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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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4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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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九,圣驾回驻畅春园。曹没有多做逗留,直接便回城了。因他自己就是太仆寺堂官,并不需要像哪个回报,因此直接回府。

府里这边已经得了消息,初瑜早已置好了酒菜等着。

曹心里也惦记着初瑜,在前院同庄先生说几句话后,便进了二门。按照规矩,出了远门回来,需要先给长辈请安。

刚进了芍院,曹便听到屋子里兆佳氏的喝骂声。虽不晓得什么原缘故,但是“家和万事兴”,这般吵吵闹闹的,也不是过日子人家。

曹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见有丫鬟挑帘子出来。

见到曹,那丫鬟忙俯身施礼:“大爷安!”

屋子里听到动静,止了吵闹。就听“蹬蹬”地脚步声起,曹颂挑了帘子出来,满脸欢喜地道:“大哥回来了!”

曹笑着点点头,随着曹颂进了屋子。

兆佳氏在炕上盘腿坐着,手里拿了杆烟袋锅子,正寒着脸抽烟。张嬷嬷坐在炕边的小杌子上,手里拿着针线笸箩。

曹项肃手站在地上,低着头不言语。曹项之母宝蝶则站在儿子身边,红了眼圈。

见曹进来,兆佳氏挤出一份笑,道:“哥儿回来了?这大腊月里的,也怪遭罪的!”曹上前两步,躬身道:“侄儿给二婶请安,二婶近日身子可安好?”

兆佳氏吸了口烟,道:“难为你每次往家写信都记起。我这都好。侄儿媳妇又有了,这却是咱们曹家的大喜事!”

曹道:“都是侄儿应当的,只要二婶过得舒心就好!”

兆佳氏面上有些僵,了宝蝶母子两个,想起一事来,对曹说道:“侄儿媳妇身子渐重,家务繁杂,可不好累着。二婶这边,有几个经年地老人,最是妥帖的。去帮衬一把最是便宜不过……”

她话音未落,就听曹颂嘟囔道:“母亲,就是嫂子不舒坦,府里还有紫晶姐姐呢,哪里缺人手?”

兆佳氏被中途打断,已经带了几分恼,听到曹颂后半拉话,立时横眉竖目,怒道:“哪儿来的姐姐?竟摆出这个谱,敢跟主子应承做姐姐。眼里还有没有尊卑?”说到这里,对曹道:“哥儿,这些话我本不当说,但就算是抬举下人。也没有这个抬举法的!这若是传出去,咱们曹家主不主、奴不奴的,不是成了笑话?先前府里人少,侄儿媳妇面嫩,不好管教也是有的。如今这上下主子十来位。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奴婢管家?就算是看在老太太面上,待她客气些,也不必如此!”

兆佳氏这一番唱作,曹哪里还有听不明白的?在他心中,紫晶实比这位二婶更像亲人。虽然他心中着恼,但是面上只是浅笑着,没有言语。到底要看在曹颂的面上,还需给兆佳氏留几分脸面。

兆佳氏因曹待她恭敬,初瑜又有了身孕。便动了管家的念头。这才瞧着紫晶不顺眼,借题发挥罢了。

见曹不言声,兆佳氏越发得意,苦口婆心道:“哥儿,虽说紫晶是老太太用过的旧人,过去也照看过你。但也没有一直留在内宅地道理。就是宫女儿。过了二十五还要往外放人,何况咱们这样的人家?虽说紫晶年岁大了。但是咱们做主子的,帮衬着准备份好嫁妆就是……”说到这里,就听张嬷嬷“咳”了一声。

兆佳氏想起张嬷嬷午间所说的话,笑着对曹道:“我倒是忘记了,就是咱们府里,也有份好姻缘呢!张嬷嬷家的老儿子,今年三十五,前两年死了婆娘,如今正想着寻个填房。紫晶嫁过去,往后还在府里当差也使的……”

兆佳氏若是唠叨两句,曹也就忍了。毕竟人上了年纪,都爱唠叨,兆佳氏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不过现在连紫晶都算计上,他不禁有些恼。

虽然现在初瑜管家,但是顾忌兆佳氏的颜面,打南边带来的那些人鲜少管教。如今,兆佳氏倒是反过来,要“操心”大房这边的人。

曹止了笑,看着小杌子上地张嬷嬷,面色有些寒。

张嬷嬷原是仗着兆佳氏的势,故意拿大,才故意不起身的。如今,见曹看她的脸色不对,心下一颤,讪笑着起身。

曹沉声道:“嬷嬷莫非是老糊涂了?爷们与姨娘都站着,你倒是尊贵了?”

张嬷嬷没想到曹要发作她,忙看向兆佳氏。

兆佳氏见曹教训自己地乳母,放下烟袋锅子,脸色有些不好看,看了曹一眼道:“是我叫她坐的,嬷嬷是我的奶妈妈,在颂儿面前怎么不能有个坐?莫非,老大要教教婶子新规矩么?”

曹看着兆佳氏,正色道:“紫晶,是我叫她管家的。她是老太太身边的旧人,怎么当不起一声姐姐?二婶既晓得敬着张嬷嬷,想必也能体恤侄儿敬紫晶之心!”

他这却是原话奉还了,兆佳氏被噎得没话,咬了咬嘴唇。她想要瞪一眼曹,但是见他一本正经地,心里也有几分畏惧,便横了宝蝶一眼道:“既是爷生前将老四交给你管教,你倒也上上心,别整日里想着串门子。这今天,为了两本破书,他巴巴地追到我这院子里来,眼里还有我这个嫡母没有?”说到最后,已经声色俱厉。宝蝶连忙拉着曹项跪下,道:“太太请息怒,都是项哥儿不对,他还是孩子,您别跟他置气?”说着,又对曹项道:“还不快给太太磕头赔罪!”

