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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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引-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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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包裹需要你亲自签收,快递公司的人还在外面等候。”
    看着可怜巴巴的助理,墨羽暗自叹了口气,接过包裹和单据略看了一下,发现物品类型下面写着嫁衣,她飞快的签了单据递给助理,然后拆开包裹。
    如果没有猜错,这里面是那件衣服。
    可是墨羽怎么拆都拆不开,该死的透明胶,粘那么多层。
    永姜一直盯着拿着一个纸包裹翻来覆去都没有打开的墨羽,摇了摇头,这个女人还是那么固执。
    他拾起桌子上的美工剪刀递给她,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当我们还买不起幸福的时候,我们绝不应该走得离橱窗太近,盯着幸福出神。
    那时,自己不就是如此呆滞的幻想吗?
    可是人势必在严酷的现实里,慢慢丧失幻想幸福的本能。
    墨羽觉得鼻尖发酸。
    包裹拆开了,里面是一套折好的红色礼服,那如血凝织般的嫁衣又回来了。
    永姜看到这件衣服时眼睛就直了。
    那感觉就像看到一具没有任何遮盖物的美女裸体,他的心里身体起了异样的情愫。
    当墨羽展开这套礼服时,发现衣服的红更加妖艳了,好像吸饱了鲜血,灵魂得以充实,她感觉头顶一直有东西在那儿俯瞰着她们。不动声色。
    “这,这是”永姜的双唇在一直抖,不可置信的抖。
    墨羽叹了口气说:“这是第十二套作品,也是压轴作品,红色的礼服。”
    永姜的手不由自主的触摸上去,他的感觉马上涌现,这不是衣服,而是女人妖娆的侗体。
    “嫁,嫁衣。”永姜嘴里喃喃的说。
    墨羽的心一沉,“你,你说什么?永姜,你刚刚说什么?”
    永姜的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这件衣服,墨羽想起当初南茵看到这件衣服时的眼神,现在又出现在永姜的脸上。
    墨羽把衣服砸向永姜,尖锐的问道:“永姜,你刚刚说什么?”
    永姜痴迷的说:“嫁衣,这件嫁衣,好熟悉。”
    像对情人身体那般的熟悉。
    红色的礼服落进永姜的怀里,他像抱着自己最珍爱的女人一样,脸上是迷乱的神情。
    墨羽傻了,永姜的话从南茵的嘴里也说出来过。
    可那个女人现在在精神病院,而这件衣服本该在她身上的,为何又回到了这里?
    是南茵寄回来的么?
    墨羽回想那单据上寄件人的地址,一片空白。
    墨羽依旧想不起哪一环出了问题,她看着眼神痴迷的永姜,心里是狠狠的痛意。
    她从永姜怀里抢过衣服,只能说是抢,因为她的动作粗鲁,因为他抓得如此之紧。
    “衣服已经齐了,我的事情算是办完了,能不能打入国际时装界那是你们的问题,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见到你,一辈子都不想。”
    永姜恍若刚刚从梦中醒来,刚刚自己在做什么?他似乎想不起来了。
    他停顿一下,整理自己的思绪,才答:“谢谢你,羽。”
    墨羽把红色的婚礼服用衣架固好放入那组作品中,一切就像尘埃落定。
    不过,她心中始终有一个问题。
    看着永姜推着作品出工作室,走到门口之际,她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姜,你曾经有没有爱过我?”
    允许自己幻想,但幻想如果被人承认,那就不是幻想了。
    永姜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着墨羽,这个坚强的女孩子,她比傅轻轻要好一千倍一万倍,可是他不能没有傅轻轻,如果说爱,这个世间到底什么是爱。他都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爱傅轻轻,但他明白傅轻轻不爱自己,那个女人爱的东西是那么奢侈,原本爱就是奢侈的。如果不是因为有目的才来她的店才来接近她,或许会有爱吧。
    永姜坚定的说:“没有。”
    那一刻,墨羽听到有东西在一瞬间倒塌,轰隆隆的声音把她的思想都淹没,最后一眼,是看着永姜决裂的走出工作室,背影坚定而又懦弱。
    她昏倒在工作室,但愿不再醒来。


