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陆夫人，我马上走。”
发呆中的庄海兰，蓦地回过神。
“……慕凡？你说真的？？你有了谁的孩子？！”
怎么可以是别人的？！
那孩子要是陆泽远的，她一万个同意，她就不信陆家丢得起这个人！
可现在……
然而不管是庄海兰还是陆泽远，都没有机会去证实庄慕凡说的是真是假了，她转身就跑出了陆家。
“慕凡？哎慕凡——！”
庄母急于知道真相，也不管陆许两家了，马上追了出去。
“泽远，做得好！还好你醒悟得早！要让庄慕凡那个野丫头进了咱们家的门，我们陆家就要被人从头笑到尾！我早就跟你说了，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她妈是鸡，她女儿能干净到哪里去？！还好我有先见之明——”
“妈！”陆泽远蹙眉打断了秦琴的滔滔不绝，“人都走了，说这些还有意思吗？我头痛，先回去休息了。”
“诶泽远——你不送连翘回去了？喂泽远——”
不顾秦琴的叫喊，陆泽远拿起自己的外套往外走。
许连翘全程盯着陆泽远，心里的担忧始终没有少分毫。
她不信，两年的时间，他对庄慕凡能没有一点不舍！
“爹地妈咪，你们先回去吧，今晚我不回家了！”
“女大不中留啊——”大人们随着这个话题说开了，仿佛刚才的不愉快都没发生过似的。
……
“泽远！等等我！”许连翘跑进前院，抓住了他的手，“你干什么，不开心吗？我爹地妈咪在，你都不给面子！刚刚你要是说送我们回去，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连翘，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陆泽远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疲倦。
“为什么？我怎么不让你静了？我很吵吗？我好声好语地问你，并没有很大声吧？”
“我不想听到任何声音，一个人，懂吗？”陆泽远看了许连翘一眼，眼里净是不耐烦。
“你是不是还在想庄慕凡？你还喜欢她对不对？你在为你刚刚冲动的一巴掌感到后悔，你想追出去安慰她是吗？”许连翘本身就是被宠坏的大小姐，容不得自己有一丝委屈，咄咄逼人，“看到她的眼泪，你心都碎了是吗？是不是？！”
、孩子的父亲是谁？
“看到她的眼泪，你心都碎了是吗？是不是？！”
“……”陆泽远沉默几秒，“连翘，别闹了。”
“谁闹了？”大小姐觉得自己受了极大的委屈，“陆泽远！我许连翘从来都没有这样喜欢过谁，我跟我爹地妈咪说，我许连翘这辈子非你陆泽远不嫁！我放下我的身段去爱你——”
“放下身段？”陆泽远默念这四个字，突然苦涩地笑了，“对，放下身段。”
“我……”许连翘看到陆泽远的表情，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下。
“怎么了怎么了？”陆母看到情况不对劲，也跑了出来，“连翘怎么哭了？泽远！你都说什么了？连翘是女孩子，你该让着她点！怎么能把连翘弄哭呢？快点道歉！”
“阿姨——”许连翘愁眉苦脸，示意陆母不要再说了。
“都离我远点。”冰冷的声音响起，五官都紧皱在一起。
并没有用多少力地推开陆母的手，陆泽远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径直往外走。
……
“慕凡——哎庄慕凡你给我站住！”庄母一把拉住了庄慕凡的手腕，气喘不已，“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你真有孩子了？”
“对真有了！”她连解释的欲wang都没有。
“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乱来！？我从小就教你，女孩子要自爱——”
“自爱？你所谓的自爱，就是让我去和陆泽远生米煮成熟饭吗？”庄慕凡质问。
“那不一样！你和泽远，成了那就是一家人！等等，那些先不说，孩子的父亲是谁？”
“不知道！”庄慕凡懒得回答，赌气地喊出来，“妈我拜托你，我和陆泽远已经是过去式了，不要再像今天这样去闹事了好吗？被带到局子里去，好看吗？”
“不知道？！庄慕凡你本事了啊！我让你去把自己的男人抢回来，你不抢！现在肚子被人搞大了还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个没用的女儿，连男人都留不住，还——”
“够了！”庄慕凡忍无可忍地喊出来，“真的够了！你有资格说我吗？你能，我亲生父亲抛下身怀六甲的你不知去踪；你能，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谁！”
在她心烦意乱地喊出这些话的时候，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庄海兰看着自己的女儿呆了好久，触及心底的伤，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庄慕凡再抬头就看到这一幕，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妈……”
“行，你长大了，翅膀终于硬了……”庄母手一挥，庄慕凡本来就没站稳，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看着母亲离开的清冷背影，庄慕凡心里突然间堵得不行。
对不起……
而坐在保时捷里的男人，看完了全程。
、恬不知耻
而坐在保时捷里的男人，看完了全程。
开门，下车。
傅崇曜朝庄慕凡走去，她无助地埋起自己的脸正在哭，嘴里念念有词：“对不起……”