曹项的面上强压抑着愤愤,扫了炕边站着的张嬷嬷一眼。给兆佳氏磕头。

兆佳氏本就恼着,将曹项身子直梆梆地,嘴里也没个动静,心里“腾”地升起一股邪火。

她撂下烟袋锅子,拿起炕沿边上放着的两本书,用手从中一撕,往曹项面前一摔,道:“不就是两本烂书,竟还引起你的心气来?你这是给谁甩脸子?我看在老爷的情分上,何曾委屈你们娘俩儿半分。这如今倒是惯出个白眼狼来?”

这话越说越难听,曹看着地上的书皮,一本是《孟子集注》,另外一本看不真切,都是应试做学问的书。除了书页,还有散落地几张花样子。

宝蝶低声饮泣着,曹项没应声。

曹站在起身,上前将曹项扶起,温言道:“不过是两本书罢了,今日的事就过去吧。明日哥哥叫人带你去买!”

曹项红了眼圈,道:“大哥,这是上次同三哥一道买的!”

兆佳氏见他们哥俩说话,冷笑道:“怎么。老大还要插手我管教儿子不成?”

曹皱着眉,还没有应声,就听曹颂怒道:“母亲,够了!长兄如父,大哥不管教弟弟们。还要由母亲这内宅妇人操心不成?”说到这里,他指着张嬷嬷,骂道:“你这搅事的老不死,四弟是你地主子,他的书房是你随便进地?你倒还有脸在母亲眼前告状,满嘴喷粪地东西,忘记爷的拳头了!”

张嬷嬷见这些爷们,一个个都死望着她,心里发憷。嘟囔道:“是太太叫老奴寻两本闲书夹花样子!”

曹颂道:“狗屁,这是四弟做学问用地书,是你娘的闲书!”

原来,今日下午张嬷嬷去曹项院子里,在书房拿了两本书。当时曹项正同曹硕一起,在前院听庄先生讲八股应试的章程。等回到院子。听到丫鬟说。张嬷嬷来找书,他便在书房看了。拿走的正是两本正用得着的书。因此他便来寻张嬷嬷。

张嬷嬷仗着兆佳氏地势,平日里就不把曹项这个庶出公子放在眼中,言语便有些不恭敬。

曹项并没有同她计较,只是想寻回那两本书。张嬷嬷叫他不依不饶的,心下着恼,便在兆佳氏面前添油加醋地告状。

兆佳氏使人将宝蝶与曹项母子叫来,用言语敲打一番。刚好曹颂在这边,看着庶母庶弟挨呲打,便在旁劝解几句,却是引得兆佳氏越发恼。

却说张嬷嬷被曹颂骂得没脸,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嚎道:“哎呀,太太,您瞧瞧,老奴哪里还有半分体面?这别人都是好的,只有老奴是臭的,您还是撵了老奴出去吧……”

兆佳氏本就有些抹不开,见自己地亲生儿子也跟自己作对,差点背过气去。

曹实不耐烦跟她纠缠,也不看地上的张嬷嬷,对兆佳氏道:“侄儿赶了一天路,也乏了,二婶这边既没事,那侄儿先退下了!”说着对宝蝶与曹项道:“姨娘同四弟既已经给二婶赔了不是,也早点回去吧!”

兆佳氏气得身子发抖,伸手一划落,高声道:“滚,统统给我滚!”

曹与曹颂他们都打屋子里出来,曹心里算着兆佳氏的年纪。早些年兆佳氏虽然也泼辣,但是面上光鲜,鲜少有当众歪缠的时候。

兆佳氏比李氏还大半岁,今年四十三、四了,是不是到了更年期?

曹颂的面上讪讪地,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对宝蝶道:“姨娘,太太这半年心火大,脾气冲些,我替她给您陪个不是,您别往心里去!”说着,又拍了拍曹项的肩膀道:“明儿哥哥领你买书去,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宝蝶忙道不敢当,曹项则满是感激瞧了瞧两位哥哥,然后红着眼睛、带着几分愧疚对曹颂道:“二哥,都是弟弟不好,引得太太生气,连累二哥也挨骂!”

曹颂笑笑道:“你我兄弟说这些做什么?那个张嬷嬷不是个好东西,往后四弟不必惯着她,要是太太有话说,只管来找哥哥就是!”

曹在旁,见他们手足和睦,心里甚是宽慰。众人在芍院门说了两句话,便散了,曹自己个儿回了梧桐苑。

初瑜已经得了信儿,在廊下等了半晌。曹见了,忙快步上前,拉她进了屋子。

因初瑜的手冰冷,曹不禁嗔怪道:“怎么在屋子外头等,这可是三九天呢!”

初瑜笑道:“晓得额驸回来去了,还以为不过是到二太太那边打个转,马上回呢,没想到会耽搁这许久!”

曹想着方才的一场闹剧,对初瑜道:“二太太实在太闲了,得给她寻个上心的消遣才好。要不然,她折腾完这个、折腾那个,乱糟糟的,大家难受!”

初瑜正帮曹更衣,听了这话,像是有典故的,问道:“怎么了?二太太又想起发作哪个?”

曹将撕书的事说了,又将兆佳氏替手下人讨差事、寻思打发紫晶的那些话讲了。

初瑜听了,不禁愕然,不解地问道:“二太太不是守孝礼佛么,怎么想起这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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