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荡的秋千--是是非非说周扬》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摇荡的秋千--是是非非说周扬- 第4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一的二阎王。同时他又是“又长又黑”的那条文艺路线的代表人物。红得发紫的陈伯达又怎么能不和周扬划清界线、接他的电话呢?我想,从陈伯达不接电话这件事中,周扬是会得知有关文化大革命对他将是一场很严峻的政治运动的信息。
    我不知道周扬何时从天津被弄到北京。在“文革”初期,周扬从来没有在中宣部召开的群众大会上挨过斗。我也没有在别的斗争会上见到过他,只是在沙滩中宣部大院里见到许多批判他的大字报,在教育楼“参加”声讨周扬的大会,看到过在《红旗》和《人民日报》上登出的批判他的文章。可是一直没有见到过他这个人。当时都说周扬在上海养病,这是中宣部陶铸等保护周扬的一个措施。许多红卫兵组织要去揪斗周扬,没有找到他。实际上他在天津,按照当时还在台上的刘少奇的指示,要周扬“有病养病,病好了再接受批判”。半年之后他才从天津回北京,回北京后没有在什么大会上挨斗就直接关在安定门外的一个部的招待所,后来又被关进了秦城,然后又从秦城搬到万寿路组织部招待所一座楼里被监护。“四人帮”粉碎后他被解放,从前楼搬到后面的别墅。就在这时候我才看望过他和住在隔壁的宋任穷。这是1976年或1977年初的事情。
    在“文革”期间,我同周扬虽然毫不接触,可是同他的夫人苏灵扬却成了宁夏中宣部五七干校的“同学”。从延安到张家口一路行军中我和她有所接触。在这之后,将近20年中很少见到她。我只知道建国后她是北京师大女附中的校长。后来听说她去了北京市教育行政学院。后来又听说她去了北京市艺术师范学院。在艺术师范学院她生了一场大病,动了手术,调来中宣部。可是我在中宣部一直没有见过她。“文革”开始,中宣部副部长以上干部都成了黑帮受群众专政时,也没有见过苏灵扬。原来她是被从艺术师范中分出去的中国音乐学院揪走了。在中国音乐学院因要她交代周扬的下落,把她斗得很残酷,几乎生命不保,后来也被送去天津。一直到1969年中宣部到宁夏办五七干校,我才见到她。在干校,我同她不只是一般的“同学”,我们还一起制作醣化饲料。制作的过程很简单:先是把楷杆用粉碎机粉碎,然后装包用板车运到另外一个地方装到一个缸中去醣化。我干力气活,她是我的帮手。认识苏灵扬的人都知道她个子小,长得也纤弱,没想到干起活来很认真,不怕苦也不怕累。我对她的印象很好。反正我还真有些气力,两人在劳动中配合得很好,也很愉快。只是我对她发过两次急。这是因为她对我笨手笨脚看不上眼,老要教我这个小兄弟这么做、那么做,老是对我指责。我听烦了,对她态度不好。为此曾经有两次对她发急。所以我一直对她有歉意。20多年后我有一次去周扬和她住的油房胡同的家“作客”,见到她时,谈起这件事,我向她表示歉意。她说这件事一点也记不得了,而我却没有忘。当时她的确对我很生气的。
    五
    粉碎“四人帮”后,我也不清楚周扬是怎么被解放的,对他做了怎样的“结论”。我没有同他谈过这方面的事。后来他到社会科学院,在他分配到社会科学院来之前我不知道,在社会科学院见到他时,我知道我们又成了同事一一第三次同事。
    最初周扬到社会科学院时有一个“顾问”的名义。这当然是暂时性质的。后来改为“副院长”,没有分工管什么事。那时候社会科学院掌握实权的院长是胡乔木。协助胡乔木工作的是我和邓力群两个副院长。后来周扬来了,做了社会科学院副院长,但没有分配实际工作。他的这个职务是虚的。似乎一开始也没有让他参加党组。那时他来院部开会,我也不记得他发过什么言。他是个爱动脑筋、看到一些情况就会产生想法,而且是喜欢说话的人。而这期间几乎不发言。我知道这决不是表明他没有想法,一定是他心情还不那么好。那段时间我很忙,但是我还是去过油房胡同几次。在他家里,他说话就比较自由。对哲学社会科学工作,他倒是讲了些意见。当我告诉他那时我记取了1958年他对我提出的意见,改变了1956年时编1956-1967十二年远景规划的方法,他听了是很高兴的。
    1978年社会科学院成立了研究生院。在1979年中国科学院就设立了研究生院,我受到启发,向胡乔木提出在社会科学院也应把研究生院建立起来。我还对胡乔木说,建国初期中国人民大学各系集中的人才远远比不上哲学社会科学院各研究所,可是人民大学多年来培养了不少人,而哲学社会科学院没有抓培养人才的工作,各个研究所里的人眼看着老化,我认为这是一个重要的教训,必须积极改变。胡乔木同意我的意见。当时在胡乔木、于光远、邓力群三人中胡总抓,我分工管各学科建设。在讨论研究生院院长人选时,周扬提出请陈翰笙。陈翰笙不愿担任,于是就由温济泽以研究生院副院长名义主持了一个时期院务。以后温济泽提议,经过社会科学院我们几个做常务工作的人同意,作出决定,请周扬担任研究生院院长。这样周扬在社会科学院内才有了一个实际工作的岗位。大概也就在这时候周扬参加了院党组工作。