长这么大，不管庄海兰怎么打她骂她，她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说出那么伤人的话来。
她的亲生父亲算是一个禁忌，母亲时而想起他都会暗自落泪。
她想，母亲是很爱父亲的，否则当年他离开，她也不会坚持生下她，无论前景有多困难，母亲都不曾有过抛弃她的念头。
再苦再累，她都熬过来了。
刚才自己心里很乱，竟然随口说了那么伤她的话。
看到母亲那一瞬间心神俱伤的模样，她真是后悔死了。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想收回也不可能了。
傅崇曜下蹲，拍拍她的肩。
抬起头，他离自己很近，一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以为他送她到这后就先回去了，谁知竟然还在这里。
后来她回想起今天也依然觉得，那个时候他就像神一样降临了，将她从无助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的手朝她伸去，“起得来吗？”
那只手一直在那，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庄慕凡犹豫片刻，把自己的手放入了他的手掌。
那是她第一次牵陆泽远之外的男人，除了少了一分心动之外，并没有太大区别。
同样有安全感，很放心。
陆泽远和许连翘一前一后地从陆宅里出来。
“泽远！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我么！我无心的……”许连翘走在陆泽远身后，紧紧地跟着。
陆泽远忽然停脚。
“泽远！”许连翘笑起来，她以为有转机了。
殊不知陆泽远停步，是因为看见了不远处的庄慕凡和傅崇曜。
那个男人……
他只看到他们的背影。
男人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庄慕凡的身上，搂着她的肩朝他的座驾走去。
两人形同情侣，亲密且自然。
那个男人是谁？
傅崇曜很绅士地帮她打开车门，不一会儿车子便开动了。
“咦？”许连翘一转眼，自然也看到了，嘴里立马是轻蔑的口气，“那不是庄慕凡吗？我以为她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有多深呢，不过如此！还真的跟其他男人好上了？恬不知耻！”
“够了！”陆泽远蹙眉喝止，收回视线，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别再跟过来。”
陆泽远匆匆钻进了自己的车里，绝尘而去，留许连翘一人在原地懊悔。
不就是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吗，要不要生那么大的气？
她的视线又看向另一边。
还是说……
仍然是因为庄慕凡？
……
保时捷里，一路低气压。
庄慕凡一直没说话，比来时的状态差多了。
“很难过？”
她摇摇头：“还好……我只是担心我妈。”
大概是坐在他旁边的缘故，心里竟然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庄慕凡微微歪着脑袋，思维突然跳了一下。
莫非这位首席大人……
还有镇定剂的作用？
、我还有别的选择？
莫非这位首席大人……
还有镇定剂的作用？
虽然傅崇曜并没有听见她们都说了些什么，但从现场看也知道是闹了点矛盾。
“电话打不通吗。”
“没有接，后来就关机了……她一定伤心坏了……她是我妈妈啊，我怎么能……”庄慕凡烦躁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傅崇曜转了一下脸。
看得出来她很后悔，一脸的懊恼表情。
没有任何安慰，傅崇曜说道：“去吃面。”
“……”
庄慕凡突然抬头，发懵地看着他。
这个话题会不会太跳跃了？
如果她记得没错，她还在难过好吗？
“我不饿，没胃口……”
“我饿了。”
“……”
好吧……她想多了。
然而很神奇的，经过这么煞风景的一幕后，自己心里好像一下子舒畅了下来。
她竟然觉得，自己突然没心情去难过了……
囧，好奇葩的感觉。
想起那份被他嫌弃的牛排，庄慕凡默默地低了头，“对不起……”
他还没来得及吃大厨重新给他做的牛排，就出了这等麻烦事，所以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没关系，你请客。”
慕凡觉得，这当然是应该的！
然而……
她摸摸自己的口袋，把兜里仅有的几个硬币掏了出来，“献”到他面前，“可是今天我只带了这么多……”
沉默。
傅崇曜看着她摊开的手，沉默长达一分钟。
眼神跳跃了一下，庄慕凡不太好意思地开口说，“要不……你先付了，我明天还你？”
她当然不认为，这仅有的四块半能请他去高级餐厅吃一顿——不知道一瓶水够不够？
沉默。
又是沉默。
傅崇曜的眉头轻蹙，“没带钱。”
奶奶的眼神杀得紧，什么都没拿，只抓了车钥匙就出门了。
“……”
庄慕凡手足无措。
傅崇曜轻叹一口气，视线在附近扫荡着。
“下车。”
低着头正在检讨的庄慕凡突然听到这么一道声音，见他已经开门下车，她也迅速地跟了过去。
只见他们的目的地竟然是一个路边摊。
“啊……吃……这个？”庄慕凡瞠目结舌。
她以为是意大利面？
微蹙的双眉：“我还有别的选择？”
“……对不起！”
傅老太太说了，大少爷什么都好，就是嘴挑。
相信以他的成长环境，以及从小养成的饮食习惯，今晚这顿，一定需要很大的勇气。
怎么偏偏她遇上的，就是这一超大难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