话。

不管是两府主子,还是下人奴仆,不能说兴衰荣辱都牵在曹颙身上,也差不多。

曹颙点点头,吩咐人备了马,带着吴盛出门。

东府的位置,距离曹家新宅这边不远,也不算近,七、八里路,骑马不到两刻钟的功夫,就到了。

曹颙直接带吴盛进了宅子,等着管事传话给曹颂、曹项。

曹项心里明白,多半是南边报丧的人到了;曹颂却不知这个,只当堂兄是来探望自己,面上带了雀跃:“大哥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叫弟弟过去就是……”

曹项跟在曹颂身后,心里沉甸甸的,想着“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八字,长兄丢官挨官司不说,还丧妻丧子,江南果然是凶地。

对于宦海沉浮,他早去丢了书生意气,心里添了畏惧。

曹颙看着满脸欣喜的曹颂,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嗯?大哥怎么了?”见曹颙神情肃穆,曹颂的笑容凝固,小声道:“莫非是刑部有消息……”

曹颙摇摇头,终是开不了口,便指了指吴盛,示意他开口。

曹颂顺着曹颙的手指望去,瞧见面带风霜的吴盛,不由好奇道:“这不是吴管事么?有些日子没见你,忙什么去了?”

吴盛是曹颙身边老人,自是晓得自己老爷与二老爷的情分,名为堂兄弟,实际上同亲兄弟无二。

又因年纪相仿,相伴长大的缘故,真要说起来,老爷待二老爷这个堂弟,丝毫不亚于同胞所出的七爷。

想着二老爷现在的处境,吴盛也跟着心酸,跪下道:“二老爷,小人随大爷去江宁了,大爷打发小人回来报信,二太太走了……”

曹颂还在不解:“报信,走了……二太太不回京,往哪里走?”

说着,他自己也醒过神来,浑身颤抖着,看看吴盛,又看看旁边缄默的曹颙,满脸无助,带了几分哀求道:“大哥,他在扯谎……”

曹颙立眉道:“你是小孩子么?你要记得自己不仅是长子长兄,还为人父、为人夫……不要再让弟妹操心……”

曹颂神情木木,身子趔趄,差点摔倒。

曹项正盯着他,见状忙上前扶住。

“我在做梦……我在做梦……”曹颂脸色青白,双眼紧闭,挑了挑嘴角,喃喃道:“梦都是反的,呵呵,我在做梦……”

曹项眼是红了眼圈,望向曹颙。

曹颂能自欺欺人,曹颙这个曹家掌舵人却不能自欺欺人。

“挂白,报丧。”曹颙轻声道。

曹项点点头,扶着曹颂,将他安置在椅子上,想要下去吩咐人。

曹颂却猛地睁大眼睛,一把拉住曹项的胳膊:“去哪里儿,不许去?”

曹项哽咽道:“二哥……想想几个侄女侄儿,不要让二嫂担心。”

曹颂眨眨眼,道:“我的官司总不能拖到万寿节,就要了了,你二嫂还担心什么?”

他这会儿倒是明白起来。

曹颙仰起头,望着雕花的房梁,眼里也是水润一片……

等内宅得了消息,孩子们与下人都换上丧衣,曹颂还一会儿睁眼、一会闭眼地痴缠。

众人哭声一片,兆佳氏被搀扶出来,见曹颂浑浑噩噩的,颤颤悠悠地上前,抱着曹颂,嚎道:“我苦命的儿……我的好媳妇啊……”

曹颂这才安静下来,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这会儿功夫,初瑜扶着李氏,带着几个小的到了……曹宅外,白纸糊门,挂起了白灯笼。

几位出门的姑奶奶与近亲,当晚就收到曹府的丧信……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身后事

静惠的灵柩虽在路上,可曹宅既已经往亲朋报丧,总要设灵主供儿女亲朋吊祭。

静惠与兆佳氏的诰命虽没有收回,可曹颂的二品总兵已经罢官,已经名不副实。可曹颂身上的爵位只是正五品的云骑尉,要是按照这个品级给静惠治丧,又实在委屈了静惠这个二房主母。

虽说这些死后哀荣,对逝者来说没什么意义,可还有几个孩子,总不能让几个孩子觉得曹家薄待了他们的母亲。

再说,曹颂的案子至今没有尘埃落定,以曹颂“戴罪之身”的身份,即便用五品宜人的身份治丧,也显得冒失。

可总不能以民妇的身份。

为了此事,曹颙亲自出门,去了怡亲王府,向十三阿哥请示。

十三阿哥已经得了消息,心中亦是唏嘘不已。

曹家女眷中,静惠因是十三福晋堂外甥媳妇的缘故,早年也常来王府请安,十三福晋也对十三阿哥赞过的,确实是个贤惠的。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病故,曹颂那家伙的打击怕是不小。

十三阿哥心里明白,曹颙名义上是请示自己,实际上是想求自己在皇上面前探探话而已。

即便曹颂不能保留原级,也看看到底降几级留用。

“你听爷回信吧,你们老二那里,你也多安慰些……”十三阿哥叹了一口气,道。

曹颙道:“劳烦王爷,臣待几个侄儿侄女谢王爷了……”

十三阿哥摆摆手:“那也是爷的外甥与外甥媳妇,不用再啰嗦……”

待曹颙告退,十三阿哥便直接去了宫里。

福惠阿哥薨后,雍正并没有回圆明园,依旧留在紫禁城。

养心殿里的,因还没有到烧地龙的时候,很是清冷。

雍正已经年过五十,老来丧子,打击委实不小,像是一下子少了许多精气神。

十三阿哥见状,心里叹气,却不晓得该如何劝解。

说什么都是空的,前年他没了二格格,去年没了两个小阿哥,都是剜心之痛。

更不要说皇上子嗣不丰,膝下只有三个阿哥存世。

福惠阿哥又是幼子,因年家的缘故,皇上对这个失母幼子多有怜惜。

不过,见到十三阿哥,雍正原本沉重的心情,还是好了那么一点点。

“十三弟来了……”他示意十三阿哥近前坐,而后吩咐陈福上茶。

今早小朝时,君臣两个才见过,显然十三阿哥现下进宫是有事禀告。

只是十三阿哥没有开口,雍正也没有急着问。

福惠的夭折,带给雍正的触动很大。

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个皇帝当的很没有意思,将自己累的半死,却疏忽了许多事。

他想起少年时圣祖皇帝训斥他脾气急躁之事,再想想自己登基这六年,一年一大步,忙的跟个陀螺似的。

可他是皇帝,站在至高之位,手握世间权柄,当俯览天下才是。

他不急了,甚至巴不得时间能跟牛皮糖似的,抻得越慢越好。

看到这样平和的皇上,十三阿哥心里诧异。

他不想破坏雍正的好心情,就有些犹豫,要不要现在提曹家之事。

如此一来,雍正倒是疑惑:“十三弟怎么欲言又止?遇到什么难事?”说到这里,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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