第43章:8

    她在绣着自己的红嫁衣,每一针每一线都凝聚着自己的幸福。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不再那么热衷缝制自己的嫁衣,针时时刺破自己的手,血珠像红痣一样长在指尖,然后又像游魂一样被红色的嫁衣吸收,然后看不见,只剩一点点残红在伤口,她把指头伸进嘴里吸吮,灼热,疼痛。
    苍白年老的妇人挽着一个髻,身上系着黑色衣裙,在无门镇村里只有寡妇才系黑裙子,她手里端着一盆水进来,看着坐在床檐的她,脸上的表情是沉重的哀伤。
    “翠翠,娘帮你洗漱,今天村子里可热闹了,听说来了一个戏班子,娘带你去看戏好不好,听闻那个名号‘压海棠’的戏子就是这个戏班子里的,她唱戏可好听咧。”
    她没有作声,只是把绣好的嫁衣拢在一起扔在身后,妇人拧干净洗脸帕在她脸上细细擦拭。
    这张脸那么娇嫩,那么美丽,太美丽的东西,一般薄命。
    妇人深深叹息。
    那妇人帮她擦拭好后,又拾捡起她身后的嫁衣,细细的看,简单的手工嫁衣,像幸福那般简单,而意喻又如同幸福那般复杂。
    “娘帮你保管这嫁衣,等成亲那天,翠翠一定会是最美丽的新娘子。”
    翠翠并不说话,只是用恶狠的眼神看着妇人,她老了,脸上层层的褶皱如同时间一寸一寸的刻上去,所以她的情人才越来越嫌弃她,看不上她了。
    寡妇有情人,不是什么好事,但有情人的寡妇有女儿,更不是好事。
    妇人又开始叹气:“我是寡妇,我只希望我的女儿将来有个好归宿,墨家是大户人家,在村子里有钱有势,你嫁过去势必不会吃亏。”
    翠翠冷笑说:“你毁了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寡妇抚摸着翠翠绣好的嫁衣,“我教你的法子是行得通的,墨家的人不会知道,翠翠,你只需要安心的嫁过去,被墨家的三少爷看中是你的福气,娘就巴着自己的女儿一辈子都幸福,这也是做娘的苦心啊。”
    寡妇摸着翠翠如花似玉的脸,老泪纵横。
    翠翠只是说:“我不会原谅你,不会原谅你。”
    戏班子开锣了,整个无门镇都听得清楚,整个无门镇都很热闹。
    寡妇端着盆走出屋子,嘴里喃喃的说:“造孽啊,都是我造孽。”
    这世间的女人与女人之间,本来就是一场孽缘。
    翠翠的脚很漂亮,没有穿鞋,白嫩嫩的如笋一般。
    嫁衣剩下的布料还能够搭成一根长长的布绫。
    红色的布绫挂在屋子的横梁上垂下来,翠翠搭好凳子站上去,把红绫打了一个结。
    娇小稚嫩的脸冰冷如霜,她把头套进红绫里,那个结梗在喉咙口。
    那个结可以要人命。
    翠翠踹掉脚下的凳子,只得喉咙口一紧再紧,空气慢慢稀薄,脸红得如同红绫一般,如同嫁衣一般。她的舌头不由自主的伸出来,因为嘴里不能容纳这些东西了,舌头成了多余。眼珠子开始往外探,眼白里布满血丝,像不堪压迫而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墨羽一睁开眼就看到这张脸,跟鬼一样恐怖的脸。
    墨羽开始大叫,身子往后退,可是那张脸就是不退缩的跟着她,她退一步,脸跟进一步。
    “你是谁,你是谁?”
    墨羽闭上眼睛大叫。
    那张脸说话了:“墨家的人不是想娶我吗?我就让他们娶一具尸体。”
    尸体两字夹带着回音,一直震荡开去。
    墨羽听到门开的声音,吱哑破旧的门,像古老的尸语。
    一个老妇人疯一样的跑进来,抱起悬在半空的身体:“翠翠啊,你怎么能这样做啊,你怎么能扔下娘一个人啊,要死,也是娘该死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老妇人一边哭一边用力抬起那个身体,还有热气,还柔软,说明还有救。
    墨羽瘫坐在屋子的一角,像看一幕戏剧。
    翠翠是谁?
    我又不是谁?
    这又是在哪里?
    她仿佛又听到母亲那冷漠而疏离的声音:“小羽,你呆坐在这里干什么,快回去,快回去,快回去”
    急促的一串‘快回去’让墨羽的思绪一片混乱。
    她想起南茵,想起永姜,还有母亲。


第44章:9

    五月的阳光一向不赖,打开窗帘整个房间满满都是阳光的味道,午后的阳光从来就是如此的拥挤。
    墨羽嗅到了生机,嗅到了生命的味道。
    所以她回来了。
    母亲急促的声音还在耳边萦回,但她已经清醒。
    “妈妈。”
    这是墨羽开口的第一句话。
    乔恩的影子刚好盖住了墨羽的脸,她闻到青草地里散发出来的香味,那是一种顽强亦又薄弱的气息。
    “我在哪里?”
    乔恩修长而温柔的手指拂过墨羽的脸,指尖带来的微颤像带着电,墨羽只觉全身的皮肤都敏感起来,她是熟悉他的。
    “你又是谁?”
    乔恩开始苦笑,这个女人真不识好歹,他已经照顾昏迷的她两天一夜了,她醒来却是一脸的陌然,这样的表情剜得自己心痛。
    “你不记得我了?”
    应该不会失忆了吧?没听说过昏倒的人无缘无故就失忆的。
    墨羽的确没有失忆,且越发鲜明起来,关于一个女人的脸和一个女人的话。
    “墨家的人不是想娶我吗?我就让他们娶一具尸体。”
    墨家,墨羽姓墨,可是墨家并没有什么男人啊,谁来娶她呢?也许不是我们这个墨,还有很多墨啊,比如莫,比如陌。只是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对我说了,她的脸真的好恐怖,她明明吊在红绫上了,为什么还可以跟我说话?
    墨羽使劲的摇头,想把那些记忆甩掉。
    乔恩看着摇头的墨羽,心里一阵凄凉。
    “我知道你不记得我了,我来应聘那天你都一直是不认识我的,事隔那么多年,认识才奇怪哩,不过你倒是真没变,你还是习惯一个人,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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