    1979年的理论务虚会他参加了。而且是11人领导小组的成员之一。在这个会上,理论界、新闻界的人比较活跃,文艺界参加的人不太多。会议是各界混合分组。周扬在理论务虚会上发表了不少议论,胡绩伟记得周扬曾经发表过一个意见:不要责怪青年们写大字报这样的事,这表明青年们经过文化大革命提高了认识,表明他们的政治积极性。在这个问题上,务虚会的参加者是有不同看法的。
    1979年是“五四”运动60周年,我和黎澎、温济泽几个人提出要利用这个纪念强调在我国发展民主和科学的必要性。那时社科院的学术工作是我分工负责的,于是在社科院就成立了由周扬、温济泽、黎澍和我四个人组成的小组,负责筹备纪念会工作。在开这个会的时候,周扬作了“中国三次思想解放运动”的讲话。
    对于周扬在社会科学院工作的安排,胡乔木、邓力群心里怎么想我不知道,而我总感到不那么合适,而且不安。按他的资历、能力、水平本应该明确地排在我和邓力群的前面,这可以使他在社会科学院多发挥一些作用。不过在我的心目中,他作为我们的老领导的地位没有变。
    周扬在“文革”前是候补中央委员,1979年中央第十一届四中全会上把他补为中央委员会正式委员。记不清楚是1980年还是1981年,周扬在中宣部担任副部长。也有人说周扬只是中宣部的顾问,同时在中宣部担任顾问的还有李卓然等。后一个说法也对。周扬在被任命为中宣部副部长后,一次他见到担任党中央主席的胡耀邦,提出自己年纪大了是否可以同意改任顾问,胡表示可以,但是后未经研究,仍让周扬担任副部长。十二大前党中央成立了一个思想工作小组,其中有他。这个小组的成员按发表时排名的次序是:胡乔木、王任重、周扬、于光远、朱穆之、华楠、邓力群(秘书)。这可以表明,周扬基本上恢复到了“文革”前的地位。
    就在这个思想小组成立后不久,党中央委托中宣部召开了一个思想工作会议。这个会议思想小组没有出面,王任重以中宣部部长又是书记处书记的名义主持会议。胡乔木在王任重上面领导这个会议。这个会议的范围包括整个思想工作,社会科学工作者到的也不少,但会议的重点是讨论白桦的电影《苦恋》,因此文艺界来的更多。周扬这大概是“文革”后第一次以文艺界领导的身份在一个重要的会议上出现。他一直参加文艺界分组的会议。因为我在另外分组会议上,他发表了怎样的意见,我没有听到。
    在这个会议结束时,除了胡乔木和王任重外,还要周扬和我讲话。冯兰瑞同志保存有周扬讲话的笔记。最近她给我看了这个笔记。从笔记中可以看出周扬讲话的方式还是与“文革”前当中宣部副部长时一样。他讲得很全面,虽然对白桦的《苦恋》进行了批评,但总的看来是保护文艺界的。从这次会议上的讲话口气来看,说明他完全恢复了“文革”前的地位。
    在思想工作会议结束时,我的那次讲话也讲了有关白桦的《苦恋》和《解放军报》批判白桦文章的事。讲话前我没有同乔木商量,倒是问了一下周扬。我对他说,我想对白桦和《解放军报》各打五十大板,问他可不可以。他只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中央思想小组成立后只处理过几件事情,没有开过什么会,十二大以后,没有作出什么交代,这个小组就不再存在了。
    1982年,党中央召开十二大。我因年龄已超过65岁,就从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的位置上退下来,在党的十二大上当选为中顾委委员,周扬比我年龄大,也退了下来,也当选中顾委委员。我不再担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后还当了一个时期社会院的顾问,周扬不再担任中宣部副部长后,似乎也担任了一个时期中宣部顾问。从这时起我们不再是同事,而成了朋友。
    在中顾委,周扬、夏衍、张光年和我都在一个支部。因为我们的支部文艺界的人多,有时发言就很自然地会涉及有关文艺的问题。有一回在支部会上讨论整党问题时,有一位同志责备文艺界,说我国处在伟大的时代,有伟大的领袖,但是出不了伟大的作品。当时周扬、夏衍、张光年他们都没有起来反驳这个看法。我知道他们是文艺界的权威人士,讲话可能有所不便,于是我就起来打抱不平,讲了一大篇话。指出这种说法是站不住脚的,给我国文艺界讲了一番好话。在中南海我的两次关于文艺的发言(思想工作座谈会也是在中南海开的),周扬都